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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今日得月楼宾客未满,听说还来了位新厨子,烧的一手江南菜十分热销,不如属下定个位子,公子去尝尝?”紫桐问,对周围的环境满脸写着嫌弃。

“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也要给这副肠胃缓缓风味不是?不然跟着本王岂不是太委屈?”

苏策没所谓的拉开面前的椅子,对桌子上的脏垢也像是没看到一样,熟络的招呼对面正在忙碌的老板,“掌柜的,两碗红油抄手。”

“来嘞,公子请慢用。”

掌柜的亲自将两碗热乎乎的抄手送来时,笑意盈盈的看着苏策,显然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公子已经接连三日来光顾小的门面,可见是真心喜欢吃我这抄手,今日我给公子一份大份的,公子若是还喜欢,可唤我再给公子免费加量。”

“多谢掌柜的。”

温柔的笑着点点头,苏策已经拿起筷子心满意足的品味起来。

在街头吃饭,他不是第一次尝试,但和其他桌的男男女女相比,很显然他的对面少了一个人。

曾几何时他也幻想过,如果那丫头能坐下来跟他一起,品味街头美食,讨论京都近日局势,倒也是件风趣的事情。

可惜了,梦想终究成不了现实。

“不饿?”苏策抬眸,看了看站的笔直的紫桐,瞧他仍然是一脸嫌弃,他哼声摇了摇头,“这么不喜欢吃这抄手?那就准你的假,去得月楼吃一顿,算本公子账上。两个时辰,时间可够?”

紫桐大惊,“公子知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他慌忙坐下来,大口吃着面前的抄手,狼吞虎咽,好像三天三夜没吃饭一般。

“慢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公子苛待了你。”苏策摇摇头。

紫桐吓得拿着勺子不知该吃还是不吃,最终无力的将勺子放到碗里,“属下只是卑贱的属下,当年若没公子搭救,属下早已饿死街头。这抄手对属下而言胜过任何山珍海味,可公子是主子,主子怎能在这街头吃这些……”

不是他瞧不起街边摊,实在是公子的身份,若被有心人看到了,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夸大其词的羞辱。

公子可以不在乎,但是他为公子感到不值。

“先帝爷曾还蹲在街头吃过窝头,我能坐在这椅子上吃碗热气腾腾的红油抄手,我都不觉得怎样,你又委屈什么?”苏策笑的温柔和煦,午后的暖阳照在身上,尽管冬天很冷,但依然给他全身镀了层光圈。

苏策,好似天生的贵公子。

“午时可过?”他突然问道。

紫桐一愣,瞬间明白公子所问,“回公子,皇上口谕,今日午时对敏贵妃施行午门斩首,如今已经午时三刻。”

想必她早已人头落地。

“罪有应得,是她活该。”

苏策仿佛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但想到某个人,他哀怨的叹了口气,“不过可惜了那个喜德盛,明明是祸害找上门,可偏偏他遭了秧。”

紫桐知道主子惋惜的是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听闻是六皇子故意找人彻查了喜公公的私事,这才威胁他为敏贵妃做事,不过公子,秦若尘并不会和敏贵妃为伍,为何又暗中帮她?”

若没有秦若尘把喜公公在宫外私自娶妻的事情告诉敏贵妃,敏贵妃就不会掌握他的把柄,从而威胁他将懿贵妃支开,至少懿贵妃那夜就不会死。

苏策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你不提我倒没在意,看来秦若尘真正想做的,并非是让他帮着敏贵妃铲除敌人。可惜了,喜德盛已经死无对证,即便秦若尘又从喜德盛的口中打探到了什么,我们也不会得知。”

拿着勺子的手慢慢收紧,苏策周身骤然升起一股冷气。

喜德盛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抓到她的把柄相当于折断皇上的一只羽翼。

这个秦若尘,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苏策还打算追问什么,视线内突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紫桐顺着他视线回眸,显然也看到了熟悉的人,“那不是二皇子妃的贴身婢女,她进出牙子做什么?公子,可要属下去打探?”

“人家姑娘家的私事,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好奇做什么?”

苏策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传闻喜德盛在宫外娶妻不过三年,妻子貌美如花,若非家中贫困,想必也不会委身于一名太监。可惜嫁了个太监夫君人却还死了,一夜之间当了寡妇。紫桐,找个时间去慰问一下,聊表本王的心意。”

苏策说着,话音意有所指。

紫桐自小跟在他身边,连他一个眼神都能心领神会,又怎会不知自家主子想要做什么。

“皇上垂怜,没有殃及他的家人,但我听闻那妇人得知喜德盛被斩首后十分伤心,竟病倒了,稍后属下便找个大夫过去瞧瞧,”

苏策满意的点点头,正打算拿出银子结账离开,却发现商枝从牙子里满面失落的出来。

将银子随意丢在桌子上,他大步上前。

紫桐还未吃完,慌忙吞下嘴巴里的抄手忙追了上去,“公子,你不是说大男人不能过问女孩子的私事吗?”

“是吗?本公子竟说过这种话?”

苏策头也没回,已经大步来到商枝身后,正想追问,又想了想觉得太过主动身份不符,他回眸给紫桐使了个眼神,“还愣着干什么?”

紫桐满脸黑线,心不甘情不愿的假装步伐匆忙撞到商枝身上。

“哎哟喂,撞到我了,你怎么走路的呀!”

“对不起姑娘,右脚前些日子受了伤,今日出门匆忙没来得及上药,不知怎的就病发撞到了姑娘,姑娘你没事吧?”紫桐忙道歉,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恶心到了,“不知撞到了姑娘哪里,我送你去医馆瞧瞧可好?”

“医馆?我就是大夫,还去什么医馆啊,不过你受伤了?伤到了哪里,可需要去我家姑娘的医馆诊治?”商枝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打算查看他的伤势,但也在这个时候发现他的身份,“你……你……你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听到身后传来的轻咳,商枝抬眸,忙不迭对慢悠悠走来的男人行礼,“民女给贤王请安了。”

“你又不是我府上婢女,给我请什么安,起来吧。”苏策装出一副路过的神态,表情随意又自然,“你是一个人出来的?你家姑娘呢?”

“姑娘当然在府上。”商枝回答,觉得这样有些顶撞贤王,又急忙解释,“姑娘身子不便,爷不让她总是出门,但正是因为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所以想找个贴身丫头伺候着,这不,让奴婢来牙子里瞧瞧有没有合适的。”

原来是这样。

苏策点点头,“但瞧你这表情,看来是没有相当的?”

“贤王当真是好聪明。”商枝有些惊讶,这京城的男人怎么个顶个的会读心术啊,难道她的表情那么明显吗?

“婆婆说,前些日子某个大户突然买走了大批的丫头,好一点的都被买走了,剩下的连我都瞧不上,更别提姑娘了。”商枝叹了口气,“只好委屈姑娘在等一段时间。”

“凌慕儿不是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况且,身边不是还有你吗?”苏策好奇。

没错,只要是关于那丫头的事情,他就忍不住的好奇。

什么大男人不能窥探姑娘的闲事,嗯,这一刻他不是大男人,是凌姑娘的……小谜弟。

“姑娘从怀有身孕后,那脉象就……贤王也是知道的,但医馆内整日又忙得很,商枝总不能时时刻刻跟在姑娘身边伺候着,所以姑娘打算找个丫头。”

“原来是这样。”苏策径自嘀咕,忽然灵光一现,有了主意,“牙子里的丫头多半都是被发卖的,哪里受过什么调教。刚好,我认识一个兄弟家近日要乔迁南方,家中奴仆太多也带不走,不如你回去问问你家姑娘若是不嫌弃,本王可以引荐?”

“真的?”商枝大喜,“商枝替姑娘先谢过贤王了!”

想着有贤王帮忙,她原本不高兴的脸瞬间喜上眉梢,“贤王的朋友必定都是显赫尊贵的,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自然都是受过调教的,肯定也能照顾的好姑娘。难怪姑娘总是提及欠贤王诸多,这一细想果然是呢,每一次姑娘遇到麻烦的时候,贤王总是帮得上忙,奴婢再次感谢贤王。”

“她当真这样说?”

听到凌慕儿在日常中总是提起自己,苏策心底仿佛有烟花绽放。

“奴婢不敢哄骗贤王。”商枝低着头怯怯的解释着,突然想起姑娘的交代她忙补充,“不知贤王认识的那家的丫头可有会功夫的?”

“怎么,凌慕儿身边的暗卫还不够,需要有身手的?”

苏策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紧张,他虽然没有和凌慕儿日日夜夜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那丫头鬼精灵的很,若非必要,绝不会提出这个条件。

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刚好,我那朋友家族开的都是镖局,别说是跟在身边的奴才,就连烧火丫头都功夫不错,回头我便引荐。”

“多谢贤王!”商枝高兴极了,姑娘交代的事情总算是办好了,她忙不迭转眸看向紫桐。“公子刚才不是说腿伤复发吗,反正姑娘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不如让商枝为公子检查一下吧。”

说着,没等紫桐反应,她已经伸手开始给他脱去鞋袜。

紫桐吓坏了,从来没遇到如此憨厚又热情的姑娘,他忙躲闪着,“不敢劳烦姑娘。”

“别,公子别这样叫我,我不过也是个奴婢,况且刚才也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公子。”

被人这么温柔的称为姑娘,商枝满脸羞红,更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

她一害羞,紫桐反而觉得更难为情。他眨巴眨巴眼睛,不着痕迹的躲到苏策身后,“公,公子不是要给凌姑娘找贴身伺候的婢女吗,不如我们这便去吧,待会儿恐怕那位朋友家就要‘搬’走了!”

苏策回眸,一记警告的眼神射来,但很快,他盯着他轻笑。

“公子这么看着我作甚?”

“你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