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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叶容蓁弯了弯眼眸,“所以你看,社会上都这么说,就是对的吗?”

“就拿男人的沉默来说。大多数男人的沉默只在面对妻子、子女、下级的时候出现,面对上级,不仅不沉默,还能以最快的速度领会对方的情绪,满足对方的需求。”

除此之外,还能揣摩弦外之音,拥有超强的共情能力。

哪怕这个男人不善言辞,也能把上级照顾得妥妥当当。

叶容蓁对此具有深刻的体会。

因此,这不是男人的沉默,而是权力上位者的沉默,下位者向上位者提供情绪价值。

在父权制社会,表现为男性沉默如山,女性抓狂、歇斯底里,这是权力关系的结果。

“是这样吗?”李向歌将信将疑,离她最近的例子,就是她的家庭,“我爸在外面比较沉默,在家话不多,但也会做家务,有时候我妈下班回来做饭,他还会过去帮忙……”

“好多邻居家里不是这样,不过男人不是天生不擅长做饭吗?”

赵清欢惊讶地说:“怎么会?国营饭店的那些大厨,不都是男性吗?”

她拉开凳子坐下,一副准备详谈的样子:“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那个国营饭店的大厨,是女人。”

哪怕是21世纪,男性基本上也垄断了厨师行业。

甚至在任何重要的领域、行业和岗位,他们都掌握着话语权。

赵清欢心想,再没比现在更合适的机会去塑造,去改变。

错过这个机会,可能要等上50年,才会遇到合适的大环境。

她甚至开始感激,自己能来到这个时代,并在这个节点来到清河大队,上面有宣扬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带头人,身边有志同道合的朋友。

赵清欢压下心中的念头,专注当下,“远得不提,比如说裴同志,他做的饭就比咱们女同志做的好吃……起码好闻吧?”

李向歌无话可说,她闻过裴同志做饭的香味,在京城的日子已经变得遥远,无从比较,只说清河这里,他恐怕是独一份。

李向歌感觉他做的饭比清河公社国营饭店大厨做的都要香。

叶容蓁直面两人灼灼的目光,神色如常地点头,“确实很好吃,他算是个例吧,拜师学习到现在,还没一个月的时间。”

──为了插队特意学的厨艺。

赵清欢想到在火车上听到的这个说法,眼皮跳了跳,不过这会儿刚好是个铁证,“确实是这样,你看,男性不擅长厨艺这个说法,是假的。”

李向歌心里万分复杂,难道男人也能主内吗?

这样的话,他们还是男人吗?

她想到这点的同时,又在想,这可能也是自己的刻板印象。

或许有些男性本身就擅长做家务、喜欢做家务,只是因为社会压力,不能做出不符合这个行为的举动。

当她共情男人的时候,她不由地,开始为更多的女性感到痛苦。

叶容蓁没让李向歌在思想上纠结太久,重要的是怎么做。

她开口打断道:“千百年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现在是‘妇女要顶半边天’,时代在进步,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添砖加瓦。”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大家吃饱饭,清欢养猪的工作很重要哦。”

赵清欢笑道:“向歌的工作很重要,你的工作也很重要,只要坚持做下去,向前走,别后退,就是好事。”

李向歌甩了甩脑袋,猛地点头:“你们说的对!”

叶容蓁揪了揪她的小辫,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啦,我要去上课了,你们赶紧休息吧,下午还要上工呢。”

赵清欢和李向歌目送她离开,没有散会,而是抱着躺在床上,诉说或者聆听迷思。

叶容蓁回去拿上东西,步入阳光下。

明媚的阳光透光草帽,在脚尖前方留下金色的光斑,似乎照亮着前行的道路。

她心情舒畅,脚步轻快。

先前没说的是,当女性出门工作,有意无意地看见天空的一角,潜意识中会感觉到,过往自己跟这个世界的联系,中间始终隔着男人。

她们会意识到,女性在被奖品化,被男性赋予、当作情色资本。

她们会痛苦,会迷茫,也会昂首挺胸,大步向前,夺回自身应有的权力,直至天光大亮。

或许到那时,男性才会意识到,或者承认,自己是站在社会金字塔顶端,有心或无意地将自身价值观和偏好强加给其他人。

他们把自己当作参照点,用以批判其他人的价值观和文化,本能地想高人一等,却忘了最基本、最核心的理念:人生而平等。

叶容蓁不担心他们会提前发现女性的意图。

就像寒冬将至,如同冰雪消融,只有微生物最先感受到气候的变化。

人类社会也一样,在父权制中,处于被压迫地位女性,将会最先体会到处境的好转。

一如现在的上课。

叶容蓁看着精神奕奕,坐在讲桌下面眼睛发亮的崔小草、崔秀艳等人,仿佛看到正在亮起的星火。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上课,“接下来,我们要学的是针灸和推拿……”

柔和而坚定的声音传出教室,在空旷的校园内回荡。

烈日当空,高温蒸腾,炼去杂质,留得真心。

下课后,叶容蓁目送学生们离开,也和留在这里打扫卫生的人告别,拎着东西,慢悠悠往回走。

她没有毕其功于一役的念头,也不是一个人在前行。

因而,再多的打算,再长远的目标,都不会打乱她的节奏。

下午照旧是轻松愉悦的时光。

叶容蓁在学习之余,找制作工坊重新做一串沉香手串。

上次那串是沉香配南红,这次她选择配琥珀。

依旧是桶珠,她设计的时候,加了个小猴子模样的三通,下坠两颗琥珀雕刻的桃子。

她定好款式,把后续交给制作工坊,起身出去。

叶容蓁在鲜花与湖泊中间的草地上,练了两遍长生诀,随后摘下腕表,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身上的广袖星辰裙在入水的那一秒,化作轻盈的薄纱,渐渐褪去。

叶容蓁抛开衣物,在湖中踩水划动,激起朵朵浪花,无拘无束,仿若回到自然的怀抱。

玩乐过后,她裹上浴袍,随意用干发巾抓几下头发,窝进花园的躺椅中,等头发晾干。

叶容蓁只在赵清欢她们回来的时候,和她们去小溪那里,在石头下、黄金上放迷药,又在小溪中游了一阵,回到知青点后,依旧是这样的节奏。

另外两个就不一样了。

中午时分,李向歌关于养猪的提醒本来只是玩笑,熟料一语成谶,半夜三更,天空中就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