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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上车前,一直坐在石桌边的大爷走了过来:“先别急着走,我瞅瞅孙女儿。”

英子听了,刚迈上车的一只脚,又撤了回来。

“哎呀,你看……”老头儿拿手指轻轻勾了勾孩子的下巴,细眯起一双眼睛说道,“爷爷看一眼,还知道跟爷爷乐呢。”

老头儿一边开心地笑着,一边掏了几张大团结出来,卷成一卷,塞进了孩子的小被单里。

“大爷,不用……”英子腾出一只手来,想把钱拿出来。

“你看看,给你的吗?”老头儿脖子一歪,“这是爷爷给孙女儿的!”

英子瞅了一眼钱亦文。

钱亦文说道:“拿着吧。”

昨夜的一次长谈,拉近了钱亦文和大爷之间的距离 ,让钱亦文第一次真切地有了这是亲大爷的感觉。

跟亲大爷,不用见外。

再说,大爷好像也不差这三十五十的……

“快上车吧。一早儿一晚儿,天凉……”

大爷挥了挥手,又坐回到石桌边。

英子坐上了车,钱亦文又忍不住过来贴了贴脸……

不舍地说道:“公司那头儿还有点小事儿,处理完了我就回来。

“带你们娘几个去柞树沟……”

英子说道:“要是忙,就先忙完再说吧。

“啥时候去还不行,还差这一时了?”

钱亦文点点头,刚把身子从车里钻出来,后座上,钱多幽幽说了一句:“爸,我也走……”

完了完了!

忘了这背旮旯子里头,还有一个呢。

这他妈还挑上邪理儿了!

钱亦文过去哄钱多的时候,董长贵从另一侧车门也上了车。

上车前,还不忘洋洋得意地跟四叔打声招呼:“亲家,俺们可走了哈……”

“得瑟什么玩意儿?”四叔使唤劲瞪了亲家一眼,“搁你家住到出门子(出嫁),她不也得姓钱?”

……

钱亦文一行人赶回春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果然如两个老头儿所料,车刚进院儿,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服气不?”大爷拿拐杖点了钱亦文后腰一下。

“大爷,我服气了……”

这哪还能不服气?

嘴里服着软,钱亦文的心里却在想:倒是宁愿你不具备这种超能力……

二大爷的判断,是凭借着祖辈生产生活中积累下来的经验;

而大大爷能精准判断,则是因为跟了他大半辈子的伤……

刚一进屋,钱亦文问阎春生:“灌装出多少来了?”

阎春生答道:“五千斤了。”

“两万瓶……”钱亦文想了想,问王秉春,“姐夫,铺燕京的市场,够不够?”

王秉春摇摇头。

“还差多少?”

“再有一千斤,差不多能够分。”

钱亦文转头对阎春生说道:“通知车间,今晚全员加班,工资加倍!

“一直干到把姐夫的这两万四千瓶赶出来为止。”

简单的饭菜,草草应付了一口后,刘丹凤送孩子回家了,大爷也走了。

二大爷听说要加班生产,不肯去睡觉,和钱敏红一起去了车间。

钱亦文端着一张报纸,反反正正地看了一遍。

没啥可看了,正一边浏览着广告,一边听王秉春打电话。

王秉春两腿高高翘在桌上,脸上的表情复杂多变。

时而满意地嘿嘿笑上几声,时而赔着笑脸,连连称是。

更有,和自己下属讲话时,惊跳而起,大骂几声。

打了有十来个电话后,王秉春一捏空瘪的烟盒,冲钱亦文喊道:“没烟啦!”

钱亦文一摊手:“我也没有。”

“没有?”王秉春说道,“你开公司,都不准备点招待烟吗?”

“我哪有那闲工夫想这些?再说,这些天又没有外人来……”

王秉春舔了舔嘴唇,翻了钱亦文一眼,重又抄起电话:“自己人就不是人啦?

“这买卖让你做的,还开公司呢。

“年轻人哪,要学的东西可是多了去了!”

门外,传来孟小波的声音:“姐夫,有烟!”

“在哪儿?”王秉春又把电话撂下了。

门开处,孟小波探头笑着说道:“左手边第二个抽屉,招待烟;

“右手边第二个抽屉,高档烟……”

听到孟小波的话,王秉春陡然间来了精神,两手齐动,拽开了抽屉。

“哎呀!还有大重九……啊!这个带华表的烟,也有?”

王秉春这一嗓子,未免有点大惊小怪。

据说,这烟味道不错……

孟小波说道:“姐夫,咱青峰山那种地方,都去过那么大的领导呢。

“公司里以后指不定会来什么大人物呢,不备点好烟哪行?”

王秉春疑惑抬头,问道:“这……都是你准备的?”

“嗯……”孟小波瞟了一眼钱亦文,笑道,“啥事儿都得老板说话,还要我们干啥?”

王秉春着意打量了孟小波几眼,拆开一包红盒的烟。

点着了一根儿,往后一躺,美美地享受起来。

“小孟,你去车间看看进度,估算一下大概得什么时间能完成任务。”

“等等!”

孟小波转身刚要走,钱亦文又接着说道:“再到食堂看看,夜里的加餐,别太将就。”

“姐夫,我让他们煮面条了。每人再加两个荷包蛋?”

“你定吧。”

孟小波走了之后,王秉春支楞了起来。

探了探身子,神叨叨说道:“哪讨得来的小丫头?还挺会的……”

“跟你的比,咋样?”

王秉春一梗脖子,正色说道:“你小子可别学我呀!

“再说,我那个早就辞了,还提她干啥!”

老王的忠告,是一个年长者对自己走过的道路的反思,也是对年轻人的忠告。

看着老王,钱亦文想,老王活明白了。

知道哪头儿轻哪头儿重了。

朝三暮四的新鲜感,固然诱人,但哪抵得上贴在身边的关怀?

等你七老八十了,躺在那儿硬撑着不肯咽下那口气的时候,有几个是秘书签字、拔管儿的?

别说,还真他妈有!

钱亦文突然想到,自己,不就是秘书送走的吗?

只是,那毕竟是少见。

更多的,还得是你身边最近的亲人送你这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