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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倒没有料想到“失忆”这个可能。

“把他带过来。”

“是。”

暗卫把那人带了来,颜如玉打量他几眼。

“怎么个失忆法?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还是最近的事想不起来?”

那人一愣,这还有区别?

“我……”他抚着额头,“我好像是什么都想不起。”

垂下眼皮,暗暗思忖:这样就什么都不用回答了吧?只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那这些人也就不会知道他是蜂哨。

颜如玉点点头:“好吧 ,想不起来就算了。”

霍长鹤和她对视一眼,淡淡对蜂哨道:“你原本是个难民,本公子看你可怜,花千两银子买下你,你发誓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本公子让你做一名仆从,昨天遇见强盗,你被打伤。 ”

“反正你过去也没有亲人,都是些不愉快的经历,”颜如玉叹口气,“忘了也好,就不必再提了,公子已经给你亲取了名字。”

霍长鹤一本正经:“大黄。”

蜂哨:“……”

“我……”

他想否认,想说他根本不是什么难民,想说他也没有当什么仆从,更不叫什么大黄。

“你应该感谢公子,”暗卫淡淡道,“千两银子,你还真是值钱。”

蜂哨张张嘴,又不知如何应对。

罢了,反正现在伤没好,也危险,需要人照顾,干脆就跟着他们,等有机会再逃走。

思及此,蜂哨拱拱手:“多谢公子,小人定当唯公子马首是瞻。”

颜如玉眼中闪过笑意:“你还有伤,就先别干重活了,一会儿赶赶车什么的就行。”

“是,敢问公子,这是要去哪?”

“进临城。”霍长鹤简短道。

蜂哨:“!!”刚出来,又要回去?

颜如玉把他的神色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地别开目光。

收拾妥当,启程进城。

上马车,霍长鹤道:“此人定然不寻常。”

“嗯,他也没有失忆,而且似乎不愿意再去临城,估计是刚从临城跑出来的,”颜如玉添盏茶,“多留意他,不让他离开半步。”

“好,”霍长鹤略一思索,“还有昨天晚上的山匪,我让暗卫去查看一下附近的山匪都有哪些,总觉得他们用的白羽箭非同一般。”

“这是在临城附近,但凡与临城有关的,我们都要小心谨慎,也许细微之处就有问题的关键。”颜如玉手指轻按在临城内地图上。

这是一早,方丈大师和她联系的时候传发给她,她照着画下来的。

“这里有家客栈,偏僻一些,但环境不错,”颜如玉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客栈,“关键是,距离刺史府很近。”

“好,听你的。”霍长鹤摸摸脸,“我们还用贾公子的身份?”

“可以,看看情况再说,不行再换。”

此时天还早,官道上的行人不算多,畅通无阻,很快也就看到临城城门。

……

霍长羡一夜没怎么睡好,永昌县主在城门处等到过了子时,街都没有行人之后,也没有等到银山回来,也没有关于流放队伍的消息。

实在熬不住,才回府休息。

她休息了,霍长羡却睡不着,左等右等不见银山回来,本来心里就有些不安,这下更忐忑。

思来想去,还是去见了红羽姑娘。

红羽姑娘已经睡下,又起身,隔着窗子和他说几句云山雾罩的话。

他也没有听懂是什么意思。

回到书房又思来想去,刚迷糊一会儿,天又亮了。

“银山还没有回来吗?”

“回公子,还没有,”小厮伺候着他洗漱,“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忧,银侍卫身手好,办事一向稳妥,必定是有什么事绊住了,不过想来也不是大事,要是有大事,早就放信号箭了。”

霍长羡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心里焦躁略少了些。

“公子,早膳您是在这里吃,还是……”

小厮的话没说完,县主身边的婆子来见。

“公子,县主请您过去用早膳。”

霍长羡喉咙有些发紧,犹豫一下:“我还要检查一会儿用的礼炮,你去回禀母亲……”

“公子,”婆子轻声却坚定,“县主的意思是,母子共用早膳,才是一天幸福的开始,县主命人给您煲了云菇老鸡汤,您快去吧,莫辜负了县主一片心意。”

霍长羡脸色微微泛青,却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微微颔首。

婆子福福身,先退出去。

小厮见婆子走了,小声问:“公子,您为何不告诉县主,您不爱吃云菇老鸡汤?一吃就会不舒服?”

霍长羡扫他一眼,小厮立即垂首:“小的多嘴。”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说了也没用,”霍长羡语气幽幽,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小厮听。

永昌县主正在梳妆镜前,丫环婆子围着她,给她装扮。

她今日穿了一个正红色衣裙,金色丝线织就百鸟,腰带缀满美玉,一侧是双环佩环,坠下彩色丝线流苏。

头上是成套红宝石头面,长眉微挑,凌厉与贵气自生。

丫环正要给她点朱唇,婆子道:“先别点,一会儿公子就到,陪县主用早膳,吃过早膳再点唇吧。”

永昌县主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婆子恭维道:“县主真是美人,如果只是美也就罢了,偏偏又贵气得很,放眼这临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位。”

“岂止临城,”小丫环接过话说,“奴婢觉得,放眼天下,县主都是大美人。”

永昌县主轻笑,心情不错:“你见过什么世面,就敢说天下。”

“奴婢不用见也知道,县主就是顶好的!”

永昌县主笑意加深:“行了,做得都好,都赏!”

“谢县主!”

话音落,霍长羡也到了,永昌县主吩咐人摆饭,她亲手给霍长羡盛一碗鸡汤。

“特意给你熬的,补补身。”

“谢母亲,”霍长羡摒住气,一口气喝下。

永昌县主笑意温柔:“看你急得,又不是没有了,再盛一碗。”

“银山可回来了?打探得如何?”

“银山他……”

霍长羡看着碗里新添的鸡汤脸发白,话还没有说完,外面急促脚步声响。

“公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