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多多书院!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多多书院 > 玄幻魔法 > 潇湘策 > 第八十四章 前山正无云,飞去入遥碧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八十四章 前山正无云,飞去入遥碧

据黄锃的线人所说,银子也恰巧是在阜州前后被偷梁换柱的,那这王将军打道回府得也太蹊跷了一点。

我隐约有了猜测,如果当真是王将军带走了银两,那么他应该是命人偷偷带走才是,然后故作不知,最后还能演一出贼喊捉贼。

可他直接离开了,一没有禀明皇帝,二没有护送到底,这两者就似乎有些矛盾了。

若是他没有发现银子被换成了石头,那这场火起得也太过蹊跷,简直像是找理由畏罪潜逃,可倘若他发现了,那他竟然选择脱身回城,也不去禀告皇帝。

清者自清的道理,我不相信王将军这个在官场和战场浮沉了大半辈子的霸主没有这个自信。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有难言之隐,要么他根本就是参与其中,果断抽身离开也只是想要做出违背常理的假象,来解除自己的嫌疑。

究竟是哪一种,我还不能妄下定论。

难言之隐我是有些怀疑的,看王将军这个样子,显然不是可以随便被威胁到的人。

我思来想去,王将军多年驰骋沙场,威名远扬,比中枢几个大臣的名气还要响亮得多,能够撼动他的,我只能想到皇帝一个。

而父皇并不知道银子的下落,还叫我暗中访查,我想他也不太会在这乱世的时候自讨苦吃,去抓王将军的把柄。

再加上看王将军可以临时撂下皇帝指派的公差,留下这么多的银子,关系到国脉的银子不管而调头回去修庄子,实在也不像惧怕父皇的样子。

皇帝,王将军,难道还有第三股势力么?

我感觉背脊一凉,又想起那日我置身集市当中,四周是蒸笼升腾的雾气,是川流不息的人群。我站在原地,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极速旋转,只有从天边来的那支箭,刺穿了杂乱的线条,直直向我胸口穿来。

是他们吗?

江湖的势力早已渗透各国,却不知大将军是不是也会因此折腰?

他们上次要来抢我的舆图不成,这次又要来渗透南篁的麾帐?

不过这些都是疯狂的,毫无根据的猜测。我感到自己就像是无头苍蝇,捕风捉影就钻个没完没了。

见了黄锃以后,我便召了周明世和柏永曦。

既然要利用周明世,那我现在绝不能表现出怀疑。

我仔细想了想昨天的光景,只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虽然黄锃前来的那个下午,只有那个城中典薄和瞎先生在场,而且他全程都保持缄默,并未和我对话——瞎先生甚至都有可能不知道他的存在,典薄也极有可能不认识他是何许人也,但是保不准像是周明世这样的狐狸会知道些什么。

再三思索后,我并不打算去主动提起,那样实在就显得太过刻意,大概没有怀疑的也要开始怀疑了。

我是公主,我本来就不需要和他解释什么我的作为。

少顷,周明世和柏永曦便到了。

我留了个私心,没有把那页写着三万银的账页拿出来。虽然说那页纸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实质上的进展,反而给我带来了许多的疑惑和矛盾,但是我总有一种预感,它会是某处的关键。

总有一日,我打开真相的时候,它会在某处拥有它的一席之地。

这样的东西,自然不能给周明世知道,那么也就只能委屈不知情的柏永曦了。

再见到周明世,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施施然行一礼,看似恭敬地站在旁边。这若是放在以前还能骗骗我,如今,他在我眼里是原形毕露。

行礼以毕后,柏永曦又找了把椅子坐下,还是随意得像是在自己家中。

“今日召二位来,是昨日本宫寻回了账本,还是被人亲自送来的。”我道,然后抽出拿掉关键一页的账本来。

柏永曦似乎有些兴趣:“殿下还在查五年前那个案子?”

我点点头。

周明世望了一眼账本破旧的封皮,没有要看的意思,微微皱了皱眉头:“殿下,此事的确是有弊无利的。殿下已然在边城百姓当中有了声望,何苦要为难自己接这么难的案子?这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不管那董正直有没有杀县丞,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查明了真相,也是没有好处的。”

我听着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大概也是因为周明世的欺骗,于是就直想要刺他一刺。

我冷声道:“这世间的事情,也不是说只有利才去做的。”

周明世不说话了,垂首站立在旁边。

话出了口我才感觉有些后悔。我的心跳得极快,头脑发热,一时冲动便直愣愣地去呛他,先前想好的不动声色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幸好,我观瞧他的神色,并无发现不妥。

柏永曦从我的桌上拿了账册开始翻阅,翻来覆去看了一通,最后神色凝重地放回我的面前。

我见他望着我,不由问:“如何,看出了什么?”

周明世摇摇头,严肃道:“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我扯了扯嘴角,竟然有了一丝笑意,心情也松快了不少:“未曾想柏大人亦有此日。”

“自然,这些都是五年前边城的物价,你不知也属正常。”我翻开账本,指着中间的一条道,“就是这个,董正直当日确实去卖了三桶油。”

柏永曦点点头:“那基本就定罪了,没有什么案好翻的。你接下这个案子,多少人盯着看,这样结束,连董正直他家几口人都不会念你的好。”

我望着他,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除非嘛——”他向我走近两步,打开账册,拈起那页纸,“把它撕掉。”

那一刹那,我感觉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清晰,丝丝分明,棱棱锋利,最后合成一个刻章,直直地向我压过来,然后在快要触碰到我的眼睛时,应着风拍击窗户的声音,应声破碎。

世界碎成了千百万片,像是落在地上炸开的白瓷,碎落满地斑驳的光影。

我抬起头,青空悠远,薄薄的云里透着蓝。

我竟感觉自己伸手就能碰到天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