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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姜德旺的话,钱亦文松了松油门。

姜德旺说的没错,这样一副面孔,确实有引发不适的可能。

“那我送你回去吧。”钱亦文说道。

姜德旺说道:“不用了,别再耽误你的正事儿。

“找个路口把我放下就行。”

姜德旺坐直了身子,向前方看着,终于发现了一个路口,叫停了车子。

推开车门,对钱亦文说道:“这东西得换点苔藓了,干了掉须子。

“送人的东西,讲究个面儿上光。

“缺胳膊少腿的,不是那么个事儿。”

“也不会这个呀……”钱亦文嘀咕了一句后问道,“四姨父,你会吗?”

“会!”姜德旺说道,“帮人家收拾过。”

“那你跟我回去吧,帮我处理处理。”钱亦文说道。

姜德旺听了,来了精神:“那你找个有倒树的地方停一下,得找点背荫坡的苔藓。”

钱亦文答应一声,开始四处张望。

姜德旺,这辈子恐怕是还没去过春城。

看得出来,一向二皮脸的他,是真心怕对钱亦文的公司影响不好。

给他找点事儿干,就算是个台阶吧。

姜德旺采了一大堆苔藓回来,从到了一棵树荫浓密的大树下。

“把山参给我拿过来。”

“四姨父,咱到家再处理吧。”

“不行!”姜德旺说道,“差半天,就差不少成色。”

大爷在一旁说道:“行家的话,你得听。

“不然,干啥事儿非得找个懂行的干啥?”

钱亦文看着姜德旺操作,突然想起了大爷的病。

于是对姜德旺说道:“四姨父,你把那几个小的单包吧。”

“那是干啥?”姜德旺抬头问道,“大包小包的,不好经管。”

一根野山参的正确保存方式……

“这几根给我大爷留着。”

大爷抬眼看了看钱亦文,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这体格子,还没到吃这玩意儿的时候呢。”

“听我的吧,留出来!”钱亦文对姜德旺说道。

姜德旺不再迟疑,把那几根小的都甩了出来。

包裹完毕,姜德旺擦了擦汗,又嘱咐了几句,转身就走。

钱亦文拦住了姜德旺的去路:“四姨父,活儿都干了,回去喝点酒吧。”

姜德旺说道:“这山参也包完了,我去也没啥用了……”

想了想,又嘿嘿一笑:“你要是过意不去,你就给四姨父拎两瓶子酒。

“你那酒,是真好!”

钱亦文说道:“四姨父,车上没有了。

“你跟我回去,我给你整两个大瓶子的。”

钱亦文一边给姜德旺拉开车门,一边说道:“我大爷他也没吃过这东西。

“你到我那儿,好好教教他。”

姜德旺被钱亦文死乞白咧地拽上了车。

身后的大爷,不乐意了。

找个啥借口还不行,非得说我不会吃人参?

我就算再不懂,这么贵的东西,还他妈能蘸酱?

……

钱亦文的公司,让姜德旺看直了眼儿。

以往他只在阎春生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公司好像是“挺老大”。

具体大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

估摸着,怎么着也得有村小学一半儿大了吧?

眼下,在阎春生的带领下,四处这么一转,敢情自己是想反了。

村小学,没人家公司一个车间的一半大……

“二狗子,这院子原来是干啥的呀?”姜德旺问道。

阎春生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是原来三十六厂的车间。”

“噢!”姜德旺点了点头。

三十六厂,淞江人没有不知道的。

姜德旺又接着问道:“这么大的地方,租下来得不少钱吧?”

阎春生说道:“没多少钱。我哥他大爷就是三十六厂的。”

“管事儿的?”

“嗯,当年是管事儿的,现在退休了。”

“难怪!”姜德旺点了点头,“一搭眼,就知道那老头儿不是一般人儿。”

转了一圈,回了前院,正好碰上了正在往外送人的钱亦文。

“苏经理,这个设计方案我很满意,我就正式启用了。”

梳着辫子的设计师淡然一笑:“钱总,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设计。

“说实话,这是我以前给别人设计的,人家因为设计元素里有洋字码,没看好。

“我就随便改了两笔,给你用了……”

钱亦文看了两眼手上的稿纸,说道:“这很好啊!”

“随手之作,不值一提……”苏设计师的谦逊之词,满满地裹挟着桀骜。

原来,英多公司只是捡了个漏儿……

钱亦文笑笑说道:“那等我东珠港的公司办起来,租好了办公地点,你再帮我随手设计一下装修吧。”

“没问题!”苏设计师甩了甩头发,“钱总,没事儿的话,我先回去了。”

钱亦文说道:“等等……

“苏经理,上次定岗的时候,我是说过你的时间可以随意。

“可是你这连续二十多天也没来,你看……”

苏冠宇说道:“有设计尽管找我,完不成、达不到满意,苏某人的责任;

“时间上,我没法保证……”

设计师说完后,转身朝大门走去。

大有爱用不用,不用爷就走人的意思。

这一转身,刚好看到了姜德旺,吓得苏冠宇一哆嗦。

原本以为自己的扮相就挺超凡了,今天算是看到比自己在上的了……

姜德旺站在一边,看着钱亦文展现一种他完全不懂的状态,有点发愣。

钱亦文迎了上来:“四姨父,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有事儿,没陪你。

“这么快就参观完了?”

姜德旺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有二狗子陪我就行了。”

钱亦文看了看阎春生。

此刻,二狗子的一张小脸,抽抽得跟刚擦完那啥的纸巾似的。

别误会,作者说的是这个……

钱亦文指着阎春生对姜德旺说道:“四姨父,你知道他在我公司里是什么职务吗?”

姜德旺看了看阎春生,摇了摇头。

打小看着长起来的淘气包子,上树掏喜鹊窝,下河摸蛤蜊瓢的手儿,这就是他对二狗子的全部认知。

钱亦文笑道:“四姨父,人家现在可是管着公司里所有人呢。

“我见了人家,都得叫一声阎经理。”

姜德旺看了一眼腰板拔得溜直的阎春生,说道:“他?管所有人?”

“可不是嘛!”钱亦文说道,“按官职大小来看,这院里就我媳妇儿比他大点儿。

“所以——”

姜德旺听明白了:“所以,二狗子不能叫二狗子了……”

钱亦文嘿嘿一笑:“没外人的时候,你一个长辈,叫两声也不犯毛病。”

“那不行!”姜德旺说道,“万一哪天秃噜嘴了,一声二狗子叫出来,他还咋管人了?”

饭后,姜德旺和阎春生回了宿舍。

躺在木板床上的姜德旺,辗转反侧,摸索着拉开了灯。

“二……二经理呀,这么大个摊子,总共得不少人吧?”

阎春生说道:“四姨父,光这院里就几十号人呢。”

“院外还有?”

春生说道:“在外边跑销售的,我都不知道有多少人。

“而且,我哥还有两个鹿场和一个药厂。”

姜德旺坐了起来,问道:“那你说,有没有啥是你四姨父能干的?”

黑暗中,阎春生沉默了一下,说道:“那我明天给你问问?”

“用你问啥?”姜德旺又躺了下来,说道,“我们俩现在也不见外……”

姜德旺半宿没睡好,是背着台词睡着的。

尽管如此,第二天钱亦文要南下的时候,他还是没张开这个口。

自己的这一堆儿一块儿在这摆着呢,啥样的买卖能用他呀?

人家又不是找不着大活人了。

犹豫再三,姜德旺说道:“你们都走了,我下午也回去吧。”

钱亦文说道:“你看我们干啥呀?不是还有阎经理陪着你吗?

“公司里要是待腻了,就让他跟你出去逛逛街。

“等我回来,咱爷俩好好喝点。”

想了想,钱亦文又说道:“你要是待不住,让春生给你找点活儿干。”

姜德旺半边眉毛一挑,说道:“那中!

“我昨天看你那仓库了,那么大,就一个老头儿经管着。

“我就帮你经管经管仓库吧。”

钱亦文笑道:“行,那你受累了。”

姜德旺笑笑说道:“受啥累,干点活儿能咋地。”

说完后,转身朝着仓库的方向走去。

钱亦文看着姜德旺的背影,对阎春生说道:“该嘱咐的,嘱咐嘱咐他,也别让他干啥重活。”

“嗯……”阎春生说道,“我看,这二皮脸是要贴到你这儿……”

钱亦文皱了皱眉头:“春生,你怎么管人家叫二皮脸呢?”

“大伙儿不都这么叫吗?”阎春生颇不服气地说道,“他还管我叫二狗子呢。”

钱亦文揽过阎春生的肩膀说道:“春生啊,咱姥姥这么叫,行;

“二大娘、二大爷这么叫,也没毛病。

“可你一个晚辈,张口闭口提他这么具有羞辱性的外号,好吗?

“马超这个人,你知道吗?”

阎春生答道:“知道,《三国演义》里的。”

钱亦文接着说道:“当年马超一家被曹操给杀了,他跟皇帝诉苦的时候,说‘孟德杀我全家百余口’……

“你看,那么大的仇恨,他都没用‘曹贼’、‘阿瞒’,甚至连‘曹操’的大名都不提。

“四姨父咋得罪你了,你这一句‘二皮脸’张口就来?

“这么说话,除了让别人觉得你没素质之外,对你哪还有一点儿好处?”

阎春生的脸,红了一下。

仔细回想,无论人前还是背后,还真没钱亦文这么叫过。

这是不是人常说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二尺”?

“哥,我知道了,以后不叫了。”抬手看了看表,春生说道“咱得去车站了……”

一行人赶到车站的时候,彭乐已经等在车站了。

刘运成一一介绍后,彭乐借买东西的由头,拉着刘运成到一边去说悄悄话了。

看着两人依依不舍的样子,钱亦文对钱敏红说道:“姐,运成这小子运气挺好。

“你看,这小丫头还挺秀气的。”

钱敏红眯眼看了看:“嗯,一看脾气就好。”

说罢,朝着那边一努嘴。

钱亦文朝那个小售货亭看过去——

彭乐好似在那儿一边轻声细语,一边抹着眼泪。

此情此景……

回望了一眼正抿嘴笑着的钱敏红。

唉!钱亦文暗叹一声。

养了二十多年的猪马上要被白菜拱了,这当妈的还不知道……

要是知道儿子将来要入赘,心里得是啥滋味儿?

刚要进站,钱亦文突然转身叫住了正待离去的阎春生:“春生,等会儿……

“哥忘了一件事儿……”

阎春生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

钱亦文说道:“你回去后,给小孟打个电话。

“让她先别回春城了,从亳州那边直接去羊城吧。”

“让她去羊城干啥?”阎春生皱紧了眉头。

钱亦文说道:“老王的老爹老妈不服水土,他得送二老回去。

“从那边,直接就回亳州了。

“他一回去,那边就用不上小孟了。

“东珠港新成立公司,正缺人手,我看看她能不能帮着干点啥。”

阎春生几度欲言又止。

这个岗位,孟小波都能试一下,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终于鼓起勇气想说时,钱亦文又来话了:“质量的问题,一定得看紧点儿,可千万别出上次那种返货的事儿了。

“还有,记得隔几天带我大爷去一趟柞树沟,帮他收收菜。

“噢对了!还有,一会儿你把彭乐给送家去。”

阎春生气得转身就走:“你这是一件事儿吗?”

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彭乐,于是回头寻找。

那边,刘运成和彭乐隔着一道铁栅栏,四目相对。

想说点儿什么、想做点儿什么,又碍于众目睽睽……

刘运成眼见着一条长龙已经全部涌进了站里,知道不走是不行了。

故作潇洒地甩了甩头,刘运成说道:“哭啥!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彭乐一低头,两颗大大的泪珠滚落了下来:“那你到了之后马上就给我打电话。”

刘运成四周看了看,小声说道:“快擦擦,让人看见了,好像咋回事儿似的。”

说完了,一只手终于控制不住本能,快速在彭乐的脸上掠过。

想了想,刘运成说道:“之前说的倒插门儿,和你爸妈再商量一下。

“我怕我妈接受不了……”

彭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这卿卿我我的场面,不免又让阎春生的心潮起伏不定了。

朝着彭乐努了努嘴,阎春生对钱敏红说道:“姐,叫她走吧。

“我回去还一大堆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