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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前,英子带着钱多赶到了。

钱多的到来,使气氛活跃了很多。

面对着那只他爹给他指定的宠物,小家伙好奇心爆棚,也终于弄懂了一个道理:鹿,原来并不是“道儿”,而是活的……

钱多拿着二爷爷给他在院外揪的一把草叶子,和小鹿“钱更多”开始亲切交流起来。

房舍前,温馨且搞笑的一幕,正在上演——

小钱多左手攥着一把嫩嫩的青草,右手正一片一片地往鹿舍里递着草叶子。

栅栏里边,钱更多香甜地吃着。

还不时把小脑袋瓜儿从缝隙里探出来,奔着钱多另一只手里的大把青草用着劲儿。

钱多的身后,是他老母鸡一样的二爷爷,前前后后围着他打转转。

老头儿的眼里,这东西再可爱,也是个畜生。

万一哪时看不住,这一脑袋顶过来,小孙子哪是人家的对手?

拉又拉不走钱多,只好屡次三番地挺身向前,大有随时要替孙子挨一下子的意思。

鹿舍里,气氛一样并不祥和。

一头母鹿,一会儿转到左边,一会儿转到右边。

跑来跑去的,比二大爷还忙。

看得出来,双方家长都很紧张……

这情景,让站在远处的一群人开怀不已。

英子展开了刘丹凤拿来的衣服,笑着给钱亦文看:“钱多要是穿上这花衣服,能不能不会走道儿?”

钱亦文一看,笑了。

这标准的洋娃娃套装啊!

穿上这样的衣服,求钱多先生的心理阴影面积……

钱亦文对英子笑道:“你可拉倒吧。

“就你生那个玩意儿,你就算是给他穿上龙袍,还能挡住他上树爬墙啊?”

王秉春在一旁问道:“你儿子叫啥名儿?”

“钱多……”

“卧槽!这名让你起的,霸道啊!”王秉春回头指了指英子的肚子,“那个起名了吗?要是没起,我给你起一个吧。”

“行啊!”钱亦文笑道。

王秉春颇正经地说道:“那个叫钱多,这个你就叫钱厚吧!”

大家哈哈大笑的时候,刘丹凤皱起了眉头:“自己肚子里有几两墨水还不知道?还给人家起上名了……”

王秉春尴尬一笑:“这不是顺着他的路子来的嘛。”

刘丹凤一边把衣服递给英子,一边说道:“哪有一个女孩子叫这名儿的?

“就是男孩子,你这名儿也都叫不出口。”

“女孩子?”王秉春犯了寻思,“你咋知道是女孩子?”

“人家长丰早就找人给做过b超了,是个女孩儿……”

刘丹凤一句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又让王秉春开始琢磨开了:这活儿,应该我干才对呀!

远远地,秀儿喊了一嗓子:“开饭啦!”

一群人挤进了屋子,坐到了桌边。

英子被钱多拖累着,落在了后边。

秀儿看见了英子,走到屋外,问道:“姐,你不认识我啦?”

英子一边拉扯着叫嚷着要看鹿的钱多,一边疑惑地看着秀儿。

开口说道:“不太敢认了……你是?”

“我是刘文秀啊!丢口袋、玩嘎拉哈,还是你教我的呢!”

嘎啦哈,产自于某些四足哺乳动物的后肢,以羊身上的为佳。如果在东北有人说想要你嘎啦哈,你就得小心了……

“秀儿?秀儿!真的是你吗?”英子终于想起来了。

小时候她来二舅家,秀儿总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头。

那时候,秀儿还是个穿百家衣的小泥孩儿……

“出息成这样了,一点都认不出来了!”

“唉!一晃儿十多年没见了……”秀儿指了指屋里,“姐,快进屋吃饭吧。”

饭桌上,王秉春对钱亦文说道:“兄弟,哥这次来,白吃白喝,拿啥也都不会给你钱……

“但从今往后,哥一分钱便宜不占你的。”

钱亦文含笑说道:“王哥,说这个,就远了……”

“哥能看得出来,刚刚起步,不容易呀!”

李长丰在旁说道:“这鹿场都多少年的了……”

“多少年?”王秉春斜了李长丰一眼,说道,“是荒废了多少年吧?”

钱亦文尴尬一笑:“王哥,你咋看出来的?”

王秉春说道:“咋看出来的?

“哥当年刚开始的时候,也干过这些蒙人的场面事儿,哪能看不出来?”

“那个烧酒的锅,锅台还没干呢!拿手一按,还塌坑呢。”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你瞅瞅,整我一手泥……”

王秉春又接着说道:“还有,那个鹿圈,生人一靠近,那些鹿撒欢地在圈里头跑。

“可往里边一看,那一大排鹿圈,连点动静都没有……”

“嘿嘿……”钱亦文干笑了两声,原来这点儿事还是瞒不过明眼人。

想了想,钱亦文解释道:“王哥,虽然酒坊里的酒是新烧的,但是装瓶里的,可都是陈酒。

“鹿是少点,但鹿茸可都是真的。”

王秉春一拍大腿,大大咧咧地说道:“不用跟我解释这个,我认的是结果。

“你能保证品质,给我供上溜儿,就行。你的原料从哪出,那是你的事儿

“东西好,我啥都不问;差事儿了,你就算说鹿茸是从你儿子脑袋上长出来的,我都不认!”

一番话,说得钱亦文的心落了底。

可是,钱多不干了!

摸了摸脑袋,指着王秉春说道:“我不长角!”

逗得王秉春哈哈大笑,摸了摸钱多的脑袋说道:“长一个行,你爹就指着这玩意儿呢。”

钱多一把扒拉开王秉春的手:“你长吧……”

李长丰强忍着笑,对王秉春说道:“这回,你捡便宜了。”

王秉春白了李长丰一眼,又看了看一桌子的人,说道:“还说多少年了呢!

“你这整套班子,好像也没谁在这儿待超过一个月吧?”

桌子另一边,老秧子颇不服气地说道:“王老板哪,这你可就说错了!

“老刘我们两个,可是自打1973年就来了……”

王秉春听了,哈哈一笑:“那也算是老员工了。”

钱亦文无可奈何地看了老秧子一眼。

这可真是神级队友!

一句话,把底儿给人家交待得明明白白的。

接着,王秉春又瞄了一眼秀儿:“老弟,就连你这秘书……都是嘎嘎新的吧?”

把个秀儿直接就给说得红了脸。

“哎呀!王哥这眼睛毒啊!”钱亦文奉承了一句。

王秉春一块猴头菇扔进嘴里,淡淡说道:“赶明儿到我公司去,我让你看看我的秘书是咋干活儿的……”

一边说,一边又瞟了秀儿一眼,伏在钱亦文耳朵边上小声说道:“这眼神儿,一点钩子都没有,当不好秘书……”

一回头,见刘丹凤的一双眼睛,正钩子一样盯着他。

吓得他赶紧举起杯来:“反正今天不走了,多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