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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武侠修真 > 青城少年志 > 第四十六章 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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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大海之中,独见一艘巨轮行驶在波涛之间。在这艘巨轮之上,只见一身材高大的男子,面色铁青的站在甲板中央。此时的他眉头紧锁,不时地走到船侧眺望着远处,忧心忡忡的来回在甲板上踱步。就在这时,在他身后突然跑来一位抱着孩子的中年女人,开口对他说道:“大人啊,大人啊,您先回船舱来坐下吃一点东西吧,船老大说了,这到岸还要四五日呢,就算您心里着急,您这不能不吃东西啊。”

听到身后妇人所说,那男子闻声转过头来。面色黝黑,浓眉大眼,身长足足七尺有余,好似一座铁塔一般站立在甲板之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中原武林之中消失了足足五年的无心。

“大姐,不是让你好好在里面照顾少爷吗,你怎么能把他给抱出来了,这万一孩子要是吹着海风着凉生病了可怎么办,快快快,快把孩子给抱回去,快啊——”无心见这大婶抱着孩子跑来了甲板上,立马慌张的催促着她赶紧抱着孩子回舱内,言语之中满是埋怨,“真是的,让你好好照顾少爷,算了算了,还是我来。”

“大人啊,这舱内实在是憋得慌,我,我这心里难受的很,就出来站一小会儿。我问了船老大了,他说孩子透一透气不要太紧张,没什么的。”面对无心的责怪,大婶满脸的委屈。她连忙将怀中孩子的衣物盖紧,生怕吹着风。

“去去去,什么没什么的,他船老大懂个什么,要是少爷病了你负责得起吗,我就不该将少爷交给你照顾。”面对大婶的解释,无心是全然不停,嘴里一边责备着,一边直接伸手从大婶手上将孩子抱过来,“你要是呆不惯舱里面,你把少爷交给别人啊,这算是什么事情。”望着怀中的婴孩,无心一边嘴上埋怨着一边抱着手中的婴孩回到了船舱内。谁料这婴孩刚一进舱门就哭了起来,忙的无心是手忙脚乱的也哄不好,急得他堂堂一个七尺壮汉满身大汗。

“无心大人,还是奴婢来吧。”就在无心手忙脚乱之时,一声清脆的女声从面前传来。

无心抬头一看,原来是随行的丫鬟晴雯。见是晴雯,无心长舒一口气,双手捧着婴孩,放心的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晴雯的手上,生怕一个不小心碰着婴孩。望着面前停止哭闹的婴孩,无心是一边擦着头上的汗珠一边说道,“哎,我看啊,小少爷还是交给你们吧,这舞刀弄枪是难不倒我,但是这些事啊,我是没辙了。”说着无心摇着头,走进舱内,随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酒壶喝了一口,特意叮嘱道,“对了,晴雯,别再让那窦大姐把少爷给抱出去了,那外面风那么大,万一孩子生病了怎么办,你说这窦大姐做事怎么那么不让人放心呢,还什么当地最好的奶妈,回去我就要好好问问他们,怎么给我找的人。”无心说着越想越来气,伸手拿起桌上盘中的一颗葡萄吃了下去,指着面前的几个年轻丫鬟嘱咐道,“我刚刚说的话你们记清楚了没有,倒是说话啊。”

“是,大人——”面对无心一声令下,船舱内的四五个丫鬟纷纷点头说道。

见婴孩似乎不哭了,无心起身走到晴雯身旁,心里啧啧称奇,开口好奇的问道,“你说你们这是怎么哄少爷的,我这怎么每次一抱啊,小少爷他就嚎啕大哭的,哭个不停的,我是怎么哄都不行,哎,也真是奇了怪了。”

“大人,少爷他啊,喜欢生的俊的姑娘,您看晴雯姐姐长得多标致了,小少爷见了当然不哭了。”面对无心的诉苦,一旁的另一位丫鬟打趣道,“大人您身形魁梧的,那五个手指头就好似那五根树枝一般,怎么能比的上晴雯姐姐那秀气的手呢。”

那丫鬟一说完,引得舱内的其他几位丫鬟纷纷笑了起来。

“去去去,少主抱小少爷他还哭呢,你难道说少主的长相不俊了?”见面前一群年轻丫头嘲笑自己,无心没好脾气的说道,低头又望了望那婴孩,只见那婴孩已经在晴雯的怀中慢慢起了睡意,眼睛就快要睁不开了。看着孩子瞌睡的样子,无心露出一脸傻笑,乐呵呵的看着晴雯说道,“我说啊,晴雯,还是你厉害,这么快就哄少爷睡着了。”

“大人,您说话可要小声一点,您的嗓门可不要吓着小少爷了。”又有一位身着蓝衣的丫鬟靠近过来,一边轻声提醒着,一边伸出手来拉起婴孩的小手,“你看小少爷小小年纪,长得真是俊,你看这眉睛,长得多像少主。”

“小少爷的眼睛像少主,鼻子啊,嘴巴像少夫人,要我说啊,小少爷这将来长大了,又不知道要耽误多少姑娘家啊。”另一位丫鬟一边忙着手上的活儿一边说道。

听到了这话,无心似乎有些神色不安,心里似乎忧心忡忡。一旁的晴雯立刻就察觉到了无心的表情的变化,连忙开口安慰道,“大人,少夫人那边您不要担心了,有少主在,会没事情的。”晴雯说着抬头看着眉头紧锁的无心。

面对晴雯的安慰,无心听后叹了一口气,黝黑的脸上满是愁容,“算了,这事啊,我也帮不上忙,急也没有用。要我说啊,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好人有好报,这一次,少夫人一定能挺过去的。”说罢,无心让丫鬟们好好照顾婴孩,自己去甲板上去散散心。

药王谷后院的一处平地,只见此刻正有二人在此处比试着。只见其中一位身着灰布衣的男子单脚点地,一跃而起,半空之中右手一抬,三道银光闪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坦之。面对掷出的飞刃,见面前之人当即挥起手中的利剑,干净利落的击落了飞来的三枚飞刃,陈坦之笑着说道,“风兄,数月不见,武功又有长进啊。”

面前那身着藏青色衣衫的便是风天佑。此刻他从空中缓缓落地,单手举剑指向陈坦之,摇着头调侃道,“陈兄,我看不是我的武功长进了,而是你的‘神兵天降’慢了。”

“是吗,风兄,那看看这招怎么样呢。”话音刚落,只见陈坦之从身后取出宝剑,三步跨到风天佑的面前,一剑刺来,惊得风天佑一边后退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剑抵挡。突然,陈坦之右手举剑,俯身一招‘投石问路’,一剑挑起风天佑手中的宝剑,左手顺势两枚飞刃射出。可毕竟风天佑非等闲之辈,面对陈坦之的发难是眼疾手快,身子向后一仰,右腿一抬直击对面的小腹,逼得面前的陈坦之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说是时那时快,风天佑怎能错过这个大好时机,随即举剑一道劈来,可这右手刚想发力,这剑竟然停在了空中纹丝不动,不受自己使唤。

“风兄,那么近的距离,我的‘神兵天降’怎么可能失手呢。”只见面前的陈坦之手里似乎拽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他两指之间竟然缠绕着细线,“我说了风兄,要看好下面的招数了。”

“那陈兄恐怕要失望了。”话音刚落,只见风天佑突然发力,一扭手腕,那缠绕在剑刃上的数根细线尽数崩断。眼见危机解除,风天佑抬起左手,指尖放在剑刃上轻轻一抹,擦去残留的细线。

“哈哈,不愧是‘无尘剑’。风兄,这可是我改进过的细线了,寻常兵器可没有那么容易能割断它的,看来,还是我大意了啊。”望着轻松化解自己招数的风天佑,陈坦之一拍脑门懊悔的说道。可比试还在继续,一招不成,陈坦之再一次举起利剑,摆好架势。

“爹,风叔叔,娘喊你们吃饭了,说下次再比。”就在二人剑刃即将相碰之时,一位四五岁大的小女孩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放开了嗓门对着他们喊道。

“哎呀,笑笑来的真是时候啊。”陈坦之听到之后立马收起手中的长剑,一步跃出来到女孩身前,满面喜悦的摸着他女儿的头说道,“风兄啊,你看,我女儿都过来催我们吃饭去了,这不能再比试了,这样下去艳儿要生气了。下次,下次一定和你战个痛快。”

面对陈坦之的脱逃借口,风天佑见后无奈的低头笑了笑,一把将手中的宝剑退回鞘中,走到女孩身前,蹲下身去说道,“看看是谁来了啊,笑笑啊,几个月不见都长这么大了,真是了不得啊。”

“风叔叔,这可不止几个月了,您上一次过来可是十四个月前的事情了。”面对风天佑的称赞,陈笑笑抬着头说道。

风天佑一听,先是一愣,随即转过头大笑着和陈坦之说道,“哎呀,陈兄啊,你这女儿可不得了啊,这记性比我好,不愧是你女儿啊。”

“她这小脑袋可灵光了,学东西快得很。别家孩子五六岁才看书识字,艳儿倒好,在她才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教她读书认字了,反正这件事情我也插不上嘴,都是孩子她娘说了算。”陈坦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女儿,摇了摇头对风天佑说道。

见这二人又要开始聊了起来,陈笑笑一边拉着她爹的衣角,一边催促道,“爹,您要是再不回去的话,娘就又要不高兴了。”笑笑一边说着,一边噘起自己的小嘴看着他。

听到女儿的催促,陈坦之低头看了看自己女儿,又望了望面前的风天佑,二人是会心一笑。陈坦之低身一把将自己女儿从地上抱起,借着这脚上的轻功是迈着大步就往回赶去,只听一路上这被自己父亲抱着的陈笑笑发出的银铃般的笑声。

三人来到屋内,此时饭桌上是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丰盛的菜了。唐艳一边替众人盛着米饭一边对着姗姗来迟的陈坦之埋怨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人家风大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让人家好好休息,非拉着他去比什么剑法,我看你照顾笑笑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积极。”唐艳一边说着,一边没好脾气的将饭碗放在陈坦之的身前,“女儿去叫你们了都没有用。”

“艳儿,这你就错怪我了,比起比试,我可是心思全在女儿身上啊,全是风兄硬拉着我要比武的,还说什么非比出个胜负。”面对自己妻子的责备,陈坦之心里满是委屈的诉苦道。

“还找借口——”面对自己丈夫的解释,唐艳是嘟着嘴没好脾气的将筷子递给他。

“好了,艳儿,我这就给你赔不是,这不难得风兄来一趟嘛,都怪我不好,是不是。”见自己夫人生气了,陈坦之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唐艳身后,抬起双手替她揉捏着肩膀,“艳儿你辛苦了,你看你忙了这么一大桌子的菜,下一次去让别人去做就好了,你说我们去城里请一位大娘回来不就好了,我听说啊这些大娘手艺都不差,虽然比不上夫人您,但是能让你好好休息休息是不是啊。”

“去——就知道说好听的。”唐艳听后笑着说道,“那不是看风大哥过来,我可不会特意准备这么一大桌子的菜,但是有些人也不领情,就知道花言巧语的。”

见到夫妻二人拌嘴,风天佑是连忙起身谢道,“嫂夫人都是我的不好,这难得可以和陈兄见上一面,二人这一时兴起就忘记了时间,您就不要怪罪陈兄了。”

“看你说的,风大哥,你有那么多事情要忙,过来一趟多不容易。”见风天佑给自己赔不是,唐艳心里过意不去,说着唐艳催促着身后的陈坦之赶快入席坐下。

只见陈坦之回位子之后,替自己倒了一杯酒,站起身来双手举起手中的酒杯,表情凝重的说道,“这一杯,先敬给汪前辈,愿他在天之灵保佑着风兄弟一路的平安。”说罢,陈坦之举杯一口而尽。

风天佑听后叹了一口气,双手举起手中的杯子,“汪前辈,天佑没能见您最后一眼,实在是对不住您,希望您在天之灵可以和‘西蜀五寨’的各位兄弟好好团圆。”说完,风天佑仰头喝完,随即坐了下来。

“好了,汪前辈走的那么安详,我想他在天之灵会保佑大家的。来,风大哥,这是坦之教我烧的排骨,你尝一尝,看一看味道怎么样。”看着面前表情凝重的二人,唐艳夹起一块排骨放入风天佑的碗中,又夹起一块放在陈笑笑的碗里。

对面的陈坦之见了眼巴巴的看着唐艳,似乎在暗示什么。唐艳见他这副样子,笑着白了他一眼,从碗中夹起了一块小的放在陈坦之的碗中。

“我说艳儿,怎么换到我这里就是这么小的一块了。”望着自己碗中的肉,陈坦之夹起自己碗中那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骨头,放在眼前望着,“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那,爹,给您吃。”哪知这陈坦之话音刚落,坐在他右手边的陈笑笑站起身来加了一块大的放在他碗中,又夹起一块放在唐艳的碗里。见二人看着自己没有说话,陈笑笑眨了眨眼睛,又夹起一块放在了对面风天佑的碗里。

“笑笑真懂事,我这都够了,你在长身体要多吃一点。”面对如此懂事听话的孩子,风天佑说着用筷子夹起了桌上的一块鱼肉放入陈笑笑的碗里。

“还是我女儿知道疼我,真乖。”望着碗中那一大块排骨,陈坦之嘚瑟的说着一口将那块肉放入自己的嘴中,一边放下筷子伸手去摸着自己女儿的头,一边嘴里咀嚼着那排骨。

“那是,笑笑能对你不好吗。”唐艳一边往陈笑笑的碗里夹着菜一边说道,“对了,风大哥,我听坦之说你最近在忙什么‘忠义堂’的事情,好像弄的挺头疼的,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忠义堂’这个名字,风天佑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碗放了下来,“这件事真是说来话长了,其实这是四年前于飞羽于兄特意有一次来找我和我提起的。当时他是想借由各帮各派的力量组建出一个中立的机构,可以借助此机构帮助武林审理各种争端,类似官府衙门的作用。他有这个想法,也是因为五年前司徒复的事情,当时若是能早一些识破这一切,或许就没有那些事情了。”说道了司徒复,风天佑不禁有些感慨,“只是于兄有所顾虑,才一直没有行动。后来丐帮的王帮主正好也有一样的想法,特意远上昆仑找到了于兄,这才促成了这件事情。”

“风大哥,照我说这想法不是挺好的嘛,你想啊,这过去这么多年武林一直都是靠着一些前辈们出来主持公道的,如果真的能和朝廷一样有自己的一个机构可以替武林之中的各门各派伸张正义,这不是一件好事情吗。”望着满面愁容的风天佑,唐艳听后不解的问道。

“事是好事,但难在于人。”听到自己夫人的疑惑,陈坦之夹起一些肉放在身旁女儿的碗里,“于兄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据我所知,这件事情目前反对声音最大的就是峨眉派了吧,听说前一阵子丐帮的王帮主和峨眉的天虹真人吵得是不可开交,风兄为此没少烦恼吧。”

“王帮主,怎么会呢,他——”唐艳听到陈坦之这么说,不可思议的问道,“王帮主不是素来和江湖上的人都交情很好吗?”

“哎,是啊,如今最主要的反对声音都是来自于峨眉的。”说到这里,风天佑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虽然丐帮已经是大不如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武林之中丐帮还是说得上话的。这一次因为‘忠义堂’的事情,丐帮的子弟和峨眉派的人已经发生了几次摩擦了,两边都有弟子因此而受伤。”想到此事,风天佑抿了抿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是啊,可以想象得到。”见风天佑停了下来,陈坦之又夹起一块肉放在了唐艳的碗中,“艳儿你想啊,若是真的成立了那所谓的‘忠义堂’,中原武林难道就能真的忠义了吗。”说着陈坦之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一旁的风天佑,又接着说道,“如今的丐帮日暮西山,但这一两年在王帮主的带领下似乎有了一点起色,可是峨眉这几年来发展的太快了,我看王帮主是有些担心的。这组建‘忠义堂’的主意实在是老辣啊,一来名正言顺,二来消除了最大的隐患。青城,少林,昆仑,丐帮,如今丐帮和少林都应该同意此事,看来这‘忠义堂’成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只怕到时候这公正不阿的‘忠义堂’就变成了这四个门派的‘忠义堂’了,武林之中其他的小帮派怕是永远翻不过身了。你说是不是,风兄。”

风天佑听后点了点头,“这也是师父担心的,师父他老人家至今都没有表态,这件事情都是赵师伯在帮着去弄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一件事目前看来依旧是利大于弊,最近这几年来西蜀乱成一团你们也都看到了,各帮各派为了霸占西蜀之地是不择手段。本来有着西蜀五寨的弟兄撑着,各门各派之间虽然有着各种意见,但也会顾虑到西蜀五寨,凡事有所分寸,可如今。”说到这里,风天佑不经感到痛心疾首,“至今我时常都会想,若是当年真的可以有其他门派的协助的话,丐帮,甚至铁枪门,西蜀五寨,唐门,或许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风大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不必太过难过了。”唐艳见风天佑一说到这件事情就难掩自责,开口劝道,“这些事情本就不怪你们,不是你们的责任。”

“是啊,风兄,这样,我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这城内我新开的医馆看一看,怎么样。”见风天佑想起往事又思绪万千,陈坦之连忙转移开话题说道。

“是吗,那就太好了,我这还是听青城的几位师弟说你在涪州城中开了一家医馆,一直都想去见一见呢。”风天佑听后说道。

“对了,风兄啊,萧姑娘这里你后来有再联系了吗。”饭后,二人骑在马背上向着涪州城进发,途中陈坦之开口问道。

听了这话,风天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简单的回答道,“没有,还没有。”

见风天佑那忧伤的样子,陈坦之开口安慰道,“风兄,有一些事情呢,若是二人一直都在拖着等对方先开口的话,只怕是最终都会错过彼此的,风兄,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风天佑听后没有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

见风天佑没有开口,陈坦之继续说道,“也是,毕竟这件事情是你们二人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应该说什么,但是风兄,最后我想还是应该多一句嘴提醒一下你,有一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改变不了什么,无论你如何自责,如何惩罚自己,事实都是改变不了的。但有一些人她还在那里,若是你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人不能总看着过去,生活需要抬头向前看的,不是吗?”说罢,陈坦之叹了一口气。见风天佑依旧闭口不言,他也不好再做劝解,抬脚用力的踢了一下马肚子,“没多远了,你看见前面的城楼了吗。”陈坦之抬头望着前方说道。

临安城外的港口处,有一艘巨轮正在缓缓驶入港口。此时的码头上早已经布满了朝廷的官兵,仅有几架孤零零的马车等候在这里。

待船工们将船只用粗麻绳固定好了之后,无心手抱着婴孩从船上快步的走了下来。这时,马车里坐着的人连忙迎了上去。

“您就是无心大人吧,小的是奉老爷的命令特来此处接小少爷和您回府上去的。”来者是一位半百老人,弓着背,但脚步却很灵活,迈着利落的步子就走了上来。

“这位老先生,老爷的亲笔信,请问您有带来吗。”见到前来迎接自己的老者,无心双眼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老者和四周的守卫,侧过身,将怀中的婴孩用胳膊护住,开口谨慎的问道。

“对,对,对,无心大人您说的是,是应该看这封信的,还是谨慎一点好。”被无心如此一问,老人立马反应过来,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见面前的老者递上的信件,无心双目扫视了一下四周,将手中的婴孩交给了一旁的大娘,护在二人身前,单手打开信看了起来。“好的,那我们赶快上路吧,不要再耽搁了。”

“坦之啊,你过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啊,你看我们这里一团乱的,都没有怎么收拾,快快快,快收拾出一个能坐的地儿。”见是陈坦之来到医馆,一位胡子花白的中年人立马走过来迎接二人。

“风兄,这位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胡大夫,是我父亲的一位好友。”指着面前的中年人,陈坦之立马向风天佑介绍起面前的这位。

“在下风天佑见过胡大夫了。”风天佑抬头一看,面前之人年岁虽不大,但早已是双鬓花白,本就瘦弱的他一副深凹的双眼看去格外的消瘦。见此情形,风天佑是连忙上前抱拳说道。

“原来面前这位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青城派的风天佑风少侠,哈哈,早有耳闻,早有耳闻啊,不错,不错啊,坦之啊,风少侠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望着面前这位青年人,胡大夫不禁称赞的说道,“鄙人胡青莲,早年曾得陈正陈前辈指点医术,后二十年行走大江南北,不说跑遍了这中原,至少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了。这老了腿脚也是走不动了,正好得知坦之他想开一家医馆的消息,我们二人这一商量,我就说干脆我过来给你和你父亲打下手,你们二人也不用天天这样来回跑着。”胡青莲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二人进门,“来来来,我们先进门再说。”

“胡大夫您这样说太客气了,您是我父亲的朋友,怎么说都是我替您来打下手才是。”陈坦之听闻之后连忙解释道。

“哎,坦之啊,这都无所谓,什么您不您的,都是为咱老百姓看病。我啊就是想着可以替周围的邻居看看病,也不图什么名,不图什么利,当初坦之开这间医馆的目的也是为了帮助更多的老百姓。”胡大夫说着迈着他那双不太灵光的腿脚跨过了门口的门槛。

望着胡青莲的背影,风天佑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医馆,只见这是一间不大的门面,简陋的门匾上写着‘济世堂’三个暗红色大字,多日的风吹日晒让这原本就简陋的门匾看上去更加的沧桑。风天佑走了进去看了看,里面面积不太,也就是寻常普通医馆大小,就是这刚一进门一股浓重的药草味道给风天佑熏得够呛,止不住的连连咳嗽。

“风兄,你还好吗。”见风天佑一进门就止不住的咳嗽,陈坦之连忙一边关切的问道,一边让人送碗水过来给风天佑。

胡大夫看这情况连忙让医馆里的人加紧收拾,“风少侠,实在是对不住,我们这现在人手不够,这刚进了一批白扣还没有入柜,我这就让人去收拾。”说完胡大夫急急忙忙的跑去医馆的里面。

“没事,没事,陈兄,就是这味道有一些冲,刚刚一进门一时没适应,现在已经好多了。”风天佑挥了挥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呼,没事,真的,陈兄,已经好很多了,不用担心。”

“师父,您来了,这是刚进的一批苍耳,您看一看怎么样。”就在陈坦之关心风天佑之际,突然,有一个七八岁模样大小的女孩,手拿着一些好似长满刺的虫子一般的苍耳走了过来,声音老沉的说道。

“原来是华英啊。”陈坦之闻声转过头见了那小女孩,喊出了她的名字,随即取出一片苍耳放在眼前看了看,又低下头仔细闻了一闻,满意的点头说道,“可以,品相很不错,你胡师父选药材我都放心的,都是一等一的好药,那你快将这些药材入柜吧,要是觉得这一下药材太重了,我来帮你拿。”

“没事——”见陈坦之要来帮自己,小女孩摇着头简短的说道,转过身去就回去收拾起药材了。

“这小姑娘,是你刚收的徒弟吗?”风天佑从没有听陈坦之提起过自己收徒弟的事情,一头雾水的看向他,“我看这姑娘不过七八岁的年龄,怎么言行举止倒像是个二十八岁的人呢,外表看起来好似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不似寻常孩童那般活泼。”望着女童干活的背影,风天佑心里也是升起疑云。

见风天佑开口问了,陈坦之先是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干活儿的华英,随即凑在风天佑耳边轻声说道,“这事情说来话长,对了,风兄,这街对面有一家茶楼,我们进去慢慢聊,让他们先在这里收拾一下。”

茶馆之内,二人这刚走进门,就发现一楼的茶馆中央围了一群人聚集在那里。陈坦之叫来了一旁的小二,好奇的问道,“小二啊,我说这些人都围在那里干什么呢,今日怎么突然一下有这么多的人。”

小二跑了过来,拿着腰间夹着的抹布擦了擦自己的手,点着头说道,“二位客官,里面请,这就是一外地来的说书先生,说是颇有名声,反正小的也没怎么听说过。您二位爷要是觉得这里太吵,小的我就带你们二位上二楼去坐。”

说话间,只听人群之中一白鬓老者突然站起身来,右手将那手边的响木高高举起,随即‘啪——’的一声清脆的放在桌上,用他那浑厚的嗓音述说道,“这紧接着上一回,话说那司徒一方剑术可真是了得,二人交战之际,突然一道耀眼的蓝光在那独孤朔的眼前闪过,好似一道黑夜里的惊雷,惊得大侠独孤朔是一身冷汗,要是当时剑再靠近一寸,怕是此时独孤掌门早已身首异处。你们可知道那道蓝光是什么,那可是司徒一方的佩剑‘承影’,传闻江湖之中就没有人能够活着见过此剑的。说是时那时快,这独孤大侠是躲过一劫,当即举起右手,单手挡下这一剑。此时低头再看,那脚前的地上竟然被那司徒一方的剑气硬生生的划出一道一指多宽的裂口,这要是换做常人,怕是早就被这剑术吓得是魂飞魄散了吧,要不然怎么说这青城的独孤朔乃是一剑平天下呢。”

“这些您前几日都说过了,我们要听一些别的。”正当老人家兴致勃勃的说着当年独孤朔与司徒一方的那一场大战之时,台下慢慢有人开始起哄了。风天佑看了一眼身旁的陈坦之,笑着打趣道,“看来,这个说书先生挺不简单啊,知道的不少呢。”

没等陈坦之回答,那老者是举起双臂,安抚着众人,“好了,好了,知道你们要听新的。”话说这老人岁年看上去已过古稀,但那一口牙齿却是整整齐齐,不像寻常老人那样都掉了干净。

“老人家,您给我们说说这邓州一战的事情呗,我们这一战是大败完颜衮的金军主力,当场击杀完颜衮,可谓是大快人心啊。”台下有一人喊道。

陈坦之听后笑了笑,对风天佑说道,“风兄,看来要你出场了,我们要不要坐下来听一听,看看这说书先生讲的细节全不全。”

面对陈坦之的调侃,风天佑听后是摇了摇头,“算了,当年的事情已经不愿意再去回想了。”说着,二人在小二的带领下准备上二楼。可就在二人走上楼梯的时候,身后那位说书的老者突然开口念道,“话说这‘中原百劫复云雨,天下万事归泰然’,当日那邓州城外宛如人间炼狱。”

二人齐头看向那说书老人,只见那老者正说在兴头上,一只脚已经放在一旁的长凳之上,右手举着折扇,绘声绘色的说着。

“二位客官,您这小心楼梯。”突然,小二的一番话打断了二人的思绪。二人回过头来,互相看了一眼,随即上楼找了一间二楼靠街道的位子坐下。风天佑伸头望了望,发现坐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陈坦之的‘济世堂’。

“对了,陈兄,那姑娘到底是有什么不寻常,看你刚刚的样子,似乎这姑娘背后有着很多的秘密不方便说。”想到刚刚陈坦之的举动,风天佑好奇的问道他。

“她是唐展的女儿。”陈坦之喝了一口茶,平静的回答道风天佑。

“什么,唐展?他不是早就——”听了这话,风天佑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张大了嘴巴问道,“你的意思是,等等,但是为什么她会在你这里,她的娘呢,她的娘又是谁。”

“她是唐展和外面一位普通人家的姑娘生的孩子,就连唐家的当家王夫人当年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孩子出生了之后就由母亲带去老家抚养,每隔一段时间唐展就会去看一看他们。”陈坦之说着,看向不远处正在劳作的姑娘,“这件事情就连唐艳也很震惊,毕竟与唐展同住在唐家大宅之中,没想到他居然早就有了妻女并且隐瞒的那么好,连王夫人都没有发现。”

“但是,毕竟唐展是死于你的手下,这恐怕。”听完姑娘的生世,风天佑不由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陈坦之听后看向风天佑,“风兄,我知道你的顾虑,就像是你说的,毕竟孩子的父亲是死在我的手下的。”

“但是,但是她娘知不知道这件事情?”风天佑又接着问道。

“孩子她娘也姓陈,小姑娘随娘姓,叫陈华英。她娘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后来听闻了唐展的所作所为之后就带着女儿从老家一路南下,就是怕唐家的仇人找到他们。”陈坦之说道这里停了一下,替风天佑将杯中的茶水满上,“本来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在南方过得日子虽说辛苦但也能填饱肚子,哪知就是去年,孩子她娘患上肺疾,身体每况日下,最后多方打听得知唐艳在药王谷,便带着女儿找到的药王谷。可惜终究是来的太晚了,当时我和父亲什么法子都用了,可是人还是不到一个月就走了。”说道这里,陈坦之有些感慨,“华英她娘从来没有和她提过孩子的生世,那年唐展走的时候孩子还小,所以临终前也嘱托唐艳希望她念在这孩子身上流着唐家的血脉可以照顾她。”

“哎——,又是当年唐门的事情。”听完陈坦之的讲述,风天佑摇了摇头,“陈兄,那你怎么没将这孩子带回药王谷,反而将她留在这里呢。”

“风兄你也看到了,这孩子生性有些孤僻,看上去冷冰冰的,我想这可能和她长大的环境有关吧,毕竟从小没了父亲,都是由母亲一人带大,怕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后来不是正巧父亲知道胡大夫有开医馆的想法吗,就一合计,让这孩子先留在胡大夫这里,跟着他学一学医术。医馆里每日人也多一点,总比每日困在那药王谷要强吧。”陈坦之解释道,“还有一点原因,也是我担心的。唐艳对于唐展心里还是有阴影的,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我能看得出来,华英在药王谷的几日她整夜都睡不着。”

听闻这一些,风天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抿了抿嘴举起手中的茶杯喝上了一口。

“放心,华英本性善良,我相信过段时日,慢慢会好起来的。”见风天佑有些担心自己家里的情况,陈坦之连忙让风天佑放心。

“话说陈前辈这一次出去有短时日了吧,这自从你和唐姑娘成亲之后,陈前辈就很少在家里呆了。”风天佑问道。

“是啊。”陈坦之说着望了望远处,“父亲也是不希望打扰我和艳儿的生活,这一趟出门也有大半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呢。对了。”说到这里,陈坦之突然叫住了风天佑,认真的对他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说风兄,你对雨婷也是够狠心的啊,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风天佑一听,瞪大了眼睛,随即面露难色,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扭过头去,唉声叹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人家一个小姑娘十四五岁的,你就让人家一个人在江湖上乱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对得起她死去的爹娘吗,风兄,你可不要忘了,当年你是怎么答应沈家人的。”陈坦之看着风天佑默不作声,继续质问道。

面对陈坦之的质问,风天佑缓缓抬起头,望了对面的陈坦之一眼,又立马转了过去,叹了一口气说道,“陈兄啊,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知道我心里不可能再有别人了,但是她,但是她,哎——当时她一个人跑出去,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后来是幸好有陈前辈。”说到这里,风天佑转过头来,皱着眉头望着对面的陈坦之,无奈的说道,“陈兄,你能理解我当时的难处吗。”

“风兄啊,这件事呢,我也能理解你,毕竟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是过不去那一道坎,但是我也知道雨婷是真的挺在乎你的,你可以和小姑娘说你风天佑对她没有丝毫男女之情,但是你阻止不了雨婷的想法啊,当年萧姑娘不也就是雨婷那般年纪吗。”陈坦之说着,见风天佑抬头看了他一眼,连忙开口道,“算了,不提这些过去的事情了,好在我父亲遇上了你们,答应带着雨婷去四处闯荡了,这件事啊,你可真得好好谢谢我父亲呢。”

“是啊,沈前辈临终将雨婷交付给我,可是却一直都是你们一家照顾的最多,来,陈兄,我这里先谢过陈兄你了。”说着,风天佑举起茶杯。

“好了,风兄,我们之间就不必要这么客气了,雨婷那么招人喜欢,要不是她当年担心你,非要跟着你走,去一心一意的照顾你,我可是不会让雨婷一个人跟着你受累这几年的。不过话说回来,父亲说了,雨婷啊这功夫长进很快,特别是那‘云游九霄步’,父亲说雨婷很有天赋,功夫学的可快。”陈坦之说着举起杯子轻碰了一下风天佑的杯口,“你就放心吧,我爹肯定会好好照看雨婷的。”

“这个我放心,有陈前辈当她的师父,比我不知好上千百倍。”风天佑说道这里感到有些自责,低下头说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要早点回去了吧,我看我也有段时日没有回青城山了,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就在二人正说着的时候,突然胡大夫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找他们,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了,胡大夫,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见胡青莲喘着粗气,一瘸一拐的扶着楼梯急匆匆的跑上来,陈坦之连忙站起身扶着他问道。

望着眼前的陈坦之,胡大夫递过来一封信,对二人说道,“坦之,风少侠,刚刚有人过来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们二人,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务必转达。”

二人一听,觉得事情不简单。陈坦之连忙接过信封,取出了其中的信纸,开始读了起来。对面的风天佑问道,“胡大夫,你确定对方告诉你要交给我们二人而不是陈兄吗。”

“是啊,我也奇怪这人怎么就确定风少侠你也在这涪州呢。”胡大夫一脸疑惑的看着风天佑,有转头望向正在看信的陈坦之。

“风兄,你看一下,是司徒复的。”就在二人交谈之际,陈坦之突然一脸严肃的对他们二人说道。

风天佑一听到这个名字,脑袋一懵,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连忙从陈坦之那里接过信纸,仔细的读了起来。只见他看完之后瞪大了眼睛看向陈坦之,开口问道,“怎么,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一直都在临安府吗。”

面对风天佑的疑问,陈坦之摇了摇头,“不知道,当年连他怎么走的都不知道,消失了五年,这家伙儿这一次不知道又有什么打算。这样,胡大夫。”陈坦之转头对一旁的胡大夫说道,“您替我告诉唐艳一声,就说我要出门几天去救治外地的一位病人,让她不要担心。”说完陈坦之连忙站起身来,对风天佑说道,“走吧,风兄,五年前的事情总该有一个了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