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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妃。”

在三王妃迈出门的时候,叶千宁开了口。

走出门的三人听到叫声齐齐回头。

三王妃惊讶一转,旋即端庄一笑:“向小姐。”

“三王爷有本书之前落在师父那儿了,王妃且等等,我让人去取来。”叶千宁淡笑道。

三王妃点头:“好。”

南湘闻言立马笑起来要往回走,刚回身却被长阳王妃拉住。

“你凑什么热闹。”长阳王妃数落一声,而后又看向三王妃:“那我先带湘儿会府了。”

三王妃笑着点头。

长阳王妃拉着不情愿的南湘走了。

“娘娘,喝杯茶稍等一会。”叶千宁抬手做了请的姿势。

三王妃再次进了大厅。

叶千宁让莺歌给她倒了一杯茶。

三王妃笑着拿起杯子,却迟迟未喝。

叶千宁捏着杯子淡淡喝茶。

“向小姐。”三王妃似纠结很久才缓缓开口。

叶千宁笑着偏头,静静等待对方的后话。

三王妃被看的似有些紧张,将手中的被子放下来:“向小姐,林慧的事,王爷已经和我说了。”

她说完,看对面的人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心中更紧张了。

“向小姐,对不起,林慧欠下的钱,三王府一定会还给向小姐,还请向小姐给慧儿一条生路。”三王妃说完唇瓣都在抖。

叶千宁神色依旧淡淡:“王妃要我如何?”

“慧儿说在百慕寻她签下了一些欠条,向小姐可否将欠条先给我……”三王妃说着视线不经意对上那双眸子心中一惊忙又道:“向小姐别误会,我们不是想赖债,这笔钱我们三王府会给。”

“行。”

三王妃没想到对方这么利落,然,下一秒松的一口气又提起来了。

“莺歌,去找个账房先生来。”叶千宁放下杯子吩咐。

“是。”

莺歌应声,走了出去。

叶千宁回头一笑:“娘娘,让人把钱送进来吧。”

三王妃苍白的面容笑僵在脸上,手指紧紧拧着帕子。

“娘娘?”

“向小姐,三王府几个铺子的钱财还未拢在一起,你先将慧儿写下的欠条给我,王府会从新给你写个欠条,等王府的钱财聚拢就让人给向小姐送来。”

“恩,也行。”叶千宁应下。

三王妃紧张的心松了松:“多谢向小姐。”

她说完从袖中拿出一张事先写好的欠条交给叶千宁。

叶千宁拿过来看了眼,上面没有写数目多少,只是写着林慧百慕寻欠下的所有人欠债由三王府承担,上面还盖着三王爷的私印。

“在娘娘心中是三王爷重要还是林慧重要?”她抬头问。

三王妃愣了下,眼底不解:“向小姐为何一问。”

“就是好奇而已。”

“向小姐有话不放直接说。”三王妃不傻。

“娘娘,你当真不知道林慧都做了什么又欠了多少钱吗?”

“慧儿说很多,不过再多的钱王府也会替她还上。”

叶千宁听她如此说,也琢磨出几分了,轻笑起来。

三王妃性子温和,但此时听到对方的笑声,心中疑惑又不悦:“向小姐,你笑什么?”

“三王爷真是爱惨了王妃。”

“你这是什么意思?”

“娘娘,三王爷爱你,宠溺,不忍你看到一点儿肮脏的事,可你缺要毁了他。”

三王妃闻言心中一震,立马站起来:“向小姐,你胡说什么?”

“娘娘,这张欠条是林慧让你写的吧。”

三王妃僵着脸点头。

“罗文去将我房间梳妆台下的盒子取过来。”叶千宁朝着门外道,而后她又看向三王妃:“林慧没有告诉你她在百慕寻做了什么又欠下多少钱吧。”

“说了。”

叶千宁有点惊讶了:“王妃当真知道?”

“两百五十两,过几个月铺子账房钱财拢在一起,我便让人送来。”

两百五十两不是大数目,只是近来王爷出了点事,父皇下了圣旨要王府凑两千万两银子,所以王府没有什么钱财了。

“两百五十两?”

叶千宁再次没忍住笑了起来。

三王妃一头雾水。

叶千宁将手中的欠条放在桌子上。

三王妃见此眉头紧皱:“向小姐,这欠条……”

“娘娘,先别着急,等你看林慧的欠条之后,依旧答应帮林慧偿还欠债,我再收这张欠条。”

三王妃闻言抿抿唇也没多言了。

不一会,罗文就抱着匣子走了进来,行礼之后将匣子放在桌上。

叶千宁打开匣子,里面放着厚厚一叠纸,她取出来放在桌上朝三王妃推过去。

“这就是林慧当时在百慕寻亲自写下的欠条,王妃看看吧。”

三王妃看着厚厚一叠,眉头皱的更深了,什么欠条是一叠?

她狐疑拿起了,低头翻看。

只是一分钟的时间她面色苍白,越看越震惊,捏着欠条的手指抖的越厉害。

叶千宁端着茶杯,吹了一口,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转眼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三王妃总算将厚厚一叠欠条看的清楚,因为太过震惊,太过惊讶,她看的非常仔细,每一行字都反复确认一次。

心神久久不能平复。

震惊又不敢相信,这是她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能做出来的事?

百慕寻雇佣杀人,偷盗,忌于西郾太子,甚至还买了一些不堪的药物?

这些罪名抛开,欠债两千五百万……两?

是林慧没说清,还是她听错了?

“这……”

三王妃震惊到无法言语。

“百慕寻当时几千人,人人都看的清楚,音姐姐和北黎的两位官员也在场,三王妃不信可以去他们府上去问问,好像叫什么陈思清,宋奇。”叶千宁淡笑着。

三王妃面色苍白如纸。

“对了,北黎的两位大人去拍卖的钱财两千万两就是被林小姐坑了去。”

“两千万两也是……”三王妃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

“皇上的圣旨应该早就送到三王府了吧,王妃竟然不知?”叶千宁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有点震惊了,三王爷可真是……

“我……那日并未在府上,王爷也只是告诉我,回城途中弄丢了皇商的钱财,父皇下旨要王府如数偿还。”三王妃言语急促,红了眼圈。

叶千宁看着她掉了眼泪,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这些天京城那么多风声,王妃就丝毫没注意?

三王妃眼泪不争取的掉落下来,抽噎几声才道:“我平时不怎么出府,府中规矩严禁,很少有人乱传街头之事。”

“王爷是太爱王妃了,知道王妃对林慧犹如亲女一般,真相而出怕王妃承受不了。”

王妃闻言捂着心口哭的更厉害了。

“娘娘,这份欠条娘娘还承担吗。”叶千宁问。

三王妃的哭声顿住,抬眸看像叶千宁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欠条瞬间一个机灵,倘若叶千宁没有提醒她,而是收了欠条,三王府恐怕……

想到此,她也顾不得身份了,站起来朝着叶千宁俯身行礼。

叶千宁先一步扶住她:“王妃使不得。”

“向小姐,多谢向小姐。”

凭着林慧在百慕寻做下的事,她的这张欠条若是落在有心人手中,对三王府将会是灭顶之灾,王爷的下场……她都不敢想。

“娘娘,无需道谢。”叶千宁将她扶坐在椅子上:“娘娘,当年我出来京城三王爷对我都加照拂,自不想看着三王府出事,林慧这个人你还是要慎重,切莫被蒙骗了。”

三王妃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我知道,我知道。”

“有些人本心为恶,养不熟的,今日能诓你来此,明日为了利益也能将你们全都推出去。”

林慧从来都不是善良之人,她是那种内心扭曲又疯狂的人。

三王妃面色白的厉害,坐下的身子又站起来:“多谢向小姐,今日之恩,我定谨记在心。”

叶千宁点头站起。

三王妃转身出门,脚下都有些虚浮。

手指紧紧握起,心中一片冷意。

“王妃。”

嬷嬷迎了上来。

三王妃走出府门,直到嬷嬷扶住她,她紧绷的身子才有些瘫软。

“王妃,你怎么如此虚弱,是不是向小姐不肯答应欠条……”

三王妃摆手制止嬷嬷的后话:“欠条之事此后不准提起。”

“王妃?”

嬷嬷疑惑。

三王妃上车靠在车内,脑海之中一幕一幕闪过林慧的脸,她从回来和她说过的所有事情,以及她诓骗她换回欠条的事。

林慧从五岁就到了她身边,她非常喜欢孩子可惜自己的身子不争气,林慧的到来让她的世界多了不一样。

她是真心将林慧当亲生孩子一样照顾,王爷因为她,对林慧也非常喜欢。

做梦也想不到,她们真心养大的孩子会想要将她们推入地狱。

三王妃和三王爷是两情相悦,成亲后王爷对她极为宠爱,即便得知她不能生育,也并未有过妾室,对此她心中对王爷有愧。

如今她收养的孩子又是这般……

王爷和林慧那个重要?

在她心中根本无需选,林慧她怎么敢……

轰隆隆……

雷声而起,滴滴答答下起了雨。

街道摊贩匆匆收拾摊位回家,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匆匆而行,雨点越来越大。

不多时,小雨变成了倾盆大雨。

叶千宁站在走廊上,看向天空。

天空沉闷闷一片,最近几日不会有好天气了。

八月本就是多雨的季节,南方暂时的缓解的水灾,只要一场暴雨就能击垮,北方还未得到救灾的地方,雪上加霜。

北黎当真是丝毫不在乎了。

“大小姐。”

罗玄回来了。

“向珍珠如何?”

“断了王家人一条胳膊便不敢放肆了,宫中太监将向珍珠送来的时候,赏赐了不少东西,并且让隐卫给他们买了城东的一处院子,王家一行已搬了进去。”

北黎帝铁了心要将她们留在京城。

老爹宴会上的一席话对北黎帝似乎没什么震慑。

“大小姐可用让人去盯着?”

“不用,只要她们不提向家,随意怎么作,但他们有任何污蔑向家,就不必留了。”

向珍珠无关紧要之人,盯着她,大材小用。

“是,刚刚属下回来的时候,无意发现付丞和御史大人一起进宫了。”

付丞进宫,当官的事十有八九了。

上次他言论虽然还未在百姓之间流传,京城几大人物世家乃至皇上都知道他家挖了几代的黄金,时间算下来,查的应该也有些苗头了。

虽然不彻底,但当地的确有付家挖几代金子的说辞,如此就够了。

“镖局押运的金子延迟了几日,你找一些生面孔暗中盯着点,别让人抢了。”

“是。”

罗玄离去。

叶千宁让人拿了一把伞,撑起朝着大门走去。

“千宁要出去?”

顾朔撑着散走上台阶。

“爹,你怎么来了。”

“寻陈老有些事。”顾朔来到门前收了伞:“雨下这么大,你还出去作甚?”

“待着有些闷,去司音坊找找乐子,听听曲儿,爹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

“司音坊好多美女呢,真的不去?”叶千宁歪头。

顾朔抬手朝着她脑袋轻轻敲了下:“你当你爹是沉迷美色之人?”

“那不是很正常?”叶千宁摸摸脑门。

“你爹喜酒不贪色,你还是自己去看吧。”

叶千宁有点纠结了。

顾爹……美人对他似乎也没多大影响力。

斩爹现在的状态治愈好多了,看到美人不反胃了,身边也没个女子,院中连个丫鬟都没有。

千帆寂,女人站在他面前若是色诱的话,他看一眼都算自己没定力。

向老爹更不用说了,那个女人在他面前美人计,大刀他能给人家劈八块。

啧!

自己家几个老爹怎么说也是风流倜傥的模样,怎么过的如此清心寡欲。

“发什么愣,眼看都中午了,要去早些去,晚上早点回。”

“哦……”

叶千宁拿起伞,提着裙摆走下台阶,上了马车。

莺歌也上了马车。

“驾”

罗文拽着缰绳,马蹄踩着水花发出哒哒的翠声。

雨下的很大,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马车畅通无阻。

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停在司音坊的后门口。

莺歌下车直接从地墙头跳了进去,而后打开后门。

叶千宁撑着伞下车,入了院子。

楼中丝丝乐声隐约传来,站在楼梯一口,叶千宁细细听了一会,乐声清柔如水,连绵延长,配上雨天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