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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泉虽然知道沈明月信口开河,可他就是不解释,反而嘴角扬起老高,冲着江霄陌的方向得意地笑。

现场混乱起来,不少聚在街头看热闹的,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当中有个声音高挑的仿佛看戏似的说笑着:“不会是那个张老板坑了人跑路吧!”

人多眼杂,江有秋让个小伙计在这边等着,那边他跟在江霄陌的身后直接返回了牧记酒坊。

沈明月也是借着去宝香坊看铺面的时间,凑了个热闹,见人都走了,她也没趣地冲着身后的小环道:“你确定大夫人晚一点会去范府带我回去?”

小环立即应道:“谨爷回到府里,便去了大夫人院子,心里是有你的。”

牧七送过酒正打算去范府里探望范宁宁,却听说了这事,便直接返回酒坊。

彼时,萧泉带着他的中人和保人坐在酒坊的大厅里。

张管事带着他的堂弟张发进门时,哭丧着脸。

果然,他们二人听说了此事,便直接先去城里书店寻张记酒坊老板的堂兄弟,想不到那人居然已变卖了店铺跑路,早已没了人影儿,二人也是被坑骗的。

“东家,东家!”

张管事扯下布帽,露出满头的白发,曲着膝盖,“老奴当真不知道张东家居然能干出这事,他扔下我们跑了倒也没啥,可书店张老板明知道宅子卖给了别人,居然还骗了您,您开开恩,别把我们送去大牢!”

除了买下宅子的五百两银子,这三天收拾院子购置酒具,牧七又花费了将近百两,这么多的银子当真得打水漂了?

“七娘!”萧泉见牧七进店,眼睛蓦地闪亮,指指桌对面的位置,“快过来坐,大热天的出门也不带个打伞的,还不快给七娘倒杯凉茶!”

萧泉的主动热情倒让牧七怵在自家店里,很不自在。

她正红了面颊,便见江霄陌已然从侧门那边进来,直接走到她的跟前,用手背轻拭牧七额角的汗珠,“大院的事处理好,我们一道去范府。”

他牵起牧七的左手,拉她坐到了柜台里面。又亲手给牧七接了杯青梅水,加了一块冰,颇带着些温柔小意地道:“出了这事,你也不必着急,我看西城那边也有几间酒坊对外出售,地界更宽阔。”

言外之意就是:这样的小院子,谁爱要谁要,他们还不稀罕呢!

萧泉半张着嘴巴,眼睁睁地瞧着人家夫妻二人互动,眼睛气鼓鼓地瞪起来。

牧七连半句话也没跟他说。

萧泉也是无趣,便干脆无理取闹似的呵斥张管事和张发。

二人见苦主气恼,直接跪了下去。

牧七这才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把他二人扶起来,又安慰了几句,冷着脸冲着萧泉道:“你我都是苦主,冲着他们发火倒也不算本事,我们见官吧!”

折了银两是小事,萧泉可不想出现在古桐县的衙门里,他的身份若是公开,怕是得惹出不少乱子。

此番若不是他因为想见牧七,又悄悄到古桐落脚,也不会在东城这边买院子。

再说,他买下张记酒坊的院子,原本就是想讨好牧七。

“你们快起来吧,如此也不算什么苦主,我把房契和田契都送给七娘,那院子的主人是你。”萧泉斜了一眼身后的管家,管家把怀里的几张纸掏出来,轻轻放在桌上。

萧泉亲手把几张契书推过去。

“萧公子,这?”

牧七原本也没想收,但人家说话客气,她也不好再板着脸,正准备开口,江霄陌已然从柜台后面出来,站在牧七身边,斜睨了眼桌面上的契书,神情严肃起来。

“院子原本就是我们付银子买下的,何须萧公子赠予,有秋去寻了张捕头,马上到。”

话音未落,张捕头身后带了两个捕快已然进了门。问清事故缘由,他便拿起两方的房契田契再三比对,又仔细地看了片刻,这才去看江霄陌的表情。

只一个眼神后,他便转而看向牧七和萧泉。

“看来张记酒坊的老板打定了主意要骗银子,牧记这边的房契是真的,萧公子这边的田契是真的。”

“如此,在没追回张记酒坊张老板之前,这张记大院由牧记使用,田庄由萧公子一方使用。”

萧泉感觉被兜头泼了冷水,原以为他的所有契书都是真的。

“如此便好。”牧七接着说道:“我们牧记不要追回银两,只要房院和田产,若抓住那厮,还繁劳张官爷把银钱退给萧公子便可。”

好好的几百两银子打了水漂儿,一个乡下的田庄子有什么好的。

萧泉像被霜打的茄子,直发蔫。

既然不用看萧泉的人情,又能继续使用张记酒坊的院落,牧七自然高兴,她先是让江有秋取来自家老爹用铜片打铸的匾额,另一边忙说要亲自去挂上。

夫妻二人挽着手出门去,萧泉干巴巴地看着,连眼神都已经灰暗许多。

“萧公子,你若不买酒,就请回吧!”江无冬上前赶人。

“酒?买!来人,买十坛高粱酒。”萧泉发了狠似的说。

梁柱过来笑着道:“萧公子,属实对不住您,高粱酒得提前七日预约。您是七日之后要十坛呢?还是换成别的?”

“七日就七日!我们泉香阁专门卖牧记的酒!还有什么,都报上名来!”萧泉那千八百的银子花得不痛快,回去的路上命令手下人,追查到那个坑他银子的张老板,先夺回银子,再狠狠地收拾一顿。

牧七和江霄陌看着大院挂上自家的匾额,这才一道去了范府。

进入范府,江霄陌不方便进入后院,便主动说自己在前边等着牧七,牧七提着些吃食跟着小桃往后院去。

江霄陌转个身,进了偏厅。

他才进去,站在廊下的范务承便问跟前的管事,“那是何人?”

管事回道:“是牧七娘的相公,说是乡间的教书先生,倒是一表人才。”

“可有功名在身?”范务承又问。

“说是个秀才呢。”管事回话倒快。

范务承向前走了半步,透过窗口往里瞧,一眼便看见江霄陌的侧颜,整个人突然就打了个愣。

“他……姓什么?”范务承又问。

管事的想了想回道:“好像听别人称呼过他江东家。”

范务承丢下手头的事务,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入偏厅,他向前走时,身体几乎都在颤栗,每向前走一步,他的心脏狂跳便更紧迫了一分。

这肩背与身形何其酷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