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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朱雄英早早起床,天气还有些微凉,但他却没有打拳热身的意思,而是在周王府溜达起来。

只见周王府的府人正在前后忙碌,将一筐筐的药材从房间内搬了出来,进行晾晒,甚至烘干。

还有一些带着新鲜的药材不知从哪送进了王府。

后院则是一大片药园,那规模比老爷子的农田还要大好几倍,里面种植各种花花绿绿,认不出来的草药。

看来周王是真心喜欢研究这些玩意,并不是完全在掩饰什么。

不过这满王府的药味真让人受不了,也不知道周王府的人是怎么忍受下去的,或许都习惯了,不闻这药味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周王也是个奇人!

回到前院,朱雄英打算辞行离开周王府,离开开封,留在这也没啥意思了。

如今距离过年就剩一个多月了,还要去凤阳祭祖,自然耽误不得。

这一路上实在太憋屈了,赶紧回去当个皇帝,让这些叔叔来给自己磕头,好好的解解气!

朱雄英脑海中浮现一幅画面!

自己身穿十二疏的龙袍冕服坐在奉天殿的龙椅之上。

下面一群穿着蟒袍的叔叔们对着自己叩首,咬牙切齿的喊着万岁。

那一副心中十万个不服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当真是无比的畅快。

“殿下,周王来了!”

樊忠一句话把皇太孙拉回了现实!

“见过殿下!”

周王还是一副很恭敬的样子,别说没有叔叔的架子,就比朝廷的六部尚书都要恭敬。

“五叔免礼,起的挺早啊!”

朱雄英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热情的和这位五叔打着招呼,心里又有些可怜他,还知道他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已经把他的老底全部揭发了。

“臣每日都要早起查看这些草药,以免受潮发霉,耽误为百姓治病!”

朱橚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倒真不像做作。

这事朱雄英也派人打听了,周王确实经常为百姓发放草药,而且还把自己撰写的袖珍方刊印下来免费发给百姓,让百姓自己诊断病症,对症下药,而且持续两年了。

就算真是装的,装到这种程度也是挺厉害的。

就像历史上的汉昭烈帝刘备,都说人家虚伪,可人家虚伪了一辈子,那就是名副其实的真君子。

“五叔当真有一颗仁善之心,孤敬佩!”

朱雄英也希望这位五叔也能装一辈子,别想那些没影的屁事,毕竟前面还有四个哥哥呢,而且哪一个都比他强。

而且除了朱标,老爷子很明显不会考虑其他儿子,就算朱雄英折在路上了,那也会从朱允炆,朱允熥里面挑一个。

排行老五,还敢想皇位,实属李景隆打死常茂,想多了!

“五叔,孤今天就走了!”

朱雄英正色道:“找五叔来就是正式辞行的!”

朱橚立马开始挽留,说道:“殿下好不容易来一次开封,多住几天,臣好好招待殿下!”

朱雄英摆摆手,笑道:“还是不叨扰五叔了,孤还要去凤阳祭祖,之后赶回京城,皇爷爷还等着呢……”

“孤要回去晚了,保不准又是一顿鞋底子,五叔明白的!”

朱橚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臣就不留殿下了,臣送殿下出王府,祝殿下一路顺风,早日回京!”

朱雄英愣住了,心想,我就客气两句,你还真不留了……

一个真心不想留,一个真心想走,朱雄英呵呵一笑,没再理会这个不懂事的五叔。

五叔真是实在人,你这人情世故可比燕王差远了。

你就不能多说两句,请我这个皇太孙吃个早饭再走吗?

你不该送点土特产吗?

不给我送也就罢了,难道你不该给老爷子,给太子爷捎点东西过去吗?

你不应该问问我爹身体如何了?

快过年了,你不该给我家的文珏,大丫包个红包吗?

而且人家燕王,晋王都是带着一家老小把皇太孙送出城,你这可好,只送出王府,要不是怕我迷路,可能连王府都懒得送了吧!

走走走!

朱雄英一刻都不想呆在这满是药味的周王府了,早知道都不来周藩了,一点亲情味都没有,周王一点都没有当叔叔的样子,也没有当儿子,当弟弟的觉悟。

人家晋王还知道捎两瓶山西老陈醋,给老爷子拌面条,沾饺子,燕王捎的秋梨膏,化痰止咳。

东西虽说不值钱,起码是个心意,也是当儿子的一片孝心。

秦王不在家,谷王年纪小,刚就藩,宣府又穷,宁王在塞外,也都算了!

你这当老儿子的也是够了,怪不得老爷子骂你连禽兽都不如,乌鸦还知道反哺呢!

没有老爷子给你这一切,你是个屁王爷!

朱雄英抱怨一通,随后离开开封,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明年扣周王两成的俸禄,问起来就说朝廷没钱!

马车上,李景隆说道:“殿下交代的事情臣已经办好了!”

“辛苦了,曹国公!”

朱雄英从身边的盘子里拿出一枚梨子,说道:“刚在开封买的新鲜梨子,尝尝!”

“谢殿下!”

李景隆接了过去,握在手上,继续说道:“殿下,臣旁敲侧击询问了一些周王的事情,昨天晚上朱有爋所言不虚,周王确实有拉拢河南官员武将之意!”

“而且有意和武将联姻,盛庸的女儿已经许给了周王次子朱有爋,而周王给世子朱有炖选的世子妃是河南中护军指挥使吕贵的女儿……”

“就连盛庸自己都说,周王在刻意笼络他!”

朱雄英拿着一把小刀正在削着新鲜的梨子,随口问道:“盛庸这是表态了?”

“是!”

李景隆坦然道:“盛庸说,虽然他的女儿嫁的周王府,但效忠的还是朝廷,只要周王有异动,他会立马发兵包围周王府,捉拿周王一家人,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也不留情!”

朱雄英吃着梨子,把小刀递了过去,又问道:“你许他什么了?”

“臣还没开始许诺,他就表态了,臣最后许他一个右军都督府正三品指挥佥事的虚衔!”

李景隆也开始削自己的梨子,说道:“当然,是以臣的名义,与殿下无关!”

朱雄英点点头,说道:“盛庸是个人才,打仗是把好手,你多留意一下!”

“臣遵命!”

李景隆心中实在琢磨不透,这个盛庸连仗都没打过,只会练练兵而已,完全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为何太孙会知道他,而且看样子有要重用的打算。

真他妈的踩了狗屎运,李景隆心中有些嫉妒。

有些人一辈子没打过仗,却能无师自通,打得很不错,比如盛庸这种人!

有些人打了一辈子仗,却损兵折将,屡战屡败,战绩一塌糊涂,不忍直视,比如眼前的曹国公,用五十万人去打三万人,最后还失败了!

这事真他妈的邪门了,别说五十万人,就是五十万头猪,燕军抓三天都抓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