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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柱哪里见过这种彪悍开放的民风,第一次见面就要做媒,他也不敢再接话茬儿,只能笑着退到牧七的身后,羞得耳朵根发红。

倒是沈花枝又直白地多看了他几眼。

对于一年进不了几次县城的乡下女人而言,一切都是新鲜的。

若能嫁到县城里,哪怕只是个普通人家,那也比在乡下摆弄土坷垃要强上几百倍。

有人注意到梁柱腰间挂着的钱袋子,鼓鼓的。

沈明月见众人话题跑偏,想要再插言,根本没人听。

此时的牧七看了眼天色,带着梁柱离开。

沈明月想跟上牧七,跟她继续说铁匠铺的事,却被沈花枝拉住,生生地把她拉回到众人队伍里。

从大集到梨园没有多远,众人的话题就没离开那个叫梁柱的小伙子,只有铁蛋媳妇和沈明月没说话。

沈花枝回头看过好几回,等人走远了再也看不见,她这才腼腆地笑了。

转过一条小胡同,牧七回头看,看到众人走得远了,这才放下心来。

按说她见天往县城里跑着送货,自然有人眼热,如今又看到她跟个少年在一起,不说闲话才怪呢。

虽说她撒了个谎,可牧七心里不踏实,又嘱咐梁柱,往后跟外人就说是她二姑家的亲兄弟。

梁柱自然高兴地应下。

东家认他当人亲兄弟,哪能不高兴呢!

倒是他高攀了。

两个人走到东市里边的胡同,整整半条街都是卖瓷器的。

牧七走了两圈,发现这些瓷器都很贵重。尤其是那种带着结实的盖子的,一个就要十几文钱,用它来装五文钱的汽水,成本实在太高。

仔细想想,她现在需要解决的只是竹筒的密封问题,并不是需要换瓶子。

如此一来,就不必去看瓷器,看看瓶盖就成。

牧七在那条胡同里走了三个来回,梁柱猜到了她的想法。

便把他带到当中一个不起眼的摊位上,拿起地面上最廉价的陶土瓶子,拔开上面的软木塞,特意把那软木塞在手里掂了个来回儿。

张口问老板价钱。

牧七注意到那个软木塞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圆形的木头,上面包着一层软棉花,一个居然也要三文钱。

这样的成本也不低,还是用江米封竹筒更加廉价。

“要是能自己制作,本钱绝对可以降下来。”牧七也是随口一说。

梁柱看到商机,立即低声说。

“东家放心,我一准能给你弄到更便宜的。不就是个软木塞子吗?一文钱两三个也是可以的。”

竹筒和木塞是可以回收的。

偶尔有个缺失再补上,倒也可以。

牧七看得出来梁柱也是想自己赚点儿银子,就答应他,如果可以把价钱压到一文钱两个,那么她会一次性购买五百个。

生意虽不起眼,但是也是一个长期的活儿,梁柱一口答应去找找看,其实打的是自己制作的主意。

这集不逛不知道,一逛吓一跳。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好大一个市场。两个人在大集上逛了很久,买了点吃的东西。牧七也发现除了自己的竹仙水之外,只有几个茶摊上有人坐着喝茶。

如果真能够在东市里面找一间小的铺面,开一间茶水铺子,一定有赚头。

梁柱去跑软木塞的事情,牧七一个人背着背筐在大集上逛了一会,又买下了白糖和食醋,这一回她给修竹买了一点桂花糕。又给王阿婆买些针线,她正准备向着约定的马车地点走去,却突然被迎面走来的几个人撞了一个趔趄。

感觉有些不对,挂在腰间的荷包却被迎面跑过来的人一把扯下,只见那人撒腿就跑。

“抢钱啊!”

五十两银票被她贴身揣在怀里,可是荷包里面有足足两千文钱。

那可是今天的收入。

只顾着逛街看热闹的牧七没有想到,街道繁华市场热闹,还有人敢当街明抢。

“来人呀,抓强盗!”

牧七喊出声去,却发现胡同里的行人并不多,而她也不示弱,拼命跟着那个人跑出几条胡同,一把按住他。

却不想那人紧抱着钱荷包,死死地攥着不放,两个人还没撕扯,那人已经死死的抱住了牧七的胳膊。

“救救我,那几个人想要抓我回去当奴隶。”

这?

牧七可不想管这等闲事,虽然看着他有点可怜的样子,但现在关键是她的荷包还在那人的手里。

“小兄弟,你先把钱包还我。”牧七伸手抓着那只拿荷包的手,可这一幕在别人的眼中却成了她在塞钱给人逃命。

也不知道这个节骨眼,从哪里钻出四五个黑壮的打手,干脆把他们二人围在当中。

“好呀,牧七,当初你没能得了我们春肖楼的伶倌儿,现在居然想暗中拐走人,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领头的婆子目光狠戾地瞪着她,牧七被瞪得有些发毛。

伶倌?什么鬼,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怎么还扯上关系!更何况原主当初压根就没见过伶倌长啥样。

哪里不对劲。

“你们要干什么?”牧七一边倒退着走一边想质问。

光天化日,先是有人抢钱,这又有人打算给她扣个恶名。还有没有王法了!

牧七撒腿就往回跑。

可她还没跑出去几步,又被人拦了回来。

僻静的小巷里,前后六七个壮汉,把她堵在当中根本没办法逃。刚才那个抢荷包的少年,趁机想逃跑也被人打晕,干脆用绳子捆了。

对面的壮汉颠颠匕首,寒光森森的,让人浑身发冷。

“一定是误会,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不是我拐他走的。”牧七感觉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紧按着背带的手指也有些发颤。

“呸,老娘我亲眼看见,那还能有错?一个也别想跑,一起带回去让老板娘处置。”

接着就有人走过来,按住牧七。

“放开我!”牧七被打中后肩头,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倒下去。

迷茫中她想到原主,难不成原主真干过什么没品的事她不记得了?

这个坑货!

牧七也知道她现在顶着原主那张丑陋的脸,怎么也得给原主还债。

半刻钟后,牧七清醒过来,被人从马车上踢下去,连推带搡的送到了春肖楼的后院。

出来见她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

“桄榔”一声。

钱袋子和那个少年被扔在地上,几文铜钱滚出来。

这里面可是整整的两千文钱,牧七肉疼的要命。

现在根本不是铜钱的问题,这个老板娘诬陷她拐走伶倌,这麻烦恐怕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