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阴庭之主
练气差错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祭祖登位在即，清歌带着香草来到之前的阴阳寮，准备见识一下川之国的净土阴庭。
虚无缥缈的国运很少有实际的表现，阴庭是国运为数不多的具体体现，源氏所有的鬼魂都渴望国运祭祀。
根据源氏典籍记载，西渡仙人之前的妖魔战国时代，凡人武将只要足够凶恶，死后也能化作鬼怪强留人间。净土是仙人西渡之后开辟的，净土开辟之后，鬼怪的数量大减。
源氏大名被国运摧压同化，死后会化作堪比影者的强大存在，在净土阴庭中成为源氏底蕴之一。但是想要让这东西挣脱净土在人间出手，代价太大，远不如祭祀国器。
所以阴庭有什么用呢？我总不能耗费国运拉几个菜鸡影者出来挨打吧。
清歌坐在阴阳寮中，思考着应该用什么态度和源氏阴庭的人..鬼交流。不可能让它们做主，它们应该也不会接受自己的管辖，它们需要人间的祭祀，我却不需要它们这些所谓的底蕴...
三牲五谷奉上，六位神只官以清歌为中心准备牵引国运，开启了阴引大阵。清歌感觉到了国运的抖动，这种抖动的力度很小，可以轻易压下。
清歌安抚国运，仍由他们施展。
“嗡~”
莫名之音带着历史的厚重感响起，阴引大阵展开。黑色符文从神只官的卷轴中流出，勾画阵图。神只官祷唱祝颂，呼应图画。
清歌闭着眼睛听着祷唱，隐约间面前出现可一道深渊。直视深渊，心神开始躁动，逐渐和身体区分，有了形体边界。
灵魂被拉扯了出来。
清歌皱了皱眉，但是没有抗拒这种牵引，在心神隐约要脱离身体之时，国运环绕成形，清歌的心神仿佛进入了另一个躯体。
天地变易，“清歌”来到了一个阴黑空寂之地。四周比阴暗更加深沉，比空白更加更加寂寥。
这是净土吗？
耳不能闻，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口鼻不能呼吸，思维也逐渐迟滞将要陷入虚无。除了阴冷，没有任何感触。这里仿佛是时间之外的地方，光阴在这里停顿了。
...
...
清歌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悸动。
心神猛然活了过来，一幅幅图画不受控制地浮现，倒流着过往。过往的一道道伤痕，身体的，精神的，刀兵、忍法甚至成长的留痕，那些印象中已经修复的和没有修复的，都在净土中慢慢呈现，落入了净土的计算。
这是？！
灵魂之上的眼睛绽放了惊人光芒，包裹着灵魂的国运假身在剧烈消耗，帮助填平阴冥清算。清歌感受着三宝的枯灭轮回，恨不得从川之国摄取所有国运帮助自己彻底【死】上一次。
阳属，人间生机的极致绽放。
阴属，光阴之外的死伤清算。
轮回，是轮回，只要经历了真正的轮回..不，不对，只要彻底掌握阴属，人也可以保持真正的完满状态！！
清歌两眼发光，人却慢慢冷静了下去，在国运的帮助下，【看】向空寂的净土，【出声】冷喝道：“源氏阴庭，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一点光芒在寂无中出现，慢慢映满整个眼帘。阴庭完整出现，色彩黯淡阴暗，不过已经可以视物，和净土的寂无区分了开来。
一个个鬼影或一个或两三个排成一排端坐，影影绰绰，排后面的位置越来越高，下面几个还看得清楚，往上已经模糊不清楚。模糊鬼影坐在高位，俯视着清歌。
这就是神只官所谓的鬼魂吗？虽然没有了灵魂的【温度】，但是也没有彻底堕落成鬼物，它们借助阴庭或多或少保留了生前七情六欲。
“呵，这就是阴庭吗？”清歌仿佛从二维和三维的缝隙活了过来，不借助国运也能正常出声。
【轮回】也消失了。
清歌压下心思，看向了阴庭众魂。虽然高低相形，清歌却在毫不掩饰地俯视着阴庭诸位，气势昂扬如高山厚重如名刀锋利，挺拔的身形仿佛压住了整个阴庭。
源氏的诸多人形鬼魂没有吱声，沉默中的鬼影阴森不定，让人难以捉摸。
清歌没有理会这种对常人来说十分恐怖的氛围，感受着阴庭和国运类似的气运，开始尝试掌控阴庭气运，帮助接引轮回。
别人只有一世的伤，清歌没有经历完整的轮回转生到这片世界，带着两世伤。阴庭，必须掌握在手上。
随着清歌拿捏气运，阴暗的阴庭开始晃动，明灭不定。源氏鬼影出现了骚乱，模糊的人形都清晰了许多。
众多鬼影纷纷转头，看向了最上面的那道鬼影。
“唉~”最上方的鬼影叹息了一声，正常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阴冷感，“川之国的少年大名，我们认可你了，你只要维持正常祭祀，我们会给伱祝福的。”
“祝福，我要那东西干嘛？”
清歌嘴里轻笑着说道，手里还在不断拉扯阴庭气运。阴庭的气运本就是川之国祭祀而来，和川之国国运一体同出，清歌作为运朝主人，想要掌握并不困难。只是对面那几十位在不断阻挠，清歌一时不能得逞。
“那你还想要什么？川之国本来就不是你的，你根本不是我们这一脉！”一个鬼影出声，声音带着满满的怒意，听着却感觉不到怒火，只有阴冷。
七情六欲是人间的东西。
川之国位格太小，阴庭有缺，并不能让它们保留完整的情绪。
清歌笑了笑，“你们这一脉？你们这一脉已经绝后了。源孝清陛下在溺死自己孩子之前，可是把有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全都宰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或者，你们还在哪里留了余脉？”
清歌说完，对面鬼影晃动，“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会不留余脉？”
“留了又能如何呢，”清歌嗤笑了一声，从容道：“你们有机会吗？”
阴庭鬼影静默无声。就算有人世的接引，阴庭的鬼想要重返阳世也是千难万难，何况在人世主人反对的情况下？阴庭气运来自于人间王朝的祭祀，这些鬼影停驻阴庭太久，和国运牵连太深了。
鬼影众还要说话，最上方的鬼影挥了挥手，其他鬼影顿时静默。
“我们能为你阻挡来自阴间的算计，如果阴庭对你真的无用，你何必冒险来此一趟？”上位鬼影顿了下，继续道：“河国之主，你想要什么？”
鬼影的话已经明着认了怂，清歌不愿威逼太过。人和鬼应该怎么相处，清歌不清楚，不过人和人的相处除了利益也讲究分寸，人和鬼，想来大抵也是如此吧。
清歌拱手，朗声笑道：“川之国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我。川之国的人间奉我为主，川之国的阴间，”
清歌看着阴庭鬼众，声音沉了下来，“也要奉我为主。”
骄傲的声音落下，众多鬼影看着眼前锐意刺痛鬼神触感的少年大名，一时间没有了言语。自己年少之时，也有这副骄傲模样吗？
上位鬼影沉默许久，缓缓道：“可以，你死之前，阴庭奉你为主，但是你死之后、”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我活着，这阴庭之主的位置你们争不过我，我死了，你们以为你们有机会吗？”清歌打断了上位鬼影。
上位鬼影沉默不语。
“竖子无礼，居然敢对始祖不敬！”
“混账，怎么说话的，你有没有把我们当做先人？！”
“非我族脉，窃取大名之位，还敢口出狂言，信不信让你回不去人世？”
众多鬼影虽然七情六欲寡淡，但是因为亲族祭祀而汇聚，对亲缘反而比较看重，见上位鬼影吃瘪，纷纷出言斥责。
鬼氛瞬间弥满阴庭，净土虚无，冥象万千，可怖可畏。
清歌轻笑从容，俯视着上位鬼影，笑而不语。做鬼久了是不是会变笨，没有任何牌面，为什么不能干脆点，干脆点不是可以多留一点香火情分吗？
清歌想不明白，但这不妨碍他鄙视鬼的智商。
“够了。”上位鬼影一声冷喝，众多鬼声停息，上位鬼影看着清歌，阴冷目光仿佛有实质，“河国之主，你可以做阴庭的主人，但你必须奉我为先祖，否则，你就别想再踏入阳世。”
清歌哑然失笑。这群鬼蠢是蠢，也好，反正阴庭就这么一个巴掌大的落脚地，它们太聪明了反而不好。
“我要做阴庭之主，这是通知你们，不是征询你们的意见。我是这片天地的主人，在这里，不管是人世还是阴庭，都归我管，你们，也归我管，懂吗？”
鬼影还没说话，国运从人世滚滚而来，宛如大江大河。一个操场大小不大的阴庭被江河摇晃，动荡不安。
清歌的左边半片身形接纳着阳世的国运，有了区别于阴间的颜色，有温度的光缓慢成型。阴庭气运被滚滚国运带动，不由自主地汇聚到了清歌右边半片身形，造化阴冥气象。
阴反阳从，太极周转。
阴庭中面容模糊的众多鬼影，包括最上面的鬼影，全都露出了清晰仓惶的面容，枯瘦丑陋。清歌的目光压过，众多鬼影遍体生寒，仿佛被往生拉扯，不由自主地顺着生前趋利避害的记忆低下了头。
“..愿，愿奉陛下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