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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糖上前一步,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变了,不再是他们刚才所在的餐厅包厢,而是在一座山上。

这座山还很熟悉,是姜糖从小长大的山。

原来他用的是幻阵。

所谓幻阵,就是根据人的内心最深处的愿望所勾勒出来的幻境,有好有坏,但同样危险。

在幻阵中,有可能实现人的愿望,如果沉溺其中,则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也有可能是勾起人心中最害怕的事情,放大恐惧,极大可能被吞噬。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

“忱哥,跟……”姜糖刚要说让贺忱跟上她,结果一扭头,哪里还有人。

她垂眸看着手,那只胳膊也没了,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把他们分开,彭振的这个徒弟,倒是有点儿东西。

眼眸中的寒意越来越深,她正要拿出桃木剑,忽然听到一道清越的声音,“姜姜。”

姜糖一愣,扭头就看到贺忱站在门口,身上还系着一个碎花围裙,看上去有些滑稽,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西装,而是一身常服,看上去比平时多了几分亲近。

他站在那里,见她不懂,扬眉问道:“怎么还不进来?”

姜糖看着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贺忱。

不对,这么说也不对,也可以说是贺忱,是她心里的贺忱。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她心里的贺忱,居然是个洗手作羹汤的家庭煮夫?

一时间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忱的好,他对她这么好,她就是这么祸祸他的?

说出去多少有些过分了。

心虚地摸了下鼻子,姜糖抬步走了过去。

她忽然有些好奇,她心底的贺忱还有什么样的,都已经让忱哥做饭了,应该不会有更过分的事了吧?

想着,她抬步走了上去。

贺忱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温声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

姜糖低头,看了眼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心里更加惊讶,她心里对贺忱已经这么放肆了?

“怎么了?”见她这样,贺忱看着她,“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奇怪,是太累了吗?”

“嗯。”

倒没有太累,就是有些震惊,她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种人。

有时候她确实是会沉迷于贺忱的美貌,但也仅限于欣赏而已,没想到,原来除此之外,还有觊觎?

她一时间都有些无法正视自己了。

“是不舒服吗?”见她不说话,贺忱伸手探了过来,搭在她额头上,姜糖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避开他的手。

见状,贺忱一怔,看着她的眼神更加担忧,“姜姜,你真的还好吗?”

姜糖扶额,有些头疼,大概是不太好的,因为她现在有种罪恶感,有种玷污了贺忱的感觉。

哎,真要命。

不过不得不说,他穿这身衣服是真的好看。

姜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目光,贺忱眼里猝然闪过笑意,牵着她往里走去,“走吧,师父们已经等很久了。”

师父也在?

姜糖挑了挑眉,没想到莫先生这幻境做得还挺逼真的。

只不过,她好奇的是,他凭什么认为这个能困住她?

也不知道贺忱那边是什么样的,留他一个人在外面她不放心,不行,还是得早点找到阵眼,破了这一局才行。

想着,她抬步往里走去。

刚一进去,就看到里面坐着七个人,正是她的七个师父。

看到他们进来,姜骆笑着招手道:“糖糖回来了,快过来吃饭,今天的饭可都是小贺做的,你不是说好久没吃他熬的汤了吗?这乌鸡汤是他早上五点起床就开始熬的。”

姜糖发现,没有最过分,只有更过分。

她以为她让贺忱做饭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还有点菜。

幸好这不是贺忱本人,不然的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轻咳一声,姜糖问道:“忱哥还会做饭呢。”

这话一出,室内一静。

只见丘九言白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你这几年都是怎么活的,你这丫头,这么说可就太没良心了啊,该不会是有了什么小白脸,想跟小贺离婚吧?我告诉你,我可不答应吧,好不容易接受他了,我们可不想换一个徒婿。”

“什么?我们结婚了?”姜糖猝然失声,第一次这么失态,她咽了口口水,不敢置信地看着贺忱。

完了,她这下子是真的没法面对忱哥了。

她对不起他,她一天到晚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实在是太太太过分了,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不对,这里是幻境啊,所以,是彭振那个徒弟胡来,给她弄了个乱七八糟的幻境。

没错,一定就是这样的。

姜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想着,她勉强稳住心神,没关系的,只要破了阵法,就可以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一下子好多了。

然而下一刻,多少还是破功了。

只见贺忱目光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一个始乱终弃的渣女一样,“姜姜?”

他眼神幽怨地看着她,“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看到他这样子,即便知道他不是贺忱本人,姜糖还是莫名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她还是摇头,“真没事,就是太累了。”

她避开他的目光,转移话题道:“我们快吃饭吧。”

“好。”

贺忱也没多说什么,只探究地看了一眼,就带着她往餐桌边走去,还把她的椅子帮着拉了出来。

极其体贴。

姜糖忍不住想,难道这个幻境,是想让她沉迷其中,一辈子也不出去?

也不知道贺忱那边怎么样了,他遇到的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境。

贺忱也在想这件事。

自从上前一步,贺忱就发现周遭的环境变了,此刻,他现在正在他家。

并不是贺永桥那里,而是他自己的住宅。

正是晚上,旁边还放着一辆车,应该是他刚下班回来,然而,楼上的灯却亮着。

贺忱垂眸摸着手腕,空荡荡的,刚才那里的那只手已经消失了。

敛了敛眸,他清楚这肯定是那个所谓的莫先生干的。

正要离开,然而,门却忽然从里面开了,他脚步一顿,扭头看去,看着站在门口的人,目光忽然一凝。

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