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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封胜要跪拜,急忙伸手拦住,笑道:“这些都免了,平安归来便是对大的孝行。”

叶落草枯,日短昼长,葭月卯时的天色依旧漆黑苍茫,几列戎装兵将早已候在军府大门外迎接封胜。

熊熊火把,松脂燃起后的清香,飘荡在气息中,在这雾暮里,淡化了离别的忧然。

盼笑跟着方氏步到门外,目送封胜翻身上马,俄顷,军府外荡然一空。

旭日始旦,天将微微泛白,立在门外的盼笑,收回眺望的视线,于方氏目目相觑,过了许久,相视而笑之。

*

封胜从慈州出发,到南岳时,阳邵山军械处送至的戟楯铠甲在数日之前已经到了南岳。

十二月岁末前,以疾雷不暇掩耳之势,封胜攻下泰州。

此战之后,大周以南皆归至封胜。

宗政臣在知晓臧拜擅作主张,莽撞行事后,怒不可遏。

暗袭慈州,致使徽州,南岳皆已落入封胜之手,倘若臧拜听他之命,守在徽州按兵不动,以他推度,至少封胜三年之内不会敢轻举进攻徽州。

臧拜在上京骄横自高,封胜在他的严密追逐下,居然将他当痴儿戏耍,且最后还全身而退。臧拜焉能服气,不顾宗政臣的军令,寻衅滋事,想的就是逼迫封胜出兵与之正面争锋,定要唯论出个英雄狗熊,才当休矣。

宗政臣在听闻臧拜殒丧之时,不禁嗤笑,直骂臧拜审视不清,若非他行事草率,方今徽州怎可落入封胜手里,且以皆兵破竹之势,长驱直入南岳,锐不可当,恐怕南岳的藩王颜信瑞在摧枯拉朽之下,也难以持久抵抗。

而事态如宗政臣所料,不过几月,封胜就已攻下南岳,淮河以南,最后的州郡——泰州,孤立无援,不堪一击。

只要封胜领兵去,泰州如囊中取物,唾手可得,轻而易举即可拿下。

而后,封胜却未如宗政臣忖度立即出兵泰州,宗政臣起初诧异,但在慈州传来封胜同时喜得麟儿掌珠三子时,向来恃才傲物的宗政臣,忍不住腹诽心谤,这封胜正当旷世无匹?怎么好事仅他皆占尽。

臧拜的父亲臧叔仲乃大周辅国公,儿子惨死,自是悲痛万分,发誓要砍下乱贼封胜的头颅,血祭他儿亡灵。

皇帝公高澹昏庸无能,闲适悠然的日子过惯,朝堂之事皆是能丢给宗政臣。他心里自然是不想战事起,但如今大周国的疆土已丢了大半,怎会不感到着急,唯恐公家百年基业毁在他的手上。

*

镇国公臧叔仲,与枢密使毕慷怀,两人因调发更戍之事,利益相结。臧叔仲在知晓儿子命丧徽州,当夜去到毕慷怀的府邸,以之前更戍的事情,哀求毕慷怀一同进宫觐见,请命兵符,前往泰州,斩杀寇首。

公高澹优柔寡断,顾虑重重,当然不可立刻就决议此等大事,可辅国公臧叔仲和枢密使毕慷怀跪在地上,迟迟不起,百般无奈之下,连夜急召六部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