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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宇注意到床脚炭盆周围散落些许炭灰。

蹲下沾了点在手指上,没有发现什么。纪宇正准备站起来,眼角余光瞥见床底异样。

手在床榻下的头、中、尾三处地面上各划拉一下,发现床头和床尾地面的灰尘积得明显要比中间地面来得厚,纪宇若有所思。

感受衣角被轻轻扯动,纪宇回头看去,见是周书雅脸色苍白的拉扯他。

看着眼前柔弱的少女,纪宇带有怜惜轻问道:“是不舒服吗?不舒服带你出去转转。”

少女坚定的摇摇头,拉着纪宇来到角落杂物堆旁,指了指其中一个打开的箱子。

目光从箱子周围散落的物什掠过,可以看出这些原本都是堆放在箱子上的,应该是刚刚被少女清理下来。

凑近箱子,看清里面的东西,纪宇心里头一震。

里面是一个铜制熏香架子,熏香盏上沾染少许暗红色血迹。

将熏香架子取出,江初宁那也发现了线索。

验尸完毕的江初宁走过来说道:

“根据尸体的情况看,死亡时间大约是两个时辰前,死因应该是被剜去心脏而死。”

“后脑有一处伤口,看伤口深浅不足以致命,甚至连昏迷也不一定能够造成。脖子上有两道深浅不一的勒痕,浅的不能致命,深的能否致命不好判断。”

“剜心!”

周书雅听了,脸色白得看不出血色,连连后退,唯恐与尸体接触。

纪宇同少女说了声什么,少女点点头便带着大内护卫走出禅房。

目送少女离去,纪宇回身走至尸体前。

死者年龄三十多岁,相貌俊秀,不难看出其出家前也是个帅小伙。

对方穿着件浅黄色僧袍,胸前僧袍被江初宁给解开了,露出一个深陷进去的血洞,被略显暗樱红色的血浆糊满。

尸体的腐臭味还不明显。

压下心头的呕吐感,纪宇俯身轻轻将死者身体转动少许,看到男人后背沾满的尘埃。

可以肯定的是,尸体\/男子被剜心前曾藏在床榻底下。

按现在发现的线索,死者先被人用熏香架子击在后脑,然后被其用绳子之类的勒晕,甚至勒死。

藏在床榻下的时间在这之前,还是之后,就不好判断了。但在床底并未发现血迹,可以证明受害者还未被剜心。

“方丈,我需要询问些问题,希望你们能实话实说,不要隐瞒。”纪宇来到玄渡面前,严肃道。

“阿弥陀佛,居士但问便是,寺中僧众绝不相瞒。”

玄渡现在十分庆幸请来纪宇,要不怎么说术业有专攻呢。

苦竹背后的衣服沾染的尘埃他们也发现了,只以为是与行凶者厮杀时,摔地沾上的;那件铜制熏香架他们也没有寻到。

“最先发现死者的是何人?”扫视屋内的僧人,纪宇向玄渡方丈问道。

“阿弥陀佛,是小僧。”苦难小和尚眼神悲切道。

“小僧申时一刻到此处寻苦竹师兄,师兄迟迟未回应。小僧上前敲门,没想到门并未关上,轻轻一敲便开了。”

“走入禅房内,入眼就看到苦竹师兄悬挂房梁之上,胸前全是血迹,触目惊心。”

“之后小僧寻了戒律堂长老,后去大殿通知了方丈,后面的事正如居士所见。”

从苦难的谈话中纪宇没有发现线索,继续询问道:

“可知道苦竹大师生前见得最后一面之人是谁?”

“这......”苦难思索良久,还是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是邹员外!”戒律堂玄法长老插了一句,“据僧众调查,苦竹生前见得最后一面正是这位邹员外,但我们并未从他的话中找到任何线索。”

“不知这位邹员外现在何处,能否领我前去与其谈谈。”纪宇看向玄法长老。

玄法长老点点头,“邹员外被安排在西厢房,纪居士请。”

......

月影渐升。

云隐寺西厢房大门前悬挂的灯笼在微风下轻晃,洒下微弱的光芒。

兴许是受到经年累月的烛焰熏烤,也兴许是寺中僧人们偷懒,外面包裹的红丝罩子已透露出些许焦色。

纪宇站在门前,心中思索用何种话术让这位邹员外开口。

直接了当的问?这不是把人当傻子吗。闲聊套话?没有过经验的自己别被套了,就谢天谢地了。

“喂,你是何人,在我门前做什么?”

一道声音打破了纪宇的思绪。

纪宇抬头看去,却是名儒雅的中年打开门缓步走出,居高临下看着他,仔细看其眉头间似有一抹愁绪。

纪宇拱手:“阁下可是邹员外,在下协助云隐寺办案,来此询问员外一些问题。”

邹员外顿时了然,侧身请纪宇进房详谈。

辅一坐下。

邹员外率先开口道:“阁下有何事相询,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啥玩意?’

纪宇面露古怪,按剧情不是我先说‘坦白从宽’之类的吗?

还没等纪宇询问,邹员外愁眉继续道:“在下一一答复后,还请阁下帮我拜托云隐寺,一定要寻到小女。”

“什么意思?”纪宇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小女于辰时四刻与我分开,之后便再也寻之不见。”邹员外担忧道。

“为了寻小女,我便前去找管理云隐寺知事僧的苦竹大师,希望拜托他帮忙寻小女。没想到和苦竹大师分别后,竟出了这种事。”

“你与苦竹大师分别是什么时辰?你们谈话时他的状态又如何?”对邹员外之女失踪,纪宇也挺奇怪的,但现在还是先把要问的话问了,之后在帮他寻女。

“分别时辰差不多未时四刻、五刻。谈话时苦竹大师坐在桌前,背朝大门,头也没回的同我交谈。当时我从其侧面看去,隐约见其在看一册竹简。”

“背对着你?”

‘不会当时苦竹就已经遇害了吧。’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纪宇摇头将其给否定了,毕竟邹员外又说从侧面看过苦竹,当时已经被害的可能性太小。

“你离开后有没有其他人找过苦竹大师?”纪宇继续探询道。

邹员外摇摇头,“这我不清楚,离开后我便四处寻找小女,并没有关注。”

想了想没有其他疑惑的地方,纪宇便打算告辞了。

“邹员外,感谢你的回答,对寻找你的女儿这件事,我也会放在心上,并让云隐寺僧人帮你寻找。”

“那真是谢谢公子了。”邹员外感激道。

“好年轻的姑娘,可惜了啊。”

“听说此女家境殷实,现在却......唉,真是可怜。”

就在两人相互告辞的时候,屋外院子传来阵阵嘈杂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