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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长版的黑色庞蒂拉克缓缓驶入日本海军陆战总部大楼。

直到最后面的一栋红砖瓦房前停下。

“到了~”麻田一郎回头看向岩井英一。

岩井英一这才对徐来说道:“徐桑,我们下车。”

徐来对岩井英一稍一点头,便推门下车。

几人走到红砖房前,就从里面传出来一声声地犬吠。

徐来神色自若地看着岩井英一:“这是?”

“进去就知道了。”岩井英一敲了敲门。

门一下子就开了:“岩井君,你们总算是来了。”

是犬养健。

此刻他的目光带着一抹前所未有的狠厉。

房间里的老虎凳,辣椒水,木制十字架,细竹签,烧得正旺的碳火上搁着烧红透的三角铬铁,铁笼,铁镣铐,电椅.......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无一不因用形留下的血液浸入,而散发暗红的幽光。

这正是日本海军陆战队总部大楼其中的一间刑讯室。

里面的刑具上正五花大绑着一位裸露上身的壮实汉子。

一名日本士兵撸起袖子,正扬起鞭子朝他身上抽去,他身上的皮肉顿时开裂,鲜血顺着开裂的伤口流出,但他还是紧紧地咬住嘴唇,直到唇角都渗出血液,都没有痛呼出声。

徐来目光落在那人的脸上:那黑着一张脸,紧咬牙关的雪白牙齿,正是几日不见的张板儿。

现在他这口标志性大白牙的牙缝里,正不停的渗着血,红与白的强烈对比下,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旁边铁笼子里关着的大狼狗正咆哮着想冲出笼子,想撕咬着面前这个血流不止的壮汉,可碍于铁笼的阻隔,长长的舌头只能是舔着自己口腔里尖锐的犬牙......

“停~”刑讯室内的川岛梦子见岩井英一带着徐来进了屋,便马上叫那名日本士兵住手。

“梦子小姐,人我已经带到,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岩井英一显然不适应这刑讯室里的环境,适时地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掩住鼻子。

徐冷冷地看着川岛梦子:“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徐桑,这个人说他认识你,就是你指使他们暗杀朝香宫鸠彦王将军的。”川岛梦子那双黑眸死死盯住徐来,想从他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徐来瞥了一眼身旁的岩井英一后,又直接走到张板儿面前,仔细端详着他:“不认识。”

见徐来否认认识这个五花大绑的汉子,岩井英一的面色也缓和了不少:“梦子小姐,也许徐桑并不知情。”

“不知情?”川岛梦子笑了,笑得有些得意,有些张扬:“岩井总领事,你再仔细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以前刺杀你的那个抗日份子?!”

岩井英一原本松了的一口气,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他忍住刺鼻的血腥味,慢慢靠近被五花大绑着的那壮汉,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不错,是有点像。”

“是吧~那徐桑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一旁一直未发声的犬养健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随手拿起烧得通红的三角铬铁狠狠地用力一压,便烫在张板儿已经打得皮开肉绽的胸膛上。

空气中的血腥味又多夹杂着皮肉烧焦的碳烤气味......

这下张板儿再也忍不住的大叫了一声:“就是他要我刺杀的!”

他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站在自己正对面的徐来,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徐来仿佛受到了刺激似的,瞪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张板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慢条斯理地问道:“岩井君,他是不是恨我当时救了你?”

“是吗?”当时酒吧里场面很混乱,岩井英一只顾着躲闪,还真没有仔细看清刺杀自己的刺客。

“哼,这还不是你的苦肉计?”张板儿说完,还不忘在徐来淬了他一口痰。

幸亏徐来反应快,迅速拉着岩井英一后退数步,要不然那坨混合着血液和浓痰地混合物就会吐在他身上......

“所以,梦子小姐,犬养君,你们这样兴师动众地请我和岩井君过来,就为了证实我与这样一个挑拨离间的抗日份子是同党?”这下徐来可得理不饶人了。

川岛梦子气急,拿起搁在桌边的一大碗辣椒水就往张板儿身上泼去......

“梦子小姐,你这样审是审不出什么东西的。”徐来对视了张板儿一眼:“你不是说能抓到一群抗日份子吗?怎么就抓到了一个?啧啧啧~”

面对徐来的冷嘲热讽,川岛梦子有些乱了方寸:“这些共党太狡猾,就是他通风报信,才使他那些同伙跑了。”

原来郑政委通过一些渠道得知:日军中将朝香宫鸠彦王,要为日本财阀三井大郎在礼查饭店践行,就萌生出刺杀他们的想法。

可事情不知怎么就让梅花堂的的人提前知晓了。

就在川岛梦子布好天罗地网的同时,被在外面望风的张板儿和刘二喜同时发现。

张板儿于是吩咐刘二喜赶紧通风报信给其他人,却故意暴露自己,将川岛梦子等人吸引到与之相反的地方,使得郑政委他们得以安全撤离。

此次行动虽然以失败告终,好在除了张板儿一人被捕, 大部分人都已经安全撤退,将我党人员损失降到了最小。

“就是他!他就是幕后指使!”张板儿又朝徐来叫嚣着。

徐来冲到他面前,掐住他的脖子:“你找死!”

看到徐来掐住张板儿的力度越来越重 ,犬养健只得示意正在审讯的那两名日本士兵将他拉开。

徐来在被那两名士兵拉开的同时,还不忘抬脚用力踹了张板儿几脚,可惜有点够不着,只得暂时作罢。

“咳!”岩井英一见徐来已经洗脱嫌疑,便冷着一张脸冲着川岛梦子说道:“梦子小姐,我不管你和徐桑之间有什么误会,可我绝不允许你诬陷我的救命恩人!”

川岛梦子急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中国人向来狡猾,说不定真是对您施的苦肉计!”

岩井英一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说我是非不辨,好坏不分了?!”

话说到这份上,川岛梦子竟一时语塞。

可旁边的犬养健却冷冷地来了一句:“那徐桑,他谁也不咬,就单单只咬住你不放?”

“那你要我怎样自证清白?”徐来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不能急于抽身。

正在这时,刑讯室的门开了。

是一身茶褐色日本中将军服的影佐贞昭,他那茶褐色军马裤裤脚,塞进了黑色长筒牛皮军靴,踏在夯实的地面上,“哒哒哒”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