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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灵思出生时,顾长明十岁。

婴儿最容易被混淆的时期,顾长明几乎每天都会看看妹妹,很确信她不会被谁掉包或者偷走。

所以,顾灵思是他从襁褓看到的第一眼开始,亲眼守着长大的妹妹。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不是顾家的孩子?

听到顾长明的语无伦次,顾齐长叹一口气。

“这件事我已经调查过了,是你母亲的过失。”

“什么?”

“还记得你母亲是在乡下一个小医院生的孩子吗?是她把孩子抱错了,你真正的亲生妹妹,是在另外一个家庭长大。”

可是顾齐的解释,在顾长明听来跟笑话似的。

“抱错?开什么玩笑!这绝对是假的对吧,爸,告诉我这是假的……”

脸色惨白的顾长明,迎上顾齐无情的眼神,心里最后一点侥幸消失。

装着亲子鉴定书的文件袋从他手里滑落,啪嗒落在地上。

顾长明无心顾及,抱着脑袋,整个人好似被抽空,缓慢地蹲下,发出痛苦闷哼。

顾齐见不得他这样子:“够了,长明,你是顾家长子,有应该承担的责任,别被这点小事困住!”

顾长明抬起慌乱无神的脸:“小事?爸,你管这叫小事?那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亲生妹妹!现在却告诉我她不是亲生的,和我们顾家没有关系,我的亲生妹妹另有其人……你让我怎么接受?”

顾齐语气冷漠:“你现在伤心有用?又能改变什么?”

顾长明怔怔盯着顾齐:“所以爸你早就知道了?灵思……灵思是不是也知道?你们竟然一直瞒到今天?难道就是为了宁顾联姻?”

顾长明顿时觉得,不管顾齐还是顾灵思,都让他如此陌生到心惊。

顾齐不在意儿子看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他只在意一件事:“我问你,是谁告诉的你?”

宣泄的情绪好似拳头打在棉花上,顾长明愣住。

顾齐:“不要说是偶然,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我不在家,你不会随便进我的书房。”

顾齐书房能够允许儿子顾长明这个唯一例外进入,还有个原因,就是顾长明懂规矩、知分寸,平时不会擅自踏入。

可今天,顾长明却一反常态。

在顾齐看来,这里面必有猫腻。

被他提醒,后知后觉的顾长明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

迟疑着开口:“是……宁疏告诉我的。”

顾齐大惊失色:“宁疏?你确定是宁疏?快,他到底是怎么说的,你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

这下顾长明不敢再耍脾气,按照顾齐说的,把宁疏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出来。

顾齐大受打击,喃喃道:“他居然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他就是为了这解除的婚约……不对不对……”

顾长明沉默着没有接话,也没像刚才那些胡乱发泄脾气。

父子俩陷在各自的情绪里。

直到有个电话进来打破这份僵持。

是顾齐的电话,他看了眼,表情凝滞。

大概是外在危机让顾长明打起了精神,这会儿能心平气和问一句:“是谁?”

顾齐复杂地看他一眼:“我委托调查那孩子去向的人。”

“那孩子”,没具体说是谁,但顾齐顾长明父子俩都心知肚明。

顾齐不是被动的性子,从得知顾灵思并非亲生开始,顾齐就在做两手准备。

如果顾灵思能顺利和宁氏订婚,那他可以装一辈子的糊涂,安心把顾灵思当成亲生女儿。

可如果订婚这件事出现了纰漏……

所以他早就委托人调查了当年的事情。

顾齐先前让人查清了“抱错孩子”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因为最初他是怀疑抱错孩子这事,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如果证据确凿,哪怕他顾及情分不会报复顾灵思,那些胆敢朝顾家伸手的家伙,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番调查,最终找到了当年给魏因当助理的人,现在已经跳槽去了其他公司,生活美满有儿有女,所以更不经吓,稍微恐吓就把事情说出来了。

原来那个助理当时就发现有点问题,但是魏因脾气不好,孕期时就对身边的人非打即骂,她一个小助理稍微质疑了两句,就被魏因劈头盖脸一顿骂。

过后,助理越想越不对劲,可木已成舟,她越发不敢说,怕顾齐不会责怪魏因,只会处罚她,为了保住工作,助理选择装聋作哑,等到时机合适跳槽去了其他的公司,以为能远离这些事……

现在真相大白,顾齐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家人做事有错。

责怪了魏因两句,但更多怒火都朝着当年的助理去了。

另外有个关键就是调查,被抱错的另外那个孩子身份和所在何地。

查了半天,事情比顾齐印象中的还要麻烦,说是不久前档案出了问题,找不到当时和魏因同病房同天生产的人。

于是花费了漫长时间和大量金钱,直到今天都没能得出个答案。

顾齐已经很久没有接到那边人的电话,他以为这事儿会一直拖下去。

可是眼下这关节打来的电话,除了事情有进展,别无他想。

真相即将浮出水面了吗?

顾齐心情复杂得很,握着手机好一会儿都没动。

顾长明也是,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面对真相,处于忐忑不安的境况。

“爸……”

顾齐还是接起电话。

如他所料,他委托的人说,找到那个孩子了。

顾齐抿唇:“把资料发来,我要最详细的,她读的什么学校,养父母是怎样的人,包括身边亲近的朋友……通通发过来!”

对方迟疑道:“顾先生,可能不需要这么麻烦,因为你要找的这个人现在名气很大,你上网随便搜一搜新闻,能了解到的远比我们去调查的还要详细。”

顾齐脸色明显一松:“她是个名人?”

对方答道:“对,她是演员,眼下正火,叫明黛,刚演过一部二十亿票房电影《双生莲》……”

顾齐表情霎时变幻,下意识去看顾长明。

而顾长明也听到了,脸上就跟打翻了颜料瓶似的五颜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