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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胜久泰的事儿,终于摆平了。

松远律师事务所的许清远律师,受命全权办理入驻药厂前的各种合同、手续。

干了几十年律师的许清远,见证和经历了由公到公私合营的过程,对其中的雷和坑心知肚明。

钱亦文在鼎丰居的包间里,一纸聘书递过来,诚恳告知许清远同志:“许律师,这是咱俩的事儿,和你的事务所没有关系。

“以后,公家给你开多少钱,我也给你开多少钱……”

偷偷拿了两份工资的许清远,该怎么做,心里清楚。

一句“钱总放心,我定当尽心竭力”后,从此成了英多公司的法务顾问。

只是,承诺袁清河厂长的“带着好的药品批号”入驻,办得不太理想。

本来,钱亦文是盯上了保肝丸。

这个批文,在同样效益不好的海龙县福利制药厂。

王处长听了钱亦文的诉说,专程陪他去了一趟海龙县。

结果是无功而返。

看着架着双拐挡在工人面前、直言不肯接受调剂的厂长,又看到老弱病残的工人,钱亦文打了退堂鼓。

突然到访,厂里根本没时间找来这么多的残障人士来充数。

所以他信,这还真是一个实打实的福利药厂……

无奈之下,王处长把局里掌握的一个批号拿了出来,让钱亦文去应急。

领导如此帮忙,钱亦文也该有所表示。

备了两份“薄礼”,和英子一起探望了宋战和王霞。

……

去往燕京的列车上,夫妻俩对坐。

小收录机,摆在两人中间的小桌子上。

一首《三百六十五里路》,替代了《故乡的云》,成了反复播放的曲目。

虽然声音已经被调得很小,可还是在小范围内盖过了广播里播放的主旋律。

旁边的座位上,有人探头看向这边。

英子又把音量调低了一点儿。

“怎么不大点声?”钱亦文问道。

“我怕……我怕再遇上个学艺术的,你再贱卖……”

钱亦文忍不住笑了:“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回回都能遇上?”

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

车刚过盛京,还真是说不准……

英子强行扳过他的头,低声喝道:“说你要犯贱,你还真就上道了!”

……

“睡意朦胧的星辰,阻挡不了我行程,多年漂泊日夜风餐露宿。

“为了理想我宁愿忍受寂寞,饮尽那份孤独。

“抖落异地的尘土……”

钱亦文闭目静听,以前世一个漂泊者的心境,感受着这一曲原词的沧凉。

如今听来,还是一样有感觉的歌……尤其在身处异地之人的耳中,更有冲击力……

后世,许多人翻唱过。

尽管翻唱者尽其所能,又是改词又是变调的,把自己憋得像大肠干燥一样,也没唱出这份感觉。

英子把收录机往他这边推了 推。

难得,他能放松一下。

钱亦文感受到了音量的变化,睁开了眼睛。

“放中间吧,咱俩听……”

说完了这话,钱亦文苦笑了一声。

英子没有过飘泊,大概听不出他这感觉来吧?

英子问道:“田中幸子催得这么急,咱还到燕京干啥?

“直接去,办完了早点回来,那药厂整得里一半外一半的,你也放心?”

钱亦文笑道:“我想大春儿了……”

英子琢磨了一下,白了他一眼:“你是想李奶奶了吧?”

“知道你还问?”

“这个田中幸子嘴可真急!”英子又抱怨了一句,“才几个月,咱就卖出十几套了,她还不满足。”

钱亦文哼了一声:“他们就这样……

“要是不急,当年能妄想着三个月就让咱们亡国灭种吗?”

寻思了一下,钱亦文接着说道:“不过,她不急也真不行。

“你想,如果西德和花旗国的设备大量进来了,她的东西还有优势吗?”

……

一大早,大春儿已经找人把院子收拾好了。

坐在院子里抽烟的工夫,看着整洁的院子,大春儿突然感慨。

如果当时不卖,也这么收拾一下,住着是不是也挺舒服?

这老头儿,非愿意费那力气去爬四楼。

掐灭了烟,刚要去车站,就见隔壁李奶奶在门外朝他招着手。

大春儿一边出迎,一边说道:“李奶奶,就我一人儿跟这院儿里头呢。

“您进院来吧。”

李奶奶四处看了一圈,感慨道:“嘿!大春儿,您这老板,还真是个利索人儿!

“您瞧瞧,当年这么破烂的院子,这一拾掇,还真是有个模样儿了。”

大春儿听了,心里有点不高兴了。

却也不怪李奶奶。

这么多年的老街坊了,可是在李奶奶眼皮子底下光着屁股长起来的。

打小就没少吃人家的东西,也没少气李奶奶。

两句话的事儿,能计较吗?

大春儿笑着对老太太说道:“李奶奶,听您这么一说,合着我们原来这一院子人,就没一家利索的?”

李奶奶伸手在大春儿肩上捶打了两下:“这孩子,跟李奶奶这儿还挑个邪理儿,我就是这么一说。

“话说回来,咱这些个老院子里头,谁家还不是这样?”

大春儿嘿嘿一笑:“不过,我们老板确实是个利索人儿。”

李奶奶一边在海棠树下坐稳,一边问道:“大春儿,你咋回来了呢?”

大春儿说道:“我们老板一会儿就到了,我先帮他打扫打扫。”

李奶奶探问道:“大春儿,上回您跟我说,他想给别人买房子的事儿,到底有没有点谱儿?”

大春儿想了想说道:“李奶奶,咱街坊多年,我不能跟您老这儿说瞎话。

“听那意思,买是得买。您自个儿琢磨一下,给我个准价儿。

“正好他这趟能在这儿待两天,我给您撺掇撺掇。”

李奶奶说道:“这么大个院子,也就是那个价儿了,没法降了。

“这一片儿是不让起高楼,要是让的话,一万一的价儿,我还真就不能卖给他,您说是不?”

大春儿想起上次钱亦文走的时候说的话,低了低头,没说话。

李奶奶低头琢磨了一下,狠了狠心,接着说道:“有大春儿在中间,我就要一个整数,您看着行,就给我们说和说和。”

大春儿说道:“行!那您就且等着吧,我明儿就给您回话。”

“好好……”李奶奶说道,“这空落落的,就您一人儿,上那院坐会儿吧。

“李奶奶刚煮了粥,你也喝点儿。”

大春儿抬手看了看表:“李奶奶,到点儿了,我得去车站了。

“回见了您……”

大春儿一边上车,一边想:老板的事儿,得拿着当回事儿。

可老邻旧居的,咱也不能坑人家。

这一碗水,可得给端平喽……

接到了钱亦文和英子,大春儿第一时间就把李奶奶的事儿说了。

大春儿说道:“钱总,今儿我见李奶奶了。

“好说歹说,算是给您从一万一讲到了一个整数。

“钱总,咱要是换个地儿,这讲价儿的事儿,我都不用您出面。

“可我们这都几辈子住一个院子的人了,多少有点不太好张这个口。

“要不……要不这房价的事儿,您自个儿过去说说?”

钱亦文笑笑说道:“大春儿,你能念着老邻旧居,不错。

“我不能难为你,“咱就按李奶奶说的办。

“你抓点紧,我俩只能在这待两天。”

大春儿爽快答应一声:“得嘞,您就瞧好吧,管保给您办得妥妥的。”

此刻,大春儿的心里格外高兴。

李奶奶那儿,脸面有了。

老板还这么理解他,刚才那话儿,不就是在夸自己重情重义吗?

原来,一碗水端平,就这么简单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