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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何一帆和康悦然都说定了关于鸡冠山的事,何老太太才笑着说道:“大过年的你俩也不忘谈生意,今日都歇一日,年后再谈吧!”

何夫人道:“悦然,你中午一定要在我家用饭,我可不放你走!”

康悦然故作刁蛮状,“那是自然,我还想再尝尝老太太最爱的那道雕花糍呢。”

从何家出来,还有左柏、木涟、孟德长家,康悦然都一一走了一遍。

腊月二十八,康悦然带着一家人搬出去了新家。

她没有看日子,也没通知别人,只让人在门口放了几挂炮仗,算是庆贺!

放完炮仗刚回到家里,小厮就来报,郭统、何一帆等人给她送来了乔迁的贺礼!

大年三十,贺正初几人写了桃符,张贴到各处。

黄氏和叶氏,指挥着况大年一家四口做年夜饭。

傍晚,天刚擦黑的时候,康元晨等人在外院放起了炮仗,全家人都赶过去看。

炮仗放了两刻钟才算完,然后一家人回到正屋一起吃团圆饭。

贺正初并不算家人,不肯和康悦然等人同桌吃饭。但相处多日,黄氏和叶氏都将贺正初四人看作自家孩子一般,坚持把他们留下了。

康悦然让况大年另备了一桌饭菜,让刚买来的下人一起去吃年夜饭。

饭桌上不是妇人就是少年,康悦然给大家泡了茶,没有喝酒。

黄氏夹了一块鸡肉,笑道:“这样的好日子,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叶氏很是赞同,“嫂子说的是,我现在过得比神仙还舒坦。”

黄氏眼神一黯,说道:“也不知道村里现在是个什么样子,里正叔他们过得好不好。”

叶氏等人都有些伤感,“里正家的房子没塌,他肯定好好的呢。”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话一点也没错。住在这么好的院子里,大家心里还是惦记凤头村。

康悦然道:“之前我送了五千斤地瓜给村里,他们应该能过个饱年。你们若是想凤头村的乡亲们,等年后暖和些了可以回去看看。”

康元晨知道他娘提起凤头村让大家难过了,他嘿嘿一笑,“悦然说的对,咱们又不是逃犯,凤头村也不算远,想回去随时也就回去了。”

康元昊笑着点头,“嗯,等天暖和了就回去,我都想小豆哥他们了。”

康元晨端起茶杯,道:“好了,不说那些了,来,咱们喝一杯吧!”

气氛又热闹起来,大家畅所欲言,笑声传出去好远。

大年初一,大家都早早地起来了,吃过早饭,黄氏、叶氏和康元晨、康元丰一起给邻居拜年。

康悦然在书房里练字。过年练字是她的习惯,因为别人家过年都很热闹,她一个人过年太冷清,总得找点事儿寄托一下。

铺开一张生宣,她提笔舔墨,写道: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大雍也有人写词,只是很少,五言诗、七言诗才是主流。

现在还没有词牌一说,有的只是曲牌。每一个曲牌都有自己固定的曲谱,文人根据曲谱填上词,再由乐人演唱出来。

若是填的词十分精妙,才会被人抄录下来传阅。所以,词,是有的,但还没有成为流行。

这首苏试的《定风波》是康悦然最喜欢的诗词之一。

写完后,康悦然看了半天,觉得有几个字写得不是很漂亮。于是换了纸,又写了一遍。

满意后,她吹干墨汁,准备过完年就让人装裱起来挂到书房。

贺正初他们不知道康悦然有过年写字的习惯,以为她过年还不放松学习,一个个的都不好意思再玩闹,去外院的书房也练起了字。

大年初二,是妇人回娘家的日子。黄氏的娘家在长鸣县,一大早,她就准备了些东西,叫康元晨驾着驴车回娘家。

这一趟得三天才回来,康悦然去送他们出门。

驴车上只放了两袋子地瓜和两匹粗布,康悦然没有多说,心里却明白了,黄氏在这里住的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自在。

这事怪她想的不周全,等他们回来,她得找康元晨聊聊了。

叶氏很羡慕黄氏有娘家可回,她是逃难来的,娘家人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

回到正房,康悦然见叶氏情绪低落,问道:“娘,你还记得你的老家吗?”

“记得,我老家在明州,很多年前,明州大旱,我们一家准备逃荒去南边。

那年逃荒的人也多,刚到安州,我就和你姥爷他们走散了。后来辗转来到大燕山,被你爹救了。”

叶氏脸上有一抹红晕,“再后来我就嫁给了你爹!这么多年来,你爹也曾帮我打听过家里人,可一直也没什么消息。”

“娘,你跟我说说,我帮你找家人。”

叶氏脸上并没有喜色,“还能找着吗?这都过去快十八年了,算了吧,我看是找不着了。”

“我爹最远也就到过长鸣县,能问的人很有限,找不着很正常。我可以托何老爷他们打听一下,万一能找着呢。”

说的也对!叶氏喝了口茶,说起了当年的事。

初四晚上,黄氏和康元晨三人回来后,康悦然把康元晨叫到她的书房说话。

坐定后,康元晨先开了口,“悦然,我想投军,你觉得怎么样?”

“婶子能同意?”

黄氏自然是不肯答应的。“我娘她、我娘她舍不得我去吃苦,不过,如果我坚持去,她应该也会同意的。”

康元晨满面通红,低着头不敢看康悦然。“我、我跟大严哥不一样,我学不来他那一套管人的法子。

我不喜欢读书,也不懂做生意,就是习武上还有两分天赋,所以想去从军。”

跟在牛大严身边的日子,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同一件事,他急得满头大汗团团转,牛大严却可以轻松解决。

牛大严说,管人要有松有紧。可这个松和紧的度在哪里,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康悦然一边泡茶,一边开动大脑。

去从军,没有战事是很难出头的,而一直不出头,那还去干嘛?

可不让康元晨去从军,就得给他找一份他喜欢干的活。

她手上一顿,朝康元晨笑了一下。“我给你换个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