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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武侠修真 > 肆刀行 > 第39章 道理都懂,心关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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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道理都懂,心关难过

何肆前脚刚进门,那被马念真念叨的出去打酒的李舒阳就回来了。

不过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段高挑的女子,女子一袭黄色裙裾,看起来颇为明艳,有种何肆在红夫人身上见识过的腴美吗,绝对不是什么二八佳人,岁月留痕,却是半点儿不影响她的容姿。

何肆面色微变,这个女子他居然看不透?

他当即闭上眼睛,伏矢魄无所察觉,果然是位四品守法境界的大宗师。

李舒阳居然认识这等存在?

何肆旋即释然,想来也是,至多三年,李舒阳能成为伪五品小宗师,岂能没有名师指点?

公孙玉龙与何肆对视一眼,这就是那打败自己徒弟的何肆吗?

看起来是不错呢,就是这身体,好像有些内虚啊……

“爹娘,我回来了!”李舒阳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女子面前,倒是没有一丝胆怯,毕竟客人都在呢,母亲好面,不至于人前叱骂他。

李舒阳又看了何肆一眼,眼神迅速撇开,好像忘记了午后在斩铁楼中的惨败。

马念真看到儿子身后来人,有些疑惑道:“舒阳,这位是?”

李舒阳落落大方,“这位是我的师父公孙玉龙。”

“师父?”

众人闻言皆惊,李舒阳什么时候冒出来个师父?

马念真满脸疑惑,对着儿子问道:“舒阳,这怎么回事?”

公孙玉龙先一步微笑开口道:“其实舒阳三年前就向我拜师了,一直隐而不报,今日冒昧登门,确实失了礼数,还请诸位莫要介意。”

马念真看着眼前女子,容姿出奇,自己虽然也是有些姿色,但不过山野村妇,站在这公孙玉龙面前,却有些自惭形秽了。

公孙玉龙又说道:“我是个武人,三年前路过顾安县李家村,见到了舒阳这个练武的好苗子,就起了收徒的念头,传授了他一套剑法,说来惭愧,这三年来,没几日是真在他身边传道授业的,如今京城再见,舒阳的剑法有所小成,我也有颜面来见二位。”

马念真虽然还是疑惑,却是个会识人的,但见公孙玉龙衣着华贵,面相雍容,举止大方,绝不是寻常人家,她当即欠身道:“公孙先生,感谢教导之恩,惭愧今日方才知晓,舒阳这个孩子顽劣,叫您操心了吧?您快进来坐。”

公孙玉龙摇了摇头,“操心不至于,舒阳的悟性很好。”

这话何肆是承认的,李舒阳的剑法有些宗气和匠气,不过是太刻意了,一看就是没有与人对垒过的,遑论生死搏杀了,如此剑道,太过阳春白雪,倒是适合投身门阀世家,文人有行卷之法,武人也可卖艺成为养士。

李舒阳对着马念真笑道:“娘,我要不要给你耍个花架子?”

马念真瞪他一眼,“没个正行,叫你去打的酒呢?”

李舒阳抬了抬手,“打了,鹤年堂的鹤年贡,师父花的钱,还买了好多礼物。”

马念真本来还想装模作样说他几句,譬如你这臭小子,怎么这般没大没小,还敢叫师父花钱云云的。

但是就怕这个混不吝的小子嘴巴快过脑子,直接说出自己给的钱不够,到时候才真没面子。

马念真闻言笑容牵强,把公孙玉龙引入中堂。

至于指望内向的丈夫李哞,算了吧,他能站着陪笑就已经殊为不易了。

何三水看不出那个公孙玉龙的名堂,凑近了问何肆,“怎么说?”

何肆直接传音入秘道:“四品,很厉害。”

何三水点点头,难怪他看李舒阳这小子也有些奇怪,总觉得他的精神头好到离谱,原来也是有师承武人。

何三水不觉得自己看不出别人的深浅是件多么大不了的事,若是所有人都仗着境界,一眼就定下胜负,那真是天下太平了,街头巷尾哪来的什么好勇斗狠?国家之间何来的兵戎相见?

也就是看不穿深浅,才能出手,出刀,出剑,每次都严阵以待,使出自己最大的本事。

很快到了饭间,何三水喝着鹤年贡,也是细品慢酌,没有浪费。

大圆桌上坐下九人绰绰有余,却因为公孙玉龙的到来显得有些拘谨。

曲滢没有上桌,就在一旁侍候,何肆没有坚持,随她去了。

何花还是和自己邻座,她只顾着给母亲齐柔夹菜。

何叶看着满桌的菜肴,欢欣如同过年,她倒是不怕生也不认生,反正眼里只有吃的就对了,只是出门之前父母专门交代过要她矜持些,别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多吃菜,少吃饭,实在不顶饿,回家再馏馒头,总归是不能显得家里没得吃一般。

何叶极力克制,每次动筷子都间隔好久,看到有人动了她才动,遇到喜欢的肉菜见底了,也不会清盘动最后一筷子。

何叶心中叹气道,“这饭吃得好难啊,不过李婶的菜是真好吃。”

何肆看穿了二姐的窘迫,为她夹了不少菜。

何叶感动异常,这就是亲弟弟啊!

何肆倒要感谢这个公孙玉龙的忽然现身,她吸引去了两家人大半的注意,几乎没有怎么提起自己与何花的事情。

可惜公孙玉龙不太说话,也不知道她的脾性,马念真只能客气招呼她动筷子,没敢多问些问题,生怕她弄巧成拙,言多必失,反正饭后盘问自己的儿子就好了,不急于一时。

到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谈到了何肆,起先还好应付,不过是问他这次出门的经历,何肆对答如流,直到说起了他与何花的亲事。

何家五人除了那个没心没肺啃着肘子的何叶,都是一愣,有些沉默。

齐柔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何三水按住了手,笑道:“小四还小呢,看他也不像个男人的样子,我们是怕他委屈了小花,成婚的事情,还是先等他束发再说吧。”

公孙玉龙眼神看向何肆,元阳已泄了,再看自己徒弟的姐姐,还是处子之身。

联系自己徒弟和自己诉苦,若有所思。

何花听何三水为她出声解围,将过错揽到何肆身上,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若是被她生母知道了自己的打算,私下一定少不了训斥。

何家已经足够到照拂李家了,若是没有自己同何肆这门水到渠成的婚事,以生父李哞这性子,怕是第二日就要不声不响地搬出居仁小院。

生母马念真只会怪自己的不是,怨她没有把握住一桩好亲事,若是刨根问底,知道自己的矫情,那还不得翻了天了?

她不是不喜欢何肆,只是觉,既然已经有人同样喜欢他了,自己的喜欢好像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这样的想法,其实连何花自己都心虚,她从小长在何家,是何三水花了真银子买去的待年媳,有什么资格说不嫁呢?

只是因为何肆在和自己成亲之前,先有了目成心许之人?

这个理由太过牵强,放在哪儿都不成立。

昨日一番关起门来的三人谈心,她本来以为自己直抒胸臆之后会迎来一顿打骂,再不济也绝对得不到好脸色,却是没想到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连一贯性子暴戾的父亲也是难得好言相劝,叫她受宠若惊,叫她如今还能端着,不至于认清现实。

其实她没得选,说出那样的话,何花心中同样煎熬。

可道理都懂,心关却难过。

何花眼眸黯淡,公孙玉龙将这一刻看在眼里,心如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