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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来兰苑。

几人看着那几箱装满银元的箱子,那是刚从岸边水下打捞上来的。

徐来示意赵子悦数出三万银元来。

“ 我拿这三万块银元去赎回公馆,剩下的这七万银元,你们自己分了。”

魏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我...我就不要了...”他摆手拒绝。

赵子悦笑道:“这可不行,见者有份,你不要,我们可不放心。”那口气有几分吓唬他的样子。

“不...不...我不会出卖你们的。”魏华还是摇摇头:“这些钱不是我应得的,要不,我的那份捐给孤儿院。”

徐来见他一脸的认真,心里不禁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这书呆子难怪讨向南喜欢,倒也有几分可取之处。

蝎子朱均一听魏华这样说,本想分些银元的心思一下子打消了,可脸上还是笑得有些勉强:“算了,我总不能连魏华都比不上吧,本来就是帮我还赌账的,我的那份也捐了。”

赵子悦一身的旗袍,却迈着与旗袍一点也不相符的大步走到箱子面前,弯腰抓起一把银元抛了抛,又重新抛进木箱里,银元的撞击很是悦耳动听:“这些不义之财,用在那些孤儿身上也不错。”

徐来见他们都要把银元捐出去:“子悦,留一万银元,以备不时之需,剩下那六万块银元捐给上海孤儿院,就这样定了。”

几人出奇的一致点头答应.......

一辆加长版的庞蒂尼克黑色轿车驶入上海华格臬路212号张啸林的府邸。

府邸的管家看见这辆黑色的小轿车,赶紧要站岗的保镖把大铁门打开,让这辆庞蒂尼克轿车开了进来。

车子停下后,车窗慢慢摇下,一个身穿日本和服的中年小胡子男子伸出头来:“管家,是不是张公家里有贵客?”

管家弯腰解释:“岩井先生,您稍等下,我禀报一下老爷,马上就来。”

岩井英一面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略略地点了点头:“去吧,我可以等等。”

管家擦了一把额头上刚刚冒出来的汗水,赶紧转身一路小跑进了府邸的会客厅。

会客厅里,张啸林正拄着文明棍坐在沙发上同一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的中年男子在聊些什么,一件长衫穿在那男子身上,倒有七分书生的感觉。

张啸林见管家进来,站在大门边又不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知肚明地站起来:“月笙老弟,稍等下,我去去就来。”

原来这个看似像一个文弱书生的中年男子竟是上海三大亨之一的大佬杜月笙,他此次前来本是劝张啸林投靠国军的,见张啸林言辞闪烁,他哪能看不出张啸林的态度?

于是杜月笙站起来,掸了掸褶皱的灰色长衫,抱拳拱手道:“既然啸林兄有事繁忙,那兄弟我不便再叨扰,就此告辞!”

看着杜月笙消瘦的背影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张啸林轻哼了一声:“哼!这大耳朵还真是招风得很,蒋员长很是信任他和他儿子杜维屏,可他蒋员长却没把我的儿子法尧放在眼里,他蒋员长认为我张啸林不过是个大老粗,这不明摆着就是打我的老脸吗?妈的!我偏要和他蒋员长对着干!”

“那岩井先生的车已经进了院子,可怎么办?”管家一脸的担忧。

“怎么办?他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他问个事。”张啸林一脸的不屑,仿佛日本人在他眼里也如同蝼蚁一般:“你去请他进来,记住,客气点。”

原来张啸林的那一船军械在江中被焚毁,就有手下人报告他事发之时,有人看见一艘日本货船经过,只是那人的船隔得有些远,倒一时也看不清船上的那些木箱子搬到那日本船只没有。

杜月笙出了张啸林府邸大门口,就看见了那辆加长版的庞蒂尼克黑色轿车,车窗紧闭,杜月笙嘴角扯了扯:既然这小日本岩井英一不愿见他,他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杜月笙虽是上海三大亨之一,但骨子里却有几分中国人的傲骨,要他投靠日本人,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于是他脚步只是略做停留,又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张啸林府邸的铁门外,上了一辆别克车。

“父亲,他怎么想的?”坐在后排等着他的是杜月笙的儿子杜维屏,一身国军军服的他显出年轻小伙子特有的精气神。

“他?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投靠日本了哪~对他这种粗人,多说无益,开车!”杜月笙眉头紧锁,催促司机开车,离开这是非之地......

等杜月笙的车出了铁门,岩井英一这才摇下车窗,意味深长地同一旁的麻田一郎说道:“此人很难为我大日本帝国所用,既然不能为大日本帝国服务,那就只能毁之。我们先下去,探探他张啸林的口气。”

麻田一郎点头称是。

这时管家出来了,很客气的迎了岩井英一进了会客厅,见他后面还跟着一位个头不高的年轻男子,目光微愣。

这细微的神情当然落在了老谋深算的岩井英一眼里:“哦,管家,这是我的生活助手,麻田一郎。”

管家这才稍一迟疑后,又微微点了一下头。

而麻田一郎却猛的一个九十度鞠躬:“请多关照!”

倒把管家给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一起进去吧。”

会客厅里的张啸林正在为那一船军械被焚毁而懊恼不已,见这次岩井英一带了人来,也心中有数,这是岩井英一上次被共产党刺杀,而不得不请了人来保护自己。

“岩井先生,请坐。”张啸林扫了岩井英一身边的麻田一郎一眼:是个练家子。

岩井英一坐在张啸林旁边的短沙发上,麻田一郎则站在短沙发的后面,眼晴警惕的看着四周的环境。

张啸林见了,也不以为意:“管家,泡茶。”

岩井英一朝张啸林一颔首:“听说张公所管的码头有一艘货轮在黄浦江中起火烧了?”

“区区小事本不值一提。”张啸林故作不在意:“只是有人看见事发之时,有一艘挂着日本国旗的货轮曾经在事发时经过而已。”

岩井英一今日本是来与张啸林谈日本军队日后进驻上海后,要他鼎力帮助日本帝国来管理好上海的经济。

可一听张啸林说有人曾看见经过那艘装满军械的货船燃烧时,有一艘挂着日本国旗的货轮经过附近,岩井英一眼眸一闪:“这个事情我也略有耳闻。”

呵呵,还略有耳闻,各大报纸都在第一时间争相报导了,岩井英一也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张啸林见管家泡好了茶叶,示意管家给岩井英一端茶。

管家这才将泡好的西湖龙井递给岩井英一:“岩井先生,请喝茶。”

岩井英一接过茶杯,打开盖子,用茶杯盖拂了拂茶杯面上的浮沫,这才放在唇边轻轻吹着:“不愧是西湖龙井,看这汤色浓郁,茶叶清雅。还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