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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秀秀的反应,方可琴并不意外。

事实上,她已经后悔当初把事情做的太绝。

“秀秀,我知道你有怨气,也不服气大队的决定,我也承认自己当时太过生气有些失态,但是事情到这一步,也不能全怪外人吧?”

“你恨我,恨陆棠,恨知青点那些人,恨大队长,我很理解,然而,当务之急不应该先摆脱困境?”

“倘若你真的被退回知青办,等待你的是什么下场?”

“好一点,把你分到这个省更偏僻的山村,人生地不熟,交通也不方便,若是碰到黑心人,很可能把你困在山窝窝一辈子!”

“差一点呢,去西北农场,天天干重体力活,连基本的温饱都不能满足,三天一检讨,五天一批斗,大男人都受不了,你又能坚持多久?”

苏秀秀神情依旧很平淡,并没有被这些话蛊惑。

方可琴又轻叹一声。

“或许你不以为意,觉得大不了一死了之,可真有这么简单?”

“秀秀妹妹,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死算什么,多的是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恶劣的环境,村民越抱团,他们也越排外。”

“当女人成为一种稀缺资源,你知道那些人会有多疯狂吗?”

“他们会罔顾人的意愿,只管自己发泄和传宗接代,会把女人像畜牲一样关进地窖,好几个男人共妻,为了避免人自杀,还会用绳子绑住你的四肢……”

苏秀秀眼底终于多了情绪。

抿抿嘴,她恶意地勾起唇角,“知道的这么详细,难道你遇到过这种事?”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遇到?”方可琴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苏秀秀,我一番好意为你着想,即便不领情,也用不着往我身上泼脏水吧?”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这死丫头一如既往恶毒。

明知道自己爱惜羽毛注重脸面,还故意侮辱人。

“那你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苏秀秀冷笑了。

看着方可琴的眼神又阴又冷,淬毒一样。

“方可琴,别自作聪明,没有人是傻子,我已经受过教训,绝对不会同一个火坑跳两次。”

“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以前能用是没人防备,如果真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早晚阴沟翻车!”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苏秀秀甚至怀疑方可琴已经翻车,所以才“不计前嫌”同自己和好。

“秀秀,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难道以前的情分……”

苏秀秀实在不耐烦,直接扯着喉咙往外喊,“外面有人在吗?方知青怂恿我举报生产队。”

闻言,方可琴脸色大变,“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怂恿你举报生产队?”

“难道只有你能胡说八道?”苏秀秀理直气壮,“方可琴,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都离我远一点,已经狠狠跌了跟头,我绝对不会再上你的当,再算计我,死之前也要拉你垫背!”

方可琴垂下头,眼底深处幽深诡谲。

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良久,她换了一个角度,“你真的甘心被送走?”

“不甘心,但是我愿意,反正都是下乡,去哪待着不是待着,换个地方还能重新开始,对了,”顿一下,苏秀秀意味深长,“你的那些担心不会发生,我既不用去北大荒也不用下农场,最多被分到隔壁市而已,大队长保证过。”

难怪有恃无恐!

方可琴脸色变得难堪,“即便这样,难道你就甘心认命,灰溜溜的被撵出去?秀秀,你不想回城吗?不想重新变回城里人?”

“呵,”苏秀秀嗤笑,“你自己都回不了,吹什么牛皮!”

方可琴神色不变,“你之所以想回城,无非想过上以前那种风光体面的生活,但是,我想告诉你,村里已经决定建砖厂,手续已经批下来,还是队办厂,除了工资,年底队员还能分钱。”

“秀秀,你的机会来了!”

“只要能留下来,未来的生活不会比城里差多少。”

“反之,一切的一切都跟你无关。”

“即便你分的村子好又如何?一样得下地干活,一样得背朝黄土面朝天!”

听完,苏秀秀陷入沉思。

明知道方可琴想利用自己,但描绘出的场景,却令人难以拒绝。

良久,她还是没抵挡住诱惑,“你有什么办法救我?”

“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机会,但是作为交换,你也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方可琴仔细观察周围,确定没人后,才压低声音小声嘱咐,“我要你去革委会举报一件事。”

“你自己怎么不去?”

“不关你事,事情办成后,我给你提供脱身机会。”

“不行,我信不过你,确定能留在红星生产队之前,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巧了,我也信不过你!

方可琴气的咬牙,犹豫再三,还是忍着烦躁答应下来,“我尽快帮你想办法。”

傍晚,方可琴回知青点,心情大好面色轻松,走路都带着快意。

黄宏戳戳王成,“看到没?有情况!”

“然后呢?跟咱们有什么关系?”王成非常认可林智的话,“别把精力浪费在她身上,不值得,有空还不如跟我研究砖坯配比。”

“话虽如此,该留心的还是得留心,免得她捅出天大的篓子咱们一无所知,太过被动。”

“就她现在的人缘,红星生产队的狗都绕着走,能搞出什么事?村里几百号人,还能任由着她折腾?”

“也对,可能是我太多心,还是办砖厂重要,对了王成,大队长有没有透底什么时候能建成?”

“没有,别看村里一片喜庆,其实这件事并不乐观,咱们要技术没技术,要经验没经验,上面还只批了三百块钱,万里长城连第一步都走不动!”

“啊,怎么,怎么会这样?”

“这才正常,如果砖厂真这么好建,你以为还轮到咱们?”

黄宏很失落,好一会儿,问出一个问题,“你认为能建成的几率有多大?”

“成功的可能不足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