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陆岚的脑子彻底炸开，瞬间白了脸，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内容。
丁崇的手也颤了下，嘴唇微抖，“可是，当年的验尸报告上明明说，那是穆云平杀的人。”
他们当时都看过的。
提起这个，董老爷子的眸子里又是一痛，他说：“我们看的那个，是假的。”
说着，他看了眼穆云平。神色复杂。
李局长点头道：“没错，云平怕你们承受不住，又想保留他们的颜面，所以才这么跟你们说的。”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墙上柜子里的勋章上，那是他们死后追加的一等功，他说：“这个功劳，准确来说，是云平让给他们的。”
当时他们身份败露后，遭到追杀，董乐辉他们惨死，而穆云平则是潜伏数日，饿了就吃树叶，硬生生躲在树林里，跟了那群毒枭将近一个月，这才找到机会，把他们全都解决掉的。
陆岚摇着头，还是不肯相信，“不作数的，他们的刀都是一样的，也有可能就是穆云平动的手呢？”
然而，李局长的下一句话，却完全打破了她的说法。
“匕首是一样的，但是每个人的力度都不一样，用到习惯也不一样，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陆唯是左撇子，而丁岱身上的伤，正是左撇子才会留下的，你要不相信的话，丁岱的尸骨虽然不全，但还是找到了一部分的，你可以做个对比。”
这也是他当年特意保留的，没有火化，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幕。
说实话，他当初并不赞成穆云平的想法，但无奈，他坚持，甚至是……求他。
听到这话，陆岚的脸一白。
她知道，他敢这么说，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她脸色煞白，脑子一片混沌，多年的恨意忽然无处安放。
她恨了这么多年，原来，未婚夫竟然是弟弟杀的，而弟弟，大概率也有未婚夫刺来的刀伤。
丁崇也有些无法接受，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接受。
看着他们，姜糖忽然开口道：“我说过，我有办法找到他们的尸骨。”
她今天，要让他们彻底相信，绝不允许他们往二师父身上再泼一滴脏水！
说着，她看向李局长，问道：“李局长，需要找到他们的全部尸骨吗？”
听到这话，李局长有些惊喜，“真的能找到？那可太好了，不论真相怎么样，他们都不是有意的，他们也是做出了贡献的，理应找到他们的全部尸骨，那就麻烦你了。”
“您客气。”姜糖微微颔首，站起身来，看向陆岚他们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温度，“走吧。”
陆岚一个踉跄，幸好丁崇扶了她一把，她神色恍惚，却带上了些执着，“我要去看。”
她不相信他们说的话，一定是在骗她，都是为了给穆云平洗脱罪名而已。
丁崇看着她，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他隐隐已经知道了真相，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好。
他扶着陆岚，脚步沉重地往外走去。
董松和董悦对视一眼，一个个皆是面色凝重，扶着董老爷子跟在身后，时不时看一眼姜糖的背影，满是复杂。
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姜糖没有理会，上了车，手上拿着罗盘，根据上面指示的方向走着。
李局长和他们同坐一辆车，有些好奇道：“这真的能找到？”
他还当她是用什么办法呢，没想到居然会是一个罗盘，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这都是封建迷信了吧。
他不由得看了眼穆云平，用眼神询问着他，他这徒弟怎么是这么个调调？
见状，穆云平却是轻笑一声，解释道：“糖糖也是丘九言的徒弟。”
丘九言！
那个传说中的丘大师？
李局长有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姜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然而让他更不敢相信的还在后面，只听穆云平说：“刚才那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儿就是丘九言。”
什么？他就是丘大师？
李局长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身影来，就是刚刚从董家走出来的那个人，他注意到了，但还当他是要饭的呢，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丘大师。
“那他还挺朴实的。”思忖半天，他找了个委婉的说法。
穆云平忍不住轻笑一声，想起了什么，又看向姜糖，神色怅然道：“也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
闻言，李局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说话了。
姜糖坐在前面，没有插话，她这会儿看似面色沉静，实际上情绪都被克制着，只需要一点儿的火星子，就足以让她爆发。
说句实在的，她这个样子，就连穆云平都有点怕。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发这么大火的她。
小徒弟向来脾气都不算差，总是笑眯眯的，但刚才，可是把他这个当师父的都吓了一跳。
而这其中，有一半是他的因素，他也不敢多说话。
察觉到他的情绪，李局长不由戏谑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曾经那个面对刀山火海都不见一丁点儿害怕的穆神居然面对自家小徒弟居然怂成了这样。
怪好玩的。
穆云平看了他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有些无奈。
他那是还没见识过糖糖啊。
也是心疼她，为了他这么操劳。
第一次，穆云平怀疑起自己当初那样做是不是正确的了。
车里众人心思各异，气氛缓缓沉了下来。
安静了一路，将近五个多小时后，车子已经驶出了京市，往邻省的方向而去，又过了两个小时，在一座山前，姜糖终于出声了，“停。”
贺忱听话地停车。
见她拉开车门往外走去，也跟着走了出来。
其他人刚才也一直跟着他们的车，这会儿也陆续停了下来。
等他们都到齐后，姜糖才抬步往前走去。
董老爷子看着面前的荒山，眼圈一红，“姜医生，我儿子，是就在这里吗？”
姜糖淡淡看了他一眼，点头。
闻言，陆岚也是腿下一软，泪流满面，呜咽着哭出声。
姜糖看着，说不心酸是假的，无论如何，当年的事不是他们自愿的。
可是她同情他们，谁来体谅她的二师父呢。
这么多年，一直是他替他们背负着那些骂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