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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完毕,一行人从灌装车间走了出来。

一条砖铺小路上,几个人转过屋角,正看到刘运成斜挎着帆布书包走进院子。

田中结衣见了,笑了起来。

被田中幸子狠狠瞪了一眼后,吐吐舌头说道:“你看他,竟然把装工具的包背在身上。”

奚云梦听了,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把脸别向了一边。

这句,打死也不翻!

田中结衣没参悟透奚云梦的表情,拿手肘碰了碰她,指了指她的包。

奚云梦的包里,装着那本新买的《东西方文明之调和》。

奚云梦明白,长公主这是急着要羞辱刘运成了……

那就成全了你吧!

只是,真要是较起劲来,谁羞辱谁,还真是说不定的事儿。

自燕京归来的这一路上,闲来无事,奚云梦一直在留意观察这个小伙子。

钱亦文和英子偶尔和他搭话,说些家长里短,他都三言两语应付过去。

可一提到他感兴趣的话题,他那脑子就像是快放了似的,说起来没完。

渐渐熟络,奚云梦不免好奇:“经济管理专业,要学这么多的历史和地理知识吗?

“你看你,连李唐和赵宋的皇陵分别在哪儿、哪一个被挖过,你都知道。

“难道,学经济管理,还得研究盗墓啊?”

刘运成合上书本,说道:“姨,研究经济,离不开政治、历史。

“就算学校讲得笼统,老师也鼓励我们延伸阅读。”

这么一个认真储备了十几年知识的神州小伙儿,你去挑战他,很难说不是自取其辱……

奚云梦一边想,一边走到刘运成身边说道:“运成,田中结衣说——”

“没空儿!”刘运成打断了奚云梦的话后,自觉失礼。

又笑笑说道:“姨,你跟她说,我今天有事儿,明天一定奉陪。”

奚云梦以微笑表示了不介意,拿出书递了过去:“那就明天吧,去春宜宾馆,还是在这儿?”

“随她……”

刘运成又掂了掂手里的书,问道:“姨,这是啥意思?”

“她说,议题就围绕着这本书展开。”

刘运成瞥了一眼正盯着他看的田中结衣,哼了一声。

“你让她等着……”

说完后,和禇再良一起上了车,头也不回地去采购了。

奚云梦摇了摇头,回到了这边。

“他怎么走了?”田中结衣带着轻蔑问道,“怕了吧?”

听了奚云梦的转述,田中结衣点了点头。

终能如愿,也不在乎这一天。

那就明天,大和宾馆见!

……

吃过了一餐没有甜菜缨子的便饭,大家陪着母女俩坐到了办公室里。

田中结衣独自捧着一杯白水,坐在窗边。

整个屋子里,只有这么一个角落让她感到舒服。

窗外,是正在在忙活着的禇再良和刘运成……

隔窗可见,禇再良盘腿坐在地上,认认真真地和刘运成一起核对着。

刘运成拿起一包东西来,念出名字,禇再良在那边打着勾。

钱亦文信步走了出来,问道:“不是照着单子买的吗?

“怎么又折腾一遍呢?”

禇再良说道:“还是整准点儿吧,要是出错了,明天还得挨骂。”

看来,这小徒弟得到师父的认可,也是有原因的。

做事情,还真有个认真劲儿。

“边叔不是要买粉碎机吗?”钱亦文看了看这一堆的水果、药材,问道。

禇再良头不抬眼不睁地说道:“舅啊,你当你这车是拖拉机呢?

“那么大个东西,怎么能装到车里?”

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一个概念性的尺寸。

柞树沟的新设备。没有电,需配备12马力柴油机一台,或以小四轮做为动力。

“那……没买呀?”钱亦文问道。

禇再良说道:“买了一台。

“明天,人家用客车给捎到青峰山镇,咱自己去拉。”

钱亦文催促了一句:“快点核对,要用车了。”

“用车干啥?”刘运成往屋里看了一眼,正碰上田中结衣的目光。

钱亦文说道:“送客人去春宜宾馆。”

刘运成腾地站了起来,一股脑儿把车上的东西全都推到了地上。

“你这是疯了吗?都掺群了!“禇再良一边护着好不容易清点出来的成果,一边不解地问道。

“把车倒出来,别耽误了人家走。”

正说着话,大爷走进院来。

看了看正在纸上画着圈的禇再良,大爷问钱亦文:“又要上柞树沟?”

“大爷,明天得把边叔和小禇送回去。”钱亦文答道。

大爷在花坛边坐了下来,说道:“正好,我也跟着看看去,能不能间点小白菜回来。”

<间(jian四声):此处,有疏苗的意思。>

禇再良抬头说道:“大姥爷,你那菜园子有人给你经管着。

“我看那些在山上干活儿的,天天晚上回来都到你那园子里帮你间苗儿。”

大爷一听,坐不住了:“这……一百来号人,这不是几天就给我薅净了吗?”

刚抱怨完,大爷又乐了。

种菜,不就是为了吃吗?

管他谁吃呢,只要不被人偷去,这点心思就没白费。

钱亦文笑道:“大爷,你别担心。

“都是会种菜的人,谁也不能给你往绝根儿了祸害。”

大爷嘿嘿一笑:“没事儿。绝根儿了也不怕,咱再种。

“明天几点走?可别把我忘了啊!”

钱亦文笑道:“大爷,要不你今天就住车上?”

“滚犊子!”大爷骂了一句,又接着问道,“你回来几天了?”

“大爷,回来三四天了。”

大爷琢磨了一下,又问道:“领导那儿,都挺好的?”

“挺好啊!”

“都和你说啥了?”大爷瞄了他一眼,接着问道。

钱亦文知道,大爷是在探他的话。

钱亦文努力平静地说道:“没说啥呀……

“就问了问我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嗯……”大爷听了,放下心来,接着问道,“你边叔呢?”

钱亦文笑道:“在食堂呢。”

“这我可得看看去……”老头儿一听老边在食堂,立马站起来就走。

走了两步,大爷又停住脚步,转身回来了。

“差点给忘了。”大爷说道,“过几天你三姐要回来了。”

“这么快?”钱亦文心中窃喜,自顾念叨了一句。

大爷白了他一眼,说道:“不回来,天天念叨。

“现在回来了,还嫌快了。”

“嘿嘿……”钱亦文憨笑一声,问道,“大爷,三姐都说啥了?”

“没说啥,就说是专门为了你回来的。”大爷一边说,一边朝食堂走去。

看着大爷走向食堂,钱亦文也跟了上来。

老边和老孟,不知道大爷有病,一准是得给大爷喝酒。

而大爷那矫健的小步伐,无疑也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家里不让喝,出来喝两口应该没毛病吧?

果然,钱亦文推门一看,老边的酒壶刚刚放下。

“大爷,少喝一点儿行,一大杯可是不行!”

钱亦文端起了杯子,把酒分给了老边和老孟一大半儿。

老边说道:“你大爷这身体不错,又好这口儿,你就让他喝点能咋的?”

大爷端起酒杯晃了一下,看着一杯底儿的酒说道:“行,有一口解解馋就行了。”

老孟看了看钱亦文说道:“英子跟我说,那两个岛国人说没吃过甜菜缨子,非要尝尝。

“可咱也没那玩意儿啊?”

大爷听了,问钱亦文:“那个‘大个子’又来了?”

钱亦文笑道:“不是,是他闺女和外孙女。”

大爷对老孟说道:“那还不好办?

“她都没吃过,你整点雪里蕻,她还能认出来吗?”

形如芥菜,在这边,多数时候是拿来腌制咸菜。一道家常菜雪里蕻炖豆腐,很受欢迎……

老孟看了看钱亦文,面露难色。

钱亦文说道:“有就给她们端上来,没有就讲不了了。

“咱们还能给她现种几垄甜菜吗?”

……

入夜,刘运成来到了钱亦文的办公室。

咳嗽了几声,把舅舅从舅妈那儿引了出来。

“你咋没回家?”

“我跟禇再良住他宿舍了。”

钱亦文一琢磨,明白了。

这许是觉得自己的枪不够快,也不够光,想再磨磨……

“你等会儿,我穿上衣服……”

甥舅二人,就一本死校长所着的书,展开了深入交流。

夜已深,钱亦文说道:“早点回去睡吧,养养精神。

“也不用怕,就按咱俩说的这个思路,准能赢了她。”

刘运成嗤笑一声:“切!我能怕她。”

起身刚要走,又问了一句:“舅,你咋知道这么多?”

看着外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钱亦文有点不高兴了。

这明显是没瞧起他呀。

想了想,谦虚地说道:“舅也是个天天读书看报的人。

“快回去睡吧,舅也得睡觉了。”

一边说,一边跑回了屋里。

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

屋里,英子一手护着钱珊,早已睡去。

钱亦文一拍脑门。

早知道是这局面,再唠一会儿,也不是不行……

……

次日,钱亦文载着一车人,来到了春宜宾馆。

一路上,奚云梦偷偷憋笑,想不到自己刚学了没两年的岛国话,竟然派上大用场了。

竟然接了一个事关两个民族的辩论会的活儿。

看着意志满满的刘运成和奚云梦朝屋里走去,钱亦文摇下了车窗。

不放心地叮嘱道:“运成,咱说好了,纯是交流,可不能跟人家急眼啊!”

刘运成头也不回地说道:“放心吧,她不骂我,我就不能打她……”

大爷和禇再良听得一脸懵。

禇再良问道:“舅,他上这干啥来了?”

钱亦文一边挂档,一边笑道:“找岛国美女,切磋一下……”

大爷听了,不解地问道:“跟她们有啥好切磋的?”

“大爷,年轻人的事儿,咱就别管了。”

禇再良不明所以,愣了一会儿,不自觉地念出了一个名字:“彭乐……”

“你说的是运成的对象吧?”钱亦文问道,“他俩现在到什么程度了,你跟我说说。”

禇再良瞟了钱亦文一眼:“我不知道……”

钱亦文想,看来这还是个攻守同盟。

就像他问刘运成“禇再良和王芳还有没有联系”时,刘运成也一样跟他打马虎眼一样。

想了想,对禇再良说道:“不是你想的那种切磋,是基于传统文化的纯学术交流。”

……

柞树沟山上。

林久胜见了钱亦文,扔了手里的家什儿,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这咋急成这样?”大爷不解地问了一句,拎了向个面袋子,就奔了他的菜园子。

钱亦文知道,林久胜对他这个老板,可没这么亲。

人家惦记的,是自己的孙女。

“钱场长……”林久胜呼哧带喘地说道,“早回来了吧?”

“回来有几天了。”

“青儿那地方你去了吗?”

钱亦文说道:“我把她送到地方的。

“又把办事处管事儿的介绍给她了,还留了联系电话。

“你就别惦记着了。”

林久胜想了想,又不放心地问道:“她干活儿那地方,瞅着咋样?

“能不能有啥坏人?”

钱亦文说道:“挺大个药厂,很正规,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久胜点了点头,摸出根烟来,蹲了下去。

再怎么好,该惦记还是得惦记。

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这还是隔辈亲。

而且,还是个没爹的孩子……

钱亦文突然想起林青提到过她的妹妹,开口问道:“林场长,我听林青说,她有个三岁的妹妹?”

林久胜点了点头。

“是……是亲的?还是到那边生的?”

话虽冒昧,钱亦文还是问出了口。

他太想知道这个三岁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姓林了。

“亲的……”林久胜黯然说道,“梦生……她妈带过去的。”

<梦生,东北人对遗腹子的别称。不是梦里生产……>

果然,是那个一杯酒送他走的林小姐……

林霞一杯酒,刘楠两行泪……

带着大爷和他那满满的两袋子小青菜,钱亦文回到了公司。

大爷盘腿坐在院子里,教钱多如何择菜。

钱亦文把钥匙扔到桌上,感觉到了屋里的气氛不大对劲。

刘运成愣愣地坐在窗前,眼睛看向钱多的方向,却是木讷的。

奚云梦一边和英子聊着天,一边一眼一眼地看向刘运成。

“这是怎么了?”钱亦文问奚云梦。

奚云梦刚要开口,那边的刘运成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向外就走。

身后,钱亦文的叫声,全然不顾。

钱亦文愣愣地看着刘运成拐出院门,回头问道:“这是……输了?”

奚云梦摇了摇头:“没输……”

钱亦文笑了:“赢了,也不应该这一出儿啊?”

奚云梦又摇了摇头:“也没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