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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姜老的电话。

我坐在桌子边,用笔随便取了几个名字。

但都觉得别扭。

要么是太俗。

要么是不接地气,太装了。

还有的过于文艺,听起来像笔名,万一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是写小说的。

“取个名字怎么这么难呢!”

“算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吃了没文化的亏!”

“等什么时候有空问问胡文慧吧,她是名牌大学生,肯定能帮我取个好外号。”

放下笔,我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下午,把头把我们都召集起来。

来到院子的时候,我看到把头和吕老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

马老二给他们泡了一杯茶。

把头正在给吕老讲我们在昆仑山的经历。

我和骆哥坐在凳子上。

过了一会儿,陈威端着一碗面条也来了,不过没位置了,他站着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听。

“早上,老姜给我打电话了。”

把头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他还是对先秦石刻里的尸解仙,放心不下。”

“他想进秦始皇陵,看秦始皇是不是真的变成了尸解仙。”

“我劝了他好几遍,让他从长计议,他说再不计划,就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

之前我一直以为。

姜老是对姜楚然的死有执念,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上昆仑。

现在看来。

想复活姜楚然,只是姜老上昆仑的理由之一。

他马上就要拿到天玉。

满足了先秦石刻上,成为尸解仙的条件。

所以,姜老也想知道尸解仙的秘密。

他想要长生!

“刘把头,你说这个姜修德是不是疯了?”

“秦始皇陵!那可是秦始皇陵啊!”

“现在成了景点,附近都有人看守的!”

“他一把年纪了,怎么拿这事儿开玩笑!”

吕老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拍着桌子低喝。

把头轻品了一口石桌上的茶。

“不止是他。”

“就在刚才,任天打电话来跟我说,姜修德自曝妙手佛佛主的身份。”

“他召集南派、北派的各路高手,来关中共商大事!”

听到把头这话,我脑子嗡的一声。

因为,把头的记忆里。

盗墓是极其隐秘之事,从来都是秘而不宣。

像这样大张旗鼓的召集各路高手,几乎从来没有过。

上一次这么大动静的。

还是民国时期,那位编着《海川集》的军阀。

当时,那位军阀也是召集了各路高手。

说是去盗一座帝陵。

但最后却是将南派北派的高手们囚禁,严刑拷打!

把他们知道的“点子”。

也就是大墓的信息,全都逼问出来。

“呵呵,南北派的祖师级盗墓贼都来了,那些各地的小势力,肯定也闻风而动。”

“什么关外的土耗子、闽南的掘地虫、两湘的土夫子、中原的走地仙、关中的掘山虎……”

还不得都来凑热闹?

吕老眼睛本来就小,眯在一起像一条缝。

他冷冷道:“秦始皇陵他们都敢打主意,真是不想活了。”

“官府会不管吗?到时候一个也跑不掉!”

“一群被贪婪蒙蔽了心智,自以为是的蠢货!”

把头脸色微变。

他拍了拍吕老的肩膀,让他别激动。

把头啜了一口茶:“我能理解老姜。”

“什么?”

吕老匪夷所思的看着把头,道:“你们都疯了!”

把头自顾自道:“我说说我的经历吧。”

他眼里满是回忆之色。

“想我刘坤山,十三岁跟着师父出来倒斗。”

“当时正逢大旱,到处都在闹饥荒,有个独眼男人来到我们村里,赏了我一碗米汤,我不想饿死,就跟着他。”

“后来我才知道,他叫胡金响,属虎,是个有名的北派盗墓贼,外号独眼虎。”

“胡把头一开始并不重视我。”

“记得那年冬天,我穿着单薄的打着补丁的单衣,打着寒颤,站在山坡上,给胡把头他们望风,发了高烧。”

“那时我就发誓,将来我一定做最大的盗墓贼,进最厉害的帝陵。”

“我先是望风,后来散土,一步步接近核心位置。”

“二十四岁,才第一次下墓。”

“年少妄语,不可计较,可我在盗门摸金一辈子,如今也是两鬓斑白的老人。”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进秦始皇陵看看。”

把头说完这些,眸光已然变得无比犀利:“所以,这次老姜请我去。”

“我答应了!”

“把头,你……你答应去盗秦始皇陵了?”

我感到这一切像是做梦一样。

我脑海中秦始皇的记忆里,这座有史以来最大的帝陵极为复杂。

虽然细节记不清了。

但如果动手,应该叫盗墓“工程”,因为规模太大,太复杂。

把头冷笑道:“上世纪有大批学者,联名上书中枢,要求挖掘秦始皇陵。”

“但被驳回了。”

“这才有了后来流传民间的那句:十年不开帝王陵!”

“你猜在当时保护文物条件还不健全的情况下,这帮专家学者,为什么想要进去看看?”

“满足好奇心尔!”

“对我、对老姜、对许多赶过来的祖师级的大盗墓贼而言,可以说是……”

“朝闻道。”

“夕死可矣。”

我脑海有把头的记忆。

所以,把头之前的种种经历。

还有现在说的话,我都能感同身受。

“把头,如果你坚持要去,我陪您去!”骆哥坚定道。

“呵呵。”把头摇了摇头:“这是我们这帮老家伙的事,你们年轻人去凑什么热闹?”

“我没几年可活,大不了进去。”

“规律作息,粗茶淡饭也许还能多活几年。”

把头自嘲的笑笑。

他让我们别管,这趟他自己一个人去。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认!

吕老重重的叹了口气:“刘兄,我知道以你的性子,我是劝不了你的!”

“但,我怕姜修德别有用心 !”

“你想想,他是佛陀这事,都藏了这么久,这个人城府到底有多深?”

“况且他现在孙女没了。”

“完全是放飞自我,无所顾忌啊!”

把头道:“我心里有数。”

马老二、骆哥、陈威都在劝说把头。

我在想,怎么说服把头,让我们一起去?

毕竟,进秦始皇陵这个想法一从把头嘴里说出来,我发现我也难以抵抗诱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头的记忆影响了我?

“罢了,刘兄,既然你决定要去,我便不再相劝!”

“故人临行,赠词一首。”

“此去万险,且行且盼!”

吕老重重的叹了口气,眼中有泪花闪烁。

“老兄弟,我是真舍不得你啊!”

他断断续续的吟词。

“《卜算子 入秦始皇陵》”

“年少入盗门,遍尝世间寒。”

“千金掘自土中来,一把洛阳铲。”

“寻龙勘天星,观山觅宝殿。”

“已逾古稀血犹热,舍身入道门!”

吕老念完,还给把头解释“盗”和“道”两个字在词里的位置。

毕竟两个字发音一样。

把头眸中也有泪光闪烁。

他喃喃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是盗门中人,是下九流的行当。”

“可你却说,我最后入的是道门,这是对我的肯定。”

“谢了!老吕!”

吕老摆了摆手:“道无常形,盗门便是道门!”

“盗非道,盗可道,盗名道,盗为道!”

我心中震撼,没想到吕老竟看的如此洒脱。

他说的话,让把头心里也很舒服。

就在这时。

手机响了。

是周天明打来的电话。

我心头一跳,马上接听电话。

“嘘,周天明的电话。”

大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瞬间安静。

“找到了!罗老弟,找到了。”

周天明的语气犹犹豫豫的:“不过……情况……”

“情况有些……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