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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港,一艘民用三层货轮,随着“呜呜”鸣笛声缓缓离岸启航。

包间里,徐来趁着夜色,想去洗手间方便方便,却不料从床上刚坐起来,就牵动了那根叶锦元手腕上和自己连绑着的绳子。

“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叶锦元半睁着眼睛正看着他。

徐来穿上鞋子,又披了一件衣服:“大哥,人有三急。你不放心,就一起去呗。”

叶锦元见棕色小皮箱还在他床底搁着,便解开了自己手腕上的绳子,示意他快去快回......

从洗手间出来,徐来并没有马上回船舱内,而是去了船尾。

海风吹扑面,让徐来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

正当他掏出香烟想提提神,一只白皙的玉手伸过来,轻巧地夺过了香烟:“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这里吹风干什么?”

他脱下外套,转身给身侧的女人披上:“子悦,船头风大,你......”

那句“你还是先回舱里”还没说完,赵子悦就将那根香烟揉皱扔进了波浪起伏的海里.....

徐来微眯着眼睛,冷不丁搂过她的腰枝,在她耳边低语道:“你不该掺和进来的。”

“如果我说是巧合,你信吗?”赵子悦美眸灵动流转,一脸诚挚。

徐来直直紧盯着她的眼睛,想从这里看到她心底:“信不信重要吗?”

是啊~信不信真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早已经跟他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赵子悦稍别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望着海面上月亮投射出的波光潋滟......

越南。

河内。

傍晚。

一栋颇具越南地方特色的公馆。

一辆黑色轿车驶了进去。

公馆的小书房内。

艾老板单独面见了这位国民政府驻河内领事馆的总领事:许念曾。

中年男子递给艾老板一根刚剪了烟头的雪茄,艾老板只得礼貌性地接了过来,在鼻子下闻了闻:“总裁的亲笔信函想必您已经收到了。”

中年男子从红木雕花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关于汪的信息全在这里面,你看后立即焚毁。”

艾老板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一叠资料仔细看了又看,直至烂熟悉于心.....

这中年男子是正是国民政府驻河内领事馆的总领事许念曾,他不仅和法国驻河内的官员颇有交往,而且与法国籍的警察总监也私交不错。

所以艾老板要想在河内刺汪,是怎么也绕不开这个人的......

在公馆外面等着的陈恭澍等军统特工,见黑色轿车驶了出来,当下就急急迎了上去:“老板.....”

“先去住所。”艾老板示意他们先上车.....

黑色轿车很快驶入了预先租好的房子。

这个房子共两层,设施一应俱全。

艾老板上楼查看了一番,确定安全后,又吩咐陈恭澍召集在河内的军统特工们,制定初步的刺杀计划......

深夜。

河内高朗街二十七号。

这是汪先生一行人在越南的临时住所。

他们一行人住在楼上,而前来保护他们的土肥原贤二及犬养健等梅花堂特务,则住在一楼。

此时的土肥原贤二正等着徐来他们送钱款,来贿赂驻河内的法属越南总督,以求得汪先生一行人从越南回到上海的“通关文碟”......

电报室里,犬养健刚收到来自上海的电报,他不敢懈怠,赶紧一路小跑进了土肥原贤二的住所。

“土肥原将军,好消息,上海方面已经派了三组人员,分别先后出发到河内,均已经在路上。”犬养健有点激动,以致于攥在手里的电文差点被他搓破。

三组人员?

土肥原贤二皱眉:“谁想出来的这个主意?”

“好像...好像是徐桑!”犬养健虽有些不服气,但在土肥原贤二面前,他不敢有半点隐瞒。

土肥原贤二摇摇头,又揉了揉眉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徐桑他率先出发,那就是将他当那块抛出的砖头。”

“将军,您在为一个支那人惋惜?”犬养健还是有些不甘心,冲口而出。

土肥原贤二划燃一根火柴,将那封电报点燃一角,看着它在自己的手里慢慢燃成烣烬:“中国有句俗话:杀人易,诛心难!要想征服像中国这样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文化古国,我们更需要像徐桑这样博古通今的人才!”

“可人才若不能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所用,那不就是成了隐患?”犬养健还是不服气。

土肥原贤二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脑袋:“等我们帝国的军人打下中国这片辽阔的领土,还怕像他这样的人才,不统统臣服于我们天皇陛下?”

“哦~我的,明白了。”犬养健摸了摸刚刚被土肥原贤二拍过的小平头:“到时,我们大日本帝国反客为主,就需要徐桑这样的人才,来教化这些支那人。到时用不了多久,在中国的大地上,我们将改写中国的文化历史,让它成为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辉煌!”

土肥原贤二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他那神情仿佛在憧憬着什么......

清晨。

越南港口。

货轮靠岸。

徐缺扛着行李箱出来,又退回到了有阴影的地方:这里的太阳也真毒!

他探头看到码头上的搬运们,都头戴着一顶尖尖的土黄色竹编斗笠,身穿黑色土布对襟短衣短裤坐在台阶阴影处,正等着老板们找他们卸货。

“怎么?怕热?”徐来双手插兜,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短袖衬衣出来。

徐缺再看看自己一身厚重的长衣长裤,还罩了一件外套,额头不直冒汗才怪呢。

他赶紧放下行李箱,手忙脚乱脱掉外套埋怨:“越南这天气真是不用生火,都能煎熟鸡蛋!”

“徐先生,我们先下船去办手续。”是叶锦元,他也是一件短袖条纹衬衣,一手拎着小皮箱,一手拎着自己行李箱出来了。

见徐缺也在,叶锦元也没跟他客气,将自己行李箱搁在他脚边:“帮我看一下,我们办好手续就可以下船了。”

“你们...”徐缺见两人头也不回下了船,急得冲了出去,可头顶上那炽热的太阳,还有自己身上长衣长裤因流汗而贴在身上的闷热感觉,让他不得不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