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那位稷下学宫的弟子, 是在本日的第七场比赛。虽然在战斗过程中应该保持警惕, 但前六次的连胜, 难免让谢孟筠稍微有些放松。
【系统】本场次战斗对象：[匿名]匿名*。
或许是不想太高调, 也可能是为了避免比赛结束后被对手记恨追杀, 许多选手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匿名模式, 为比赛过程平添了不少波澜——在非匿名状态下, 选手的门派可以从系统消息框里看见。
站在谢孟筠对面的，是个肩披白羽鹤氅的俊俏青年。
这下就算选择了匿名模式谢孟筠心里也门清——对方直接把稷下学宫的高级套装“云岫孤鹤”给穿在了身上。
青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纤瘦却有力的手腕一翻, 从虚空中掣出一只通体乌黑，光华内敛的笔。
谢孟筠只匆匆扫了眼，就要展开轻功冲过去近身攻击, 毕竟稷下学宫皮脆的程度举游戏知名, 只要能把对手被圈进自己的攻击范围，秒杀就是十拿九稳的事——
仿佛有人用锤子砸了自己一下, 谢孟筠心神一震, 举步维艰。
【系统】：腹有诗书气自华, 面对眼前的博学之士, 玩家流水绕沙洲自惭形秽, 一时竟有些不敢动手。
谢孟筠：“……”
她心中有一百句mmp要讲=_=。
——从系统提示来看, 对手使用的是稷下学宫的特殊技能《书香之气》，该技能的品阶比较特殊，能随着玩家的修炼不断提高, 入门是四品, 已知最高为七品，能降低野外怪的仇恨值，在前期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脆皮们的保命神技。
但谢孟筠从来没听过这种技能还能影响到玩家的，她的内力疯狂运转，瞬间就驱散了身上所有的不适感，身形一晃，向目标的方位直掠而去。
青年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提起墨笔，肘部微沉。
谢孟筠握住池鹭，剑身上冷光流动，按以往的经验，书字门下弟子大多会选择判官笔为武器，招式跟峨眉刺类似，算是比较好打的类型……
一个念头还没转弯，谢孟筠就懵逼发现，自己的视野，黑了。
【帮会】扬帆济沧海：所以他用的武器不是笔？
【帮会】流水绕沙洲：是笔。
【帮会】流水绕沙洲：但不是判官笔。
【帮会】碧轩冷灯：突然有点不忍心继续往下听……
【帮会】流水绕沙洲：他用的是狼毫……谁能猜到有人居然会在1vs1的单人赛里用毛笔啊，那玩意不是耐久1以上10以下稍微碰碰就立刻四分五裂吗TAT？！
稷下学宫有琴棋书画四位大宗师级长老，还有传授机关术等各类杂学的npc教习，在前四种里，“书”与“画”有相同之处，他们所学习的技能，可以使用毛笔绘制出各种道具呆在身上，但中所周知，毛笔是生活技能专用的制作道具，而非武器，拿药王谷来举例，治疗用的和当暗器打的针严格分开，前者十两银子一大把的普通银针，后者有天玄针，琉璃刺等等——当然非要把银针当暗器用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玩家受得了它个位数的攻击力。
【帮会】吴越山青：应该在技能进阶到高级之后，可以不用纸张为载体，凭空书写。
【帮会】碧轩冷灯：事，后，诸，葛，亮←_←。
吴越山青没有反驳碧轩冷灯对于时态的判定，将系统介绍页面截图发上了帮会频道——
“可以天地为幕，下笔能书三千生灭。”
【帮会】扬帆济沧海：光看这句介绍，我都得以为策马江湖是仙侠类游戏=_=。
【帮会】碧轩冷灯：其实差不多，我们也算是超能力人士。
【帮会】扬帆济沧海：哪儿差不多，蹦低蹿高跟飞天遁地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后者是飞行器，前者顶多算是人力车，还是不带篷盖的那种。
【帮会】瑟瑟红：那啥都不会的普通人算啥？
【帮会】扬帆济沧海：十一路公交汽车，绿色环保无污染，你值得拥有。
【帮会】瑟瑟红：……
【帮会】瑟瑟红：流水，我们还是继续说你比赛的事吧……
比赛场上，稷下学宫的青年信手挥洒，墨黑的浓雾自他笔尖蔓延开来，覆盖范围像吹气球似的不断膨胀，迅速填满周边区域。
高手之争，往往只差毫厘，谢孟筠先前被对方技能僵直了一瞬，错过近身的最佳时机，现在又因为预测失误，自觉的钻进了对方的陷阱圈。
【系统】：玩家流水绕沙洲受到“浓厚的书香之气”的震慑，轻功削弱30%。
【系统】：玩家流水绕沙洲受到“浓厚的书香之气”的震慑，攻击削弱30%。
谢孟筠：“……浓厚的书香之气又是什么鬼？”
注视着新刷出来的系统提示，她严重怀疑GM看自己不顺眼。
当然对于目前遇见的情况，就算谢孟筠投诉到客服那，策马江湖也能给出滴水不漏的完美回复——稷下学宫设计之初就不是走的斗殴路线，但在险恶的江湖里，没点防身的技能分分钟就是炮灰的命，所以参考高深嘴炮流光用说的就能把人说死的水准，设计人员也为文弱的稷下学宫玩家设计了一套攻防体系。
他们可以施展自身的魅力，折服敌人，达到兵不血刃的境界。
设计思路很美好，但等到落实到游戏里的时候，就算稷下学宫的玩家真的貌若天仙气质绝佳，也奈何不得世上还有视美色如粪土的人，只能利用系统，对于冥顽不灵的别派人士采取特殊措施。
——你不被稷下学宫的人感化，系统强制也得让你下不去手。
匿名*甩笔抖出墨汁后就迅速退开，所过之处非但悄然无声，连风都没有，这倒不是他轻功有多好，而是在“泼墨”形成的特殊环境中，施展者的行迹会受到保护。
看着自己的笔，匿名*有点心疼，稷下学宫的杂学五花八门，虽然后期厉害，但在前中期就憋不住删号重来的更是海了去了，就算真熬到出头之人，也没法像其他主流玩家那样，放开手脚打打杀杀。
他们的道具必须经过复杂的前期准备才能生效，比如画师的花，书者的字，以及现在弥漫在空中的墨水。
匿名*的全副身家也都不到1000ml——现在还没到百强赛呢，必须省着用，为未来的胜利奠定坚实的物质基础。
“泼墨”是稷下学宫画/书两家的通用技能，匿名*练的很高，换了旁人，他只要站着不动静观其变，就能看着对手血条不断下降最终不战而溃，可眼前的这位——
黑夜给了谢孟筠黑色的眼睛，她正在上蹿下跳的寻找光明。
“嗷——”
暂时陷入困境的谢孟筠冷不丁的嚎了一嗓子，吓得匿名*差点以为自己的实力有了突飞猛进，能在单打独斗的时候pk掉传言中有资格跟怒海狂潮solo的高手，可惜在仔细观察后，匿名*悲伤的意识到，但比起血量的降低蓝条的消耗，谢孟筠所受的打击，99%都来源于精神……
将时间拨回到刚开场那会，甩离笔尖的墨水遮光效果不错，但不至于完全看不清东西，所以谢孟筠发现自己彻底失去对手踪迹后，第一时间意识到，眼前的情况，肯定跟技能效果有关。
对于武林大会，策马江湖没有限制通讯器的使用，所以从理论上来说，选手边打架边逛论坛也完全可行，前提是在激烈的刀光剑影中还能分出精力。
但谢孟筠眼下没有类似的障碍，她倒想全心全意的投入战斗，奈何对手除了刚见面那会甩笔将场景从白天切换成黑夜，就自此江湖不见，后面没做出任何有效攻击，不知在角落里憋着什么坏呢。
在谢孟筠揣测对手的心理活动的时候，匿名*也在自我揣摩，当初峨眉挑战赛中，谢孟筠与稷下学宫花龙电鲸的战斗还是非常有名的，带了会就突兀的从阵法中闪离，突兀的出现在花龙电鲸背后，突兀……但很顺理成章的抽剑将人送回复活点，匿名*以同门为鉴，意识到的“泼墨”在迷惑效果上远没战法那么牛叉，能得手，完全是等级高加上谢孟筠没有准备才恰好中招，可惜在围困成功需要进一步操作时，他翻遍自己的技能树，也没找到什么特别有用，百分百能将人秒杀的武功或道具。
刚端起学宫里研习机关术的同门友情价提供的连发弩，明明应该看不见自己的谢孟筠就敏感的扭过头，眯着眼往这里看，匿名*心头一跳，立刻把连发弩揣回包裹，自己连滚带爬的换了安全位置。
在匿名*心里，虽然谢孟筠看不见自己的位置，但只要不骄不躁，完全能稳坐钓鱼台，至于看起来占着先手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进退维谷……
“嗷——”
匿名*哆嗦了一下，忍不住：“你嚎什么！”
“……主要是发泄，顺便试试你的位置。”
虽然对方询问的态度不算好，谢孟筠还是给面子的答疑解惑，末了叹气：“不过从我这听起来，你声音的传播方向一直在变化，没有固定位置。”
匿名*建议：“那你要不然所有位置都试试，只有遍地撒网才能瞎猫撞见死耗子。”
谢孟筠其实想试，如果她没发现对方的声音有时候还会从地底下传来的话=_=。
匿名*：“不过你试探就试探，发泄个什么劲？”
谢孟筠回忆了下之前在论坛上看到的内容，认真问：“据说你们稷下学宫‘书香之气’的技能有个别称，叫‘来自学霸的蔑视’？”
匿名*：“额……”对方的语气很正常，但他还是凭借强烈的求生欲，感受到了宁静表面下汹涌的暗流。
在系统定位上，稷下学宫确实算得上全江湖上的学霸聚集地，但具体到各个玩家，那差别就海了去了。
谢孟筠感受很微妙，作为毕业多年的工作人士，逢年过节时来自亲朋好友的询问早就从“考的怎么样”“选的是文科还是理科”“分数是多少”“打算报哪个学校”“你们学软件的应该会修电脑吧”过渡到对于人身幸福的密切关注，但论坛上的内容，还是勾起了曾经的阴影，就算谢孟筠成绩不错，够不上一览众山小，也决不至于化作春泥更护花。
“学霸？”
谢孟筠再次温温柔柔重复了一下关键词。
匿名*：“……这也不能怪我们，本来稷下学宫的玩家能接触到古文化的机会就比较多。”顿了下，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决定出题考考这位姑娘。
他不打算挑太偏门的，最好是那种能让人知道一点但记得的绝对不多的知识，最能造成暴击效果——
“长太息以掩涕兮，后面那句是？”
“哀民生之多艰。”
“何方圜之能周兮？”
“夫孰异道而相安。”
“及至始皇，愤六世之余烈。”
“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还要往下背不？”
“六王毕，四海一。”
“蜀山兀，阿房出。”
……
匿名*尽力了，作为稷下学宫的弟子，为了能在门派里生活的更如鱼得水答得上npc提出的各类问题，他有恶补过古文名篇，但眼前这妹子，怎么比迫于生计的自己背得还牢啊！！！
“……你怎么什么都记得！”
谢孟筠也挺意外：“可能是因为这些篇目最后都写了‘熟读且背诵全文’？。”
匿名*痛心疾首：“叫你背就背，还有没有一点反抗精神了？”
“将文章连带翻译抄写二十遍，和家长签名一道上交。”谢孟筠幽幽道，作为曾经的中二少年，她曾经用自己的方式与世界为敌，“这就是反抗的下场。”
匿名*欲哭无泪，好在他一心二用，趁着敌对双方考察彼此知识储备的时候，重新制作出一批因为不断战斗而消耗殆尽的道具。
墨水的遮蔽效果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消退，谢孟筠刚看清对手在何处，匿名*就朝自己扔过来一张纸。
宣纸极软，本该难以投掷，此刻却平平整整的飘在空中。
纸上有字。
行文之间，挥洒着锋芒剑气。
谢孟筠心头忽然一悸，于此同时，纸上端正的字体瞬间扭曲，犹如一条条黑色的水蛇在疯狂游动，从纸面游到了空中。
“铮——”
池鹭修长的剑身受到外界的撞击，微微弯曲，随后在真气的灌注下，陡然挺直，谢孟筠遇见阻力，轻快的笑了声，当下不退反进，手腕急颤，数十道剑光倏刺而出。
飞舞在空中的各色字样都是半透明的黑色，看似缥缈脆弱，只有真正接触过的人才知道，它们带来的压力，堪称铁画银钩。
谢孟筠的动作快如风驰电掣，但落在旁观者眼里，无论举手投足，都有种悠然自若的从容之意。
字体忽聚忽散，既可拆成散碎的笔画，劈头盖脸的朝谢孟筠打来，也能凝成整体，带来奇妙的压力，她应敌的同时，还有闲心观察对方到底写了些什么。
剑招势如浓露低垂，欲坠未坠。
“千。”谢孟筠低声念道，随后笑问，“下面的字是不是客？”
匿名*的声音远远传来：“正是。”
——剑意绵里藏针，静极生动，虚虚实实，正是“满堂花醉三千客”的意境。
待得“客”字也消散的空气之中，谢孟筠猛然察觉到，周围的温度瞬间低了下来，凭空生出森然的刺骨寒气。
便值此时，一道白虹般的剑光迸碎纸面，如腾蛇驰然而起，激射破空。
谢孟筠双手持剑，青袖无风而动，左金环，右池鹭，一快一慢，一正一奇。
三道剑光撞在一起，居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谢孟筠倒还面色镇定的站在原地，匿名*则白着一张脸，匆匆扔出一张墨迹未干的字，随后抱头远遁。
纸裂字出，消散的比出现还快，帮他抵御掉来自外界的压力，接着，以方才的剑光为中心，无数蛛网般的裂纹迅速向四面八方蔓延开，中间还伴随着不详的噼啪声。
……她应该不至于突然掉到楼下去吧？
从群英殿的建筑风格来看，各个比赛场地之间是向蜂巢般聚集在一起，相邻却没有门路可通，谢孟筠思考过后，觉得自己不必杞人忧天——
【系统】：爱护环境，人人有责，玩家流水绕沙洲可花费5000金将地板（普通）升级为坚不可摧的战斗型地板，请问是否升级？是/否
GM对玩家的关切无微不至，而且向来不以当前情况为转移，谢孟筠百忙之中，还得抽空给出否定的回复，避免系统从自己口袋里攫取金钱=_=。
看见事态平定，匿名*慢慢摸回场地，脸上还带着三分忧郁苦恼。
由于枕书听雨的闭门死宅政/策，稷下学宫的弟子在江湖上走动不多，谢孟筠过去从没殴打过类似的对手，好奇心顿时压过了对胜利的欲望，并不赶尽杀绝，而是等在原地，等着看对手还能拿出什么特别的道具。
匿名*被盯的压力山大。
谢孟筠：“你的武功叫什么？”
“《书剑》。”
这没什么不能回答的，匿名*爽快的给了答案，不过对于后续的说明，还是谨慎的自动忽略。
——《书剑》是稷下学宫的九品武学，修炼方向兼顾形意气，匿名*的形字诀练的不错，意字诀的边也摸到了点，至于气，尚且处于“请玩家自行探索游戏内容”的懵逼境界。
不过在跟谢孟筠动手后，他隐约有种将要突破的预感，所以现在不仅是对方好奇，匿名*也打算延长比赛时间，以便让自己得到更多的宝贵经验。
一念至此，匿名*抬手扔出数张字帖，他之前扔的两张纸，分别写着唐朝贯休《献钱尚父》里的名句，前者“满堂花醉三千客”是一套连续的剑招，后者只有一式，但威力比前者摞一块还高，至于杀伤力，完全是散弹和迫击炮的区别。
而这回扔出来的又有不同，前者是一句一纸，现在是一字一纸。
谢孟筠凝神戒备，谢孟筠仔细观察——
“对我扔纸能接受，但扔符咒就太过分了！”
“……不是符咒，是草书！你仔细看！”
经过提示，谢孟筠很快瞅明白了，欣慰：“原来你写的是驽。”
匿名*：“……是繁体的‘击’。”
击的繁体为“击”，唯一能和“驽”字搭边的，大概是它们俩都属于上下结构╮(￣_￣)╭。
“击”字的攻击性很强，加上草书特有的连绵不断之意，更显难缠。
谢孟筠在交手的过程中，很快总结出规律：字的意思和效果直接相关，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前提是你得能看出来对方写的到底是啥=_=。
“‘迄’？”
“‘道’！”
猜测还在继续，可惜成功率从始至终都保持的十分稳定=_=。
仔细体会招式的意味，确实有阴阳兼济的意味，但从外表来分析，不说差着十万八千里，起码关键内核有着明显的不同，谢孟筠据理力争：“‘道’里面应该有个‘目’，你那就剩横折弯钩了吧？”
匿名*振振有词：“草书的精华就在于快速迅捷，所谓‘存字之梗概’，就是说只要大框架对了，细节方面有个意思就成，不用过于精细。”
谢孟筠：“那也不能写的完全让人瞧不明白吧？文字记录信息的基本职能在哪儿呢？”
匿名*安慰：“你这是还没看习惯，我给你丢几个简单的熟悉熟悉。”
新一轮“猜猜这是啥”正式拉开帷幕——
第一场：
谢：“六！”
匿：“是‘下’，左边那点其实不是点，是竖。”
谢：“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把竖写的像点……”
匿：“=_=。”
第二场：
谢：“应该是‘以’。”
匿：“这次的竖不是竖，是双人旁，所以它其实是行人的‘行’。”
第三场：
谢：“‘3’？”
匿：“请不要把思维往阿拉伯数字方向发散，这是日月的‘月’。”
第四场：
谢：“汽水的‘汽’我还能分辨的出来。”
匿：“务必不要被表象所迷惑，这是繁体的‘从’——你不是认识双人旁了嘛？”
谢：“麻烦你告诉我草书的双人旁和三点水究竟有什么区别？”
匿：“……下一题。”
第五场：
谢：“你把‘下’扔重复了。”
匿：“呃，其实也不是所有的竖都会写出点，比如这次的点真的就是点，所以它才是‘六’。”
谢：“……”
……
随着道具的不断消耗，写字的固然饱受打击，猜谜的也开始自我怀疑。
匿名*咬了咬牙，最后丢出一张最为简单，绝对不可能被认错的字——
谢孟筠眯起了眼，半晌后，才郑重开口：“今，白，山，还是日？”
匿名*瞬间崩溃：“四个选没一个对的！这是‘人’，一撇一捺都写的很清楚，怎么也不可能看错吧？！”
比匿名*更苦逼的是谢孟筠，她满脸复杂，同时发自内心的感谢历史上的书同文策略：“就因为它看着十分像‘人’，所以我才觉得肯定不是人……”
匿名*欲哭无泪，准备继续攻击的时候，动作忽然顿住。
——他没内力值了。
稷下学宫的弟子和广大玩家一样，都需要进行内力的修炼，以便制作道具。
意识到终于没了阻碍的谢孟筠一掠上前，将剑搁在匿名*的脖子边，犹豫片刻，拿出纸笔，匆匆写了点什么，放在对手的面前。
“认得出来，我认输，认不出来，你去复活点。”
在专业技能对口的情况下，匿名*自信满满，并迅速给出了答案：“早，顿。”
谢孟筠饶有兴趣：“怎么瞧出来的？”
匿名*解释：“你‘早’字的竖和横连了笔，很容易看出来，‘顿’的话，左边勾出了圆圈，从底下的折连到右边页，然后一笔下来，最后那点有点翘，不过总体还是很清楚。”
谢孟筠将纸收起，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英文的‘go d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