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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停在铺子门口,秦川从车里出来,看玲儿和小花满脸惊恐,知道出事了。

“玲儿,小花,慢慢说,怎么个经过?”

“哥,今天卖菜的钱都被他抢走了。”

张保中吓得身子一紧,失声问:“被谁抢走了?”

“被昨天跟你打架的那个人,他说他还要找你,他带来五个同伙,都是街溜子混混。”

张保中转过脸看川哥,怎么办?

秦川斜嘴一个微笑:“车上东西卸下来,玲儿你是对的,钱先给他们,别让他们伸手打人。”

“哥,你说的轻松,五百块呢,我给园园嫂子怎么交代?”

亲哥说的跟大街上捡钱一样简单:“卸完货,过去要回来不就得了。”

秦玲不理解,哥哥这口气怎么没事人似的?

后面又一辆蓝色崭新闪光油亮大车,停在这辆车后面。

从机房里跳下来李学义和另一个小伙。

他俩笑嘻嘻满脸乐呵走过来,给两个小姑娘大声打招呼:“妹儿,等哥哥们等急了吧?”

看得秦玲睁圆眼睛。

秦川走过去,皱眉头:“义哥,别瞎叫姐啊妹啊,你不是要给各家供销社送杂货吗,你先送你的货。”

李学义给秦川发一根烟:“人家下班了,我送什么,明天一早送过去不迟,先把你的东西卸了,你转过来的那三百斤蘑菇咋那么值钱?几个客户抢着要,果然三块钱一斤。”

那三百斤蘑菇顶了李学义交的提车定金。

第二辆东风大卡,钱都是秦川手里出的。

李学义负责当司机开车跑腿。

“小川,给咱小妹看看,她哥的两辆大车,你说的什么贸易公司,今儿就有了。”李学义笑得合不拢嘴。

秦川不抽烟。

“义哥,你手下那个老五兄弟半路跑了,张邦友从我妹妹手里拿走了五百块钱。”

李学义盯在秦川脸上看了三秒。

小川兄弟没撒谎。

李学义转过脸看秦玲,口气很认真,问一句:“怎么回事?”

秦玲儿把那会儿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李学义嘴里骂他兄弟:“这个混蛋老五,半路撂挑子,我让他守在铺子门口,就是等张邦友过来,告诉他一声,铺子是我的,别让他扎刺儿,这到哪儿找张邦友去?”

秦玲说一句:“他们吃完牛肉面,往南街鼓楼那儿去了。”

李学义转身要走,被秦川拽住。

“义哥,这事不急,你拉的黄桃罐头和奶油饼干给我各抱一箱,我媳妇这段时间嘴馋,我要带回去。”

李学义觉得小川兄弟不是一般人,他亲妹身上的五百块钱被抢了,他竟然这般淡定。

听他的,先卸货。

一声吆喝,两个小伙从车上抱两个箱子下来。

秦川取黄桃罐头,撬开盖子,递给亲妹:“你和小花吃了这瓶,在铺子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把咱的钱要回来。”

“哥,不要在鼓楼那儿打架,警察抓呢。”

“放心,哥要回钱带你俩回家,你嫂子还等我呢。”

周园园等自己男人,也等今天的收成,不能让她失望。

李学义带他的一个兄弟坐进车厢,保中坐副驾,车子开往鼓楼方向。

“义哥,你没必要跟着,我能搞定。”

“小川,我知道你能搞定,可耽误时间,这事儿我用我的办法处理,把你腾出来。”

李学义要让张邦友这个赌徒街混看清楚,昨天他惹的人是谁。

快到鼓楼跟前,李学义小声问:“兄弟,办到什么程度?”

秦川要考虑到另一层意思。

“他是张邦昌堂弟,张邦昌是我援朝叔的车间主任,能不让张主任难堪最好。”

李学义点点头。

“兄弟,你拿走你的钱,你带你妹回你们村,剩下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秦川就是这个意思。

“义哥,先看他什么态度,他既然跟你认识,咱也是不打不相识。”

“我给他倒过自行车票,其他没什么。”

李学义的意思他们就认识而已。

全听小川你的意思。

这个点,带亲妹带小妹回家要紧。

秦川再提醒一下:“义哥,严打期间,鼓楼下面有便衣警察巡逻,我可不希望你再进去。

你进去了,我那辆车没人开,损失的不是五万元,不要捡了西瓜丢了芝麻。”

李学义呵呵笑。

“你以为就你有老婆照顾?我真要再进去,艳姐就跟我分了。”

李学义跟李艳不明不白,又不领证。

除过秦川,在其他人看,他俩是耍流氓。

大车停在鼓楼下面空地上,几个人进小公园后面走廊,一眼看到走廊里桌子上的张邦友。

李学义走在前面,双手插在兜里,叼着一根烟。

老鼠在左侧,秦川在右侧,保中跟在后面。

往张邦友几个人坐的桌子前靠。

张邦友看见这边人,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笑往过来迎。

猛一下看清楚了李学义左右两边的人,瞪眼愣怔。

马上反应过来,在县城开个体户菜铺子,没有认识的人站不住脚。

这小子找来李学义当和事佬来了。

“川哥,坐,我不知道你还认识大坪这俩小子,他们怎么找的你,我昌哥给你递的话?”

桌子上几瓶汽水,李学义拿起一瓶,咬掉盖子,咕嘟咕嘟喝完。

手一伸一瓶递给秦川:“随便喝。”

秦川咕嘟咕嘟喝掉。

张邦友哈哈笑:“义哥,我刚刚知道,大坪村这兄弟俩开的车是我堂哥厂子里的,都是兄弟,不打不相识,坐,都坐下说话。”

张邦友拍拍秦川肩膀:“我要知道你能把义哥叫来,这事儿不就更好办了么,都是兄弟,我请客,汽水随便喝。”

李学义坐桌子上,一句话说清楚:“友子,你刚才说什么,小川开的车是你堂哥厂子的?”

“我堂哥说了,厂子里的车给他随便开,昨天他不知道我是谁,有了些误会。”

秦川点一下头,一点微笑的语气:“张邦友,我现在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张邦昌的堂弟,棉纺厂片区的街混,你堂哥压根就不想管你。”

严打这段时间,他们收敛了大半,不敢随便出手闹事。

事情处摇碗子掏钱,不在严打范围。

张邦昌脸色刷一下变沉,盯在秦川脸上。

“大坪的,你在城里混两天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要不是今天看在你认识义哥的份上,我让你在这儿见血你信不信?”

李学义呵呵笑。

秦川也呵呵笑,微微摇头。

笑完了,看着张邦友:“友子,既然你要看在我的面子上,那我想知道我的面子能有多大。”

“义哥你说。”张邦友对李学义笑脸相迎。

“友子,五百块钱还给小川。”

张邦友下巴一台:“凭什么?”

“咱都是兄弟,好说好商量。”

张邦友哼一声:“我跟他可不是兄弟,这事不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