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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挺不情愿的,你这身份多少人求着都换不来吧?”

“我又没什么抱负,只想当个公子哥,泡泡妞,打打游戏”,天乾无奈地叹息道,“谁让我弟不问世事,比我还佛,这担子就只能落在我头上了……算了,先不说我了,你那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你受伤的事情和家里说了吗?”

我苦笑着摇头:“哪敢说啊,我今早还在烦恼怎么旁敲侧击地告诉我妈这事,让她再做做我爸的工作,要是我爸直接知道,高低得气死,说不定直接给我从沧州押送回首都了。他们本来就把电竞看着和洪水猛兽差不多,要是再因此留下个什么伤,估计就更难说服他们了。”

“是,要是我儿子把身体弄伤了,我也气。”

“……怎么感觉你占我便宜呢?这件事确实有我的原因,之前一直不注意,疲劳累积下来就成了伤病,受伤的感觉的确不好受。”

“那是自然,我说句你不爱听的,为了个比赛拼断手不值得,我没有你那种对打电竞的执念,要是我那天在,高低都给你按在选手席。”

“都过去了,从结果来看还是好的,不仅小组第一成功晋级了,而且我这伤也能痊愈。当时真的想不到那么多,我这个人你也清楚,在某些事上是不会退让和放弃的。”

“唉,固执的家伙……这20天有什么事我在这儿,你就安心养着。”

“好。”我笑道。

“对了,我多留了个心眼,那个狂狼的什么杨震,我也派人去查了一下。”天乾露出忽然想起什么的表情。

“中部地区你也有家族势力?”我惊讶道。

“什么势力,说得和黑社会似的,不过是公司的合作伙伴,让别人打听了一下,还废了挺大劲”,天乾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他在当地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人物,都没人认识,后来绕了一大圈才知道,他就是一个网吧驻扎战队的队长,平日暗地里和别人打点牌和麻将,至于你的那个什么学长,估计就是这样栽了。”

“这事不提也罢……”

“你还真是心慈手软,他不报复,我还想报复他”,天乾的眼里闪过一抹凌厉的光,“只是可惜,中部地区确实不好插手。”

“算了,天乾,你难得来一趟休假不容易,别把心思放在垃圾身上,休整休整,省得劳心费神。”

“行吧,要是淘汰赛还能碰到,赛场上我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残忍。”天乾笑道。

我和天乾下楼到酒店的餐厅吃了个午饭,期间我把自己手腕伤势的最新治疗情况告诉了浮尘的大伙,大家都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昨日那种惨烈得胜的紧迫和压抑感渐渐消散,也算是可以安心享受接下来的休赛期了。

当然,我也告诉了他们,整个康复流程需要20天左右的时间,势必会缺席几场比赛,但众人口径出奇地一致,纷纷信心满满地让我等待胜利的喜讯就好。

下午就到了第一次的理疗时间,还真被王木枫说中了,整个过程和罚坐无异,四个小时的过程下来几乎让人感到如坐针毡,但是看着克里·格林一脸严肃认真地操作着他的仪器,期间别无二话,我便也不好意思提出休息之类的请求。

“今天就到这里吧。”大约5点半左右的时间,克里·格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按下了仪器的关闭按钮,一瞬间所有的电子音和光线都消失不见。

“辛苦了,医生。”我由衷地说道。

“没什么,这是我的工作。前期需要的治疗时间比较长,还请你忍耐一下,过了第一个星期,应该就不会这么难熬了。”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窘迫,开口安慰道。

“我明白了,格林医生。”

“动动手指看看,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点点头,谨慎地屈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本来以为几个小时保持相同的姿势,手指会因此感到僵硬麻木,没想到当我慢慢用力时,指节竟然开始一点点地向内弯曲着,几乎快可以达到握拳的姿势了。

“医生,这……我好像可以控制手指了?”我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惊喜道。

克里·格林微笑着点点头:“你的手腕神经很发达,恢复起来很快,这还只是第一天,相信不用多久,你的右手一定能恢复到原先的使用水准,但是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了,不用急于求成。没事的时候,你可以每隔半个小时尝试做一做握拳的动作,能更快地帮助神经唤醒复苏。”

“知道了,感谢!”

“不客气,我们明天下午再见。”

这样为期四个小时的治疗一直持续了6天,期间王木枫也曾经怀着同情出现过一次,但是很快就在无聊重复的诊疗动作和电子音的催眠声中沉沉睡去,果然让她在白天出席这样的场合,还是有点难为人了……

等到6天结束之后,我的右手腕已经摆脱了最开始那种完全脱力的感觉,可以轻微完成握拳的动作,不过距离使用筷子那样灵巧的活动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但是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着,我心底的焦虑也因此逐渐消解。

如果有不幸中的万幸,大概说的就是我现在的处境吧。

第7天上午,就到了公布淘汰赛赛程的时间,各支队伍的选手再次齐聚在沧州电竞馆内,不过比起两个多星期前刚开赛的时候,在场的队伍已经少去了一半,接下来就是更加残酷的双败淘汰赛了。

一共16支队伍,分为8组进行第一轮比赛,胜者进入胜者组,败者落入败者组,尽管有一张复活卡,但是落入败者组将面临莫大的心理压力,以及每一轮高强度的厮杀消耗,过早落入败者组几乎不可能爬到最后,这也算是双败赛制一条不言自明的规律。

“不是我说,竹子哥,你手上这装备挺帅啊?”豪子指了指我右手的护具,好奇道。

“怎么样”,我抬起手向他示意了一下,“我是没想到,国外还会给治疗器具设计外形。”

黑色金属制成的流线型性外壳,严丝合缝地包裹着我的右手腕,有种未来科技风的感觉,看着像星球大战中的绝地武士,仪器内部会定时按摩和牵引手指神经,帮助手腕更快恢复。

“哪里帅了?黑乎乎一块,像是手上覆着个大蜘蛛”,楚雨舒瞄了一眼,当即反驳道,“你们两个也太中二了吧。”

“别理她顾奈,她就是羡慕,咱们不给她看。”豪子撇了撇嘴,把我的手按了下去。

正吵闹着,舞台硕大显示屏上的字样突然一闪,各组的对阵表和比赛时间显示了出来,一共八场比赛,每天上午下午各进行一场。

视线一扫,浮尘的比赛在第三天的上午,对阵6组的小组第二,雨落战队。

“呦,狂狼第一天第一场打子不语,有乐子看咯!”豪子忽然鼓掌欢呼雀跃道,然后示威般地看向远处另一侧的狂狼。

“你这关注点挺特别啊。”易冬眨了眨眼笑道。

“唉,没办法,我就喜欢落井下石,看人出丑。”豪子很嚣张地提高嗓门说道。

杨震瞥了豪子一眼,冷哼了一声后很快转过头,反常地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小组赛最后一场的失利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不仅要在淘汰赛第一轮面对子不语,而且所有的底牌也暴露得一干二净。

狂狼的队伍里没有孙彦赫的身影,原先那个笑呵呵的青年已然不知所踪。

“就让狂狼好好在败者组里躺着,我们回训练室准备去咯!”方既白欢笑着招呼道。

“突然起这么早还真是不习惯,还有三天比赛,要调整一下作息了。”楚墨卿打了个哈欠说道。

“姐,都怪世新,半夜拉着我们打牌!”

“……雨舒,你说实话,是谁想打牌。”

……

从第7天开始,在克里·格林的安排下,我每天进行治疗的时间减半,只需要在仪器前安坐两个小时,其余时间由佩戴的手部护具进行辅助锻炼。

听克里·格林所说,他认为我的恢复状况非常乐观,如果顺利的话,甚至能够提前两到三天拆除护具。

我也可以感觉到,右手腕处的力量在逐渐复苏,我凝视着自己的指尖,能重获触感真是太好了。

这天下午,我在四点钟结束了理疗之后,和天乾两人乘车回到了城市邀请赛的训练基地。

明天就是第一个淘汰赛比赛日了,尽管浮尘当天没有比赛,但是大家都整齐地在训练室齐聚,我和天乾站在门外都能感受到里面此起彼伏的声浪。

“慢着。”

我正要按下打开玻璃门的按钮,天乾突然拽住了我。

“怎么了?”

“我们三天后的对手是谁来着?”

“雨落啊,今天上午不是刚公布赛程。”

“雨落,哦”,天乾像是忽然想起一般连连点头,“对,是雨落。”

看天乾的样子,我怀疑我随便报个队名,他也是相同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