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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起,居庸被百万铁骑轮流强攻。

木华黎与大唐李靖指挥造诣早已不同凡响,虽互守着大营与雄关,可二人也不是不懂变通之辈。

或白日佯攻夜袭城,或暗度陈仓骑兵出关奔杀,不过旬日,已是互有数万死伤,却士气不减,隆隆日盛,越发焦灼与激昂。

自居庸关后,不时有骑兵长奔过街,邸报不断入长安。

大元王庭内。

成吉思汗虽遣出铁蹄近百万,自身却未动分毫,仍稳坐泰山。

直至这日,有人夜入金账,奉上两份头颅。

“回禀大汉,此二人便是曾解大夏围城之势的鬼谷子弟,一名苏秦,一名张仪。”

两颗头颅有石灰腌制,双目紧闭,半点不见死前狰狞。

成吉思汗观摩良久,心中大定,起身连道三声好。

“好好好,脱脱不愧是我大元之夜狼,若能定鼎中原,你当居首功!”

“将这两颗脑袋带到南方,交给夏人!”

亲身送头颅的脱脱并不惊讶,挥手让两名骑兵退下,拱手询问。

“大汗,不日夏汉必将决裂,大汉要何时进军?”

大元狼骑有百万飞洒而出,或在居庸关外,或潜藏各地,可整个大元最精锐的,还属成吉思汗昔年起事自立的天狼军。

东征西讨十二年,十万天狼收草原,这才有的大元王庭。

昔年天狼军尽是勇士,而今更是巅峰之年,虎狼之师,更是成吉思汗亲兵。

整个大元众所周知,大汗在哪,天狼军便在哪,反之亦然。

“也是时候该动弹了,将本汗的天狼军统领召来。”

成吉思汗心中火热。

自降服草原,倾吐大宋以来,他便有了吞并中原之念,只是昔年中原五国势力雄大,加之当时的夏帝雄才大略,合纵其余四国为攻受联盟,迫使大元不敢南下半分。

彼时大宋商贸最盛,大元便是吞下,也需时间消化,以免后院起火。

因而他才忍耐这么些年。

这些年里,他扶持颇多中原异族,包括但不限于汉唐夏之间的匈奴,夏隋之间的女真、高句丽,唐隋之间的柔然,突厥,汉秦之间的山越,西南的天竺。

这些异族除了天竺之外,而今基本覆灭。

哪怕仅剩的天竺,也成了被打成哑巴的小国。

可到底实现了成吉思汗的野望。

大元消灭昔日大宋,而今蓬勃发展,中原国度却凋零至今,除了唐夏之外,尽是穷困加身空耗一代人。

要不是南夏明君出世,又借商贸崛起,整个中原便只有大唐可堪敌手,却也只是绊脚石。

成吉思汗是雄主,却不是莽夫。

尽管大势在身,他还是答应了倭寇的结盟要求,让倭寇牵扯夏军,不可谓不谨慎。

胸中蓬勃有沟壑,成吉思汗静静等待。

脱脱未走,他大功在身不假,可也不想在王庭等待,当下问道。

“大汗召天狼军,是想攻伐何处?”

成吉思汗闻声睁目,笑望来。

“听闻昔年夏帝有一兄弟名曰燕王,本汗想与之见上一面,看看他有当年夏帝几分风采。”

脱脱心中生寒,知晓这位是在记仇。

当年那位夏帝若不是因妖后早亡,几乎要联结五国北伐。

正因如此,在那位夏帝死后大夏面对的外族也是最多的,这未尝不是面前这位秉着报仇念头故意为之。

他不敢再问,深深低下头去。

……

大汉,东境。

九江王府。

九江王英布坐于席上,大口饮酒,大碗吃肉,好不快活。

殿中百十乐师正奏曲,英布张嘴,接过身旁没人剥皮去核的葡萄,刚吸进嘴中,却是眉头一皱,一把推出。

“怎么是踏马酸的!”

美人摔在地上,哭也不敢,只伏地颤抖,糯糯不敢言。

“葡萄酸,人也酸,什么狗屁,换首曲子弹!”

殿中乐师赶忙停住,换了一首自大周流传下来的酒池肉林乐,英布这才喜笑颜开。

“这才像话,上酒,上菜,上美人!”

他这边笑着坐下,殿外却冲进一人来。

“王爷,王爷!”

那人风尘仆仆,却是满脸喜色,英布见了,脸上也有喜色流露。

“可是成了?”

“成了,成了!”

来人跪地报喜。

“雒阳那位已与大夏决裂!”

“哈哈哈,天助我也!”

英布自站起身,踹翻桌子,各类瓜果滚落一地,他一脚踩在那碟酸葡萄上,迈步出了大殿。

“早说不该打什么大元,这都打了多少年了,还是不胜不负,就该去打大唐大夏,那才是肥美膏腴之地!”

他一挥手,对殿侧甲士喝道。

“去告诉众将,老子带他们去大唐抢点金银开荤!”

……

雒阳城中阴雨多。

好似自那日大雨起始,再没停过。

陈平站在殿外,眺望天上阴云,眼中不见波澜。

“陈大人,陛下得空了,召您觐见。”

“好,劳烦。”

应了一声,陈平转身跟在太监身后,很快来到一处大殿中。

殿中有阴风,吹得两侧油灯飘摇,位居最上的那位藏身黑暗,一身黑红皇袍如被,他只盘坐被中,如坐地猛虎,虎踞上风,势要下山。

“陛下,三日前,九江王领十万军出九江府往东去了。”

“英布吗?”

汉皇刘彻冷笑一声,语气中并无多少惊讶。

“其人得势如狼,倒是不出朕所料,果是这头蠢笨的出头鸟。”

“陛下,要不要命绣衣处理?”

陈平问道。

“不必。”刘彻冷笑道:“若只其一人,便是有这胆子也没有这能力,再看看。”

“是。”

陈平应声,却是未走,因为他清楚,上面这位绝对有话要问。

果不其然,沉寂半晌后,刘彻澹然开口。

“赵王可有动作?”

“回禀陛下,韩信并无异动,仍是居于府中,每日巡营不落,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好,命绣衣继续看着,九江王之事也权当不知,任其动作。”

“微臣明白。”

陈平离去,殿门再度关闭,摇曳烛火随之停顿,殿内稍微回暖。

踏踏脚步声中,一双手按在门上,轻轻推开。

寒风倒灌,吹得刘彻眯起了眼。

他自推开门,行步至廊下,望风吹雨打。

“陈平可有异样?”

“无。”

身后殿中,传来空幽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