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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重生之景泰大帝 > 第490章 朕亲自来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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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严启盛和郑孔目二人开始冥思苦想,思考自己如何能一直对皇帝有用处,那边的朱祁钰却是没有他们的忧愁,不过是两个海贼而已,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扔掉,除掉,完全看那时的心情。

朱祁钰这边考虑的是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朝政上的平衡,因为有些文官又开始找事了。

首先,河南道监察御史吴遵收受被贬为为事官的前任太仆寺官员贿赂,意图为其复职。

这里要说一下,这个所谓的为事官,其实就是有官员因犯错,但是有没有严重到直接罢官去职,发配戍边的程度,因此为了教训教训这名官员,便直接发配下本部寺衙门做事,在罪行赎完之前与差役等同,但因为其有官身,故名为事官。

这位太仆寺官员就是因为在工作中犯了点不大不小的错误,被直接贬为最低级的差役在太仆寺做事。

太仆寺和其他衙门不太一样,是负责为朝廷养马的。所以,这个倒霉蛋便成为了一个马倌,整日里在马场厮混。

几年过去了,这位太仆寺官员的刑期快要结束,很快便可官复原职了。

但问题是,大明虽然和历朝历代相比都缺少官员,但却还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做错事被贬,位置不可能空缺,如今早就被人占据了,他现在刑期结束想要复职,这就有些难度了。

思来想去,他便想起了吴遵这位以前的同窗,现任河南道监察御史,希望他能出手相助。

对于这个同窗,吴遵也是有些同情的,原本他就认为这人犯的错误并不算大,不就是私自卖掉一些战马么?又不是没有填补回来,于是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商议了一番,决定由吴遵出面,找件事情弹劾占了坑的官员,逼迫他让开位置,以便让这位同窗重新上位。

但是现在和以前不同,都察院弹劾官员需要走流程,拿证据,而吴遵想要翻出来弹劾人家的那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基本上不可能找出证据,于是吴遵便想了个办法,那就是收买一个证人,假造一份证据。

做这种事情需要银子,这位同窗便咬咬牙拿出了五百两银子,交给吴遵去操作此事。

原本这一切做得都很顺利,吴遵顺利找到了一个曾经与那件事情有关系的小吏,双方谈好了价格,吴遵负责制造证据,小吏出面作证,费用只需要一百五十两即可。

但是,事情偏偏就出现在了这个小吏身上,因为这名小吏是东厂安插的探子。

于是乎,这件事情便被小吏报了上去。

其实如果是魏燕或者其他人看到了这份奏报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对于这种事情,东厂的规矩就是钱可以拿,事可以做,但是必须让上头知道,一方面是为了表忠心,另一方面也是上头帮忙把握一下尺度,免得牵连到自己的上司,至于诬陷的是谁,上头并不是非常关心。

反正弹劾来弹劾去,还都是那群文官武将之间的事情,和他们宦官一系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最关键是一步到了,这件事情被东厂督公舒良无意间知道了。

前阵子舒良和都察院闹了点不愉快,最近正惦记着报复回去呢,遇到这种事情,舒良自然不会客气,立刻就将这件事情捅了出去,闹得满朝皆知。

最终结果很容易推理,自然就是被政务院罢官去职,捉拿问罪,进了刑部大牢。

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也和此事有关。

第二件事情发生在蜀地,巡抚四川左佥都御史李匡下狱问罪。

这可是震动官场的大事,而且牵涉极广。

李匡在如今的朝堂之上也是个名人,他是浙江人,宣德二年的进士,正统三年时候考核期满,转进巡按江西监察御史,一到任便查到江西泰和县有人无恶不作,横行乡里,犯有杀人之罪,李匡详查之后发现,此人是辅政大臣、内阁阁老杨士奇的儿子杨稷,有杨士奇的包庇,地方官员自然要趋炎附势,不敢追究,于是也令其愈发猖狂起来。

这时候的李匡满腔热血,不畏权势,到任没多久便开始收集证据,调查此事,这期间也有人劝过他,不要如此莽撞,这件事情肯定会牵扯到内阁的杨士奇,但是朝廷还离不开杨士奇,毕竟杨荣身子不好,时常生病,杨溥则是小心谨慎惯了,没办法压制正蠢蠢欲动的王振,但是李匡不为所动,坚持一年多的时间,终于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直接就将杨稷抓捕归案,押解入京,科道的人借此机会,纷纷出面弹劾杨士奇。

这时候是后宫的张太后掌权,她深知如今的朝廷是离不开三杨的,于是便没有处置杨士奇,只是将证据交给杨士奇看了看,算是通知一声。

因为这个杨稷的所作所为太过暴虐,朝野愤怒,张太后也不得不按照国法处置,杨稷被降旨处死,杨士奇老年丧子,生病不得理政,最终告老还乡。

李匡弹劾倒了一位阁老,声名大盛,不久之后升四川按察副使,招抚镇压当地苗民作乱,因功升左佥都御史,奉旨巡抚四川。

到了这个时候,李匡免不了傲气起来,于是便有了这次的罪行。

正统十四年三月,播州宣慰司苗人苗金台起兵造反,总督军务兵部尚书王骥调集云南、四川、贵州、湖广等地官兵十万余,分东西两路夹攻,不过因为播州多山,进展并不大,景泰元年,朱祁钰换王骥为保定伯梁珤,统帅大军继续平叛,连续击破八十余寨,直到景泰二年,整个苗人叛乱才算平息,不过仍有一些余孽在一些山寨之上坚持抵抗,这些山寨地势险峻,官军不好攻打,因此被他们坚持了下来。

李匡身为巡抚四川的左佥都御史,文人的毛病又犯了,看到官军对这些苗人余孽没什么好办法,于是便改换了一个主意,坚持要对这些余孽进行招安,不过他的怀柔政策没起到什么效果,反而让这些造反的余孽认为官军拿他们没办法,便又开始下山劫掠。

其实这还不算什么,负责指挥围剿的都指挥使徐海准备出兵围剿,却被李匡阻止,也是徐海倒霉,他这次出兵并没有拿到军令,于是为了脱罪便向李匡行贿。

李匡身为清流,自然不肯接受贿赂,还将徐海关了起来,尽夺其部为己用。

这样一来,便得罪了军方。

当地土官也不老实,对一些逆贼的家眷进行了报复性劫掠,尽取其财,尽虏其女,李匡得知此事之后立刻插手,不仅要求这些被苗金台劫掠过的土官归还财产,释放女眷,还从当地土官手中敲出了一千多两银子作为赔偿,安抚这些逆贼的家眷。

这样一来,又得罪了播州宣慰司的土官。

最关键的是,李匡在播州苗金台起兵之初便立刻率军镇压,不过却因为轻敌冒进,被敌军围困在草塘五日,差点死在那里,万幸当地卫所及时出兵,这才救下了李匡,没让他成为这次逆贼的功劳。

原本这些都没有什么,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完结了,但问题是,李匡收到京中的消息,得知好友吴遵被贬,还是宦官告的密,当即大怒,对着刚巧来衙门找李匡商议事情的四川镇守太监陈涓一通输出。

陈涓莫名遭受无妄之灾,自然不肯吃下这个哑巴亏,于是立刻便将李匡之前的事情捅了出来。

对于这种能踩着李匡上位的机会,都察院的同僚们自然不会客气,立刻便有人开始弹劾他,不过这时候还算是温和,大家都是同僚,没必要把对方逼上绝路,但是,一位关键人物出现了,那就是大都督府军法司尚书于谦。

之前于谦没有插手此事,不是于谦不打算插手,而是派人去四川核实,等核实拿到证据之后,于谦便立刻出手,弹劾李匡越权插手军务,尤其是未经大都督府便拿下都指挥使徐海,这更是违反了朱祁钰的旨意,越权之举甚为嚣张,不罚不足以安慰军心。

这一招直接打在了朱祁钰的软肋上,他之前就是为了不让文臣插手军务,这才重建了大都督府,将兵部直接并入了进去,还明确下过旨意,警告朝廷官员不得插手军务,就连军中的监军也变成了大都督府的军法官,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但是如今这个李匡居然恃功以傲,随意插手军务,最关键的是,打了败仗还不承认,据说将自己的冒进之举说成是诱敌之计,这已经算是欺君之罪了。

于是,盛怒之下的朱祁钰也没客气,直接越过政务院和都察院下旨,命李匡回朝,下刑部大狱问罪,目前在四川督考的学部右侍郎李贤接替他的位置,继续巡抚四川。

旨意下过之后,朱祁钰这才想起来一件事,这应该是某些文官试图扩大自己的权力啊!

自己应该找政务院和都察院的人聊一聊了。

奉天殿内,政务院、三法司和大都督府的人极为难得地再次聚到一起,听皇帝朱祁钰训话。

不过这次朱祁钰却是没有让他们等着,而是一直就坐在自己的御座之上,静静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大员到来,只是他脸色阴沉。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事情大了。

政务院首理王直出声问道:“陛下,不知您招臣等过来,是有何事要说?”

朱祁钰抬手阻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阴沉着问道:“左都御史陈镒何在?”

“臣在。”陈镒起身答道。

朱祁钰冷声问道:“陈总宪,朕是否和你说过,都察院不得插手军务?”

陈镒恭敬答道:“陛下说过,臣记得。”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因为总宪一说,不过是下级官员的私下称呼,并不是官称,皇帝之前从来没有说起过。

“好。”朱祁钰立刻追问道:“那朕问你,你可是已经和都察院的御史们都说过了?”

陈镒立刻答道:“回禀陛下,此事臣早已交代下去了。”

朱祁钰突然拿起桌子上的一摞奏疏,顺着陈镒的方向便砸了下去,满含怒意地问道:“那你倒是和朕说说,这李匡之事为何会发生!”

陈镒无语,不敢回答。

李匡办的这些事情的确太恶心了一点,不仅擅自插手军务,关押将领,还纵容逆贼,威逼土官,甚至扭曲战报,妄以报功,这一件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陈镒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说情。

“陛下息怒。”政务院副理高谷出声劝道:“陛下,李御史此事确是过分,臣以为当罢官去职,以儆效尤。”

在高谷看来,李匡虽然犯了错误,但是毕竟没有什么贪污之罪,只能算是做错了事情,罢官去职已经是最严厉的惩罚了。

没想到朱祁钰却是突然看向他,冷声问道:“这么说,高副理不认为这李匡是有罪的了?”

大明官员有错,可以原谅,一般都是降成为事官,以便今后随时启用,罢官去职的确是最严厉的惩罚,但是官员有罪,那就不能如此处理,必须要依照大明律来判。

问题是,大明律是太祖朱元璋时候编写的,里面满含对大明官员的恶意,区区六十两银子就要拨皮实草,更何况是违逆皇帝旨意呢?

高谷也知道李匡这次危险了,但是他还是想尝试一下救救他,于是点头道:“陛下,臣以为李匡有错无罪,毕竟这徐海徐指挥使也是无令出兵,尽夺其部也是为了不让其生乱,其心也是为了安抚军心的。”

“安抚军心?”朱祁钰冷笑一声,说道:“高副理这话说的真轻巧啊!”

然后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质问道:“他一个文臣,知兵懂兵吗?还安抚军心?若不是这些士卒心中有大明,有朝廷,就凭他一个文人,安抚什么军心,整个卫所早就反了!”

高谷还是不想放弃,辩解道:“陛下,李匡在正统年间便平靖过播州苗人叛乱,连战一十五场,场场大胜,最终成功平定。”

“叙州土人起事,也是这李匡招募九千多民丁,与官军合练,次年便平定了叙州。”

“凡此种种,皆说明这李匡是知兵的。”

“哦?是吗?”听高谷这么说,朱祁钰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说道:“好啊,那朕就下一道旨意,天下每府出十名秀才,一名举人,凑成一支由文人组成的卫所,让李匡统领,调到广西去和安南人开战,若是他真是这么厉害,那朕倒是要看看,这个卫所能打到何处?”

高谷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连忙劝阻道:“陛下不可。”

“有何不可?难道文人就不是朕的子民了?既然有李匡这位知兵的文臣率领,他们自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区区安南人,难道还能让他们畏惧不成?”朱祁钰带着奇怪的微笑反问道,随即又补了一句:“哦,对了,下旨的时候,朕会说是你举荐的李匡。”

“啊?”高谷这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要是朱祁钰真这么下旨,那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而且不只是名声没法要了,就连自己都会成为天下文人的公敌,整个高家直接就毁了啊,众叛亲离都是往轻了说的。

不过让他现在就承认自己说错了,那实在是有些丢面子。

朱祁钰也看到了高谷左右为难的样子,继续逼问道:“啊什么啊!你高谷方才不是一直很赞赏这个李匡吗?难道你也是被他欺骗了?”

高谷微微有些脸红,却没有接朱祁钰给的台阶,只是继续沉默着。

朱祁钰这时候却是收起笑容,厉声道:“不要以为朕不知道,当初先帝在位时候的播州之乱是靖远伯和保定伯平定的,和他李匡没有什么太大关系,所以不要往他的脸上贴金,他若真的是将才,靖远伯早就向朝廷推荐了,哪里还轮得到保定伯过去。”

众人都听懂了朱祁钰这话的意思,靖远伯王骥是大明第一位以军功封爵的文臣,在文臣之中向来是声望卓着,而且比较喜欢提携后辈,如果李匡真的有这方面的资质,那王骥绝对不会不向朝廷推荐他,毕竟那会儿李匡已经是正四品的四川按察副使了,是有资格独挡一面的,只要他能真的击败逆贼,平靖地方,他就会被文臣认为是下一个王骥,未来一片光明。

既然王骥没有推荐他,那就说明他没有什么将才,这也就说明了高谷刚才的吹嘘是错误的。

话都说到了这里,高谷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只得认错道:“臣愚钝,请陛下恕罪。”

朱祁钰点点头,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高谷是先帝朱祁镇那一派的人,也是孙太后在朝中唯一可以利用的棋子,为了安抚孙太后的心,不让她疑神疑鬼,担心自己换掉朱见深这个太子,所以朱祁钰一直留着高谷在朝中没动,毕竟高谷此人还算中正,即便是立场有所不同,但是做事情还是没有问题的,朱祁钰也就将他留下了。

当然,这也是向文武百官表示自己的胸襟,不管你的立场,只要你对朝廷有用,朱祁钰都能用,都敢用,即便是政务院副理这种极为关键的位置也不例外。

他今天要针对的是左都御史陈镒,叫王直等人过来只是震慑一番就可以了。

于是,朱祁钰再次转向陈镒,问道:“怎么?陈总宪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呢!为何你们都察院的人还是在胡乱插手,难道朕的旨意不够清楚吗?”

陈镒这会儿已经缓了过来,回答道:“陛下,臣只是左都御史,虽然掌的是院事,但是太祖也说了,臣这个左都御史也只是统管而已,对监察御史并无直接管辖之权,李匡要如何做,臣也是无能为力的。”

“你这是在拿太祖的旨意来压朕吗?”朱祁钰立刻质问道。

陈镒连忙行礼道:“臣不敢。”

“哼!”朱祁钰冷哼一声,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

这一点他也清楚,朝廷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喜欢拿祖制来争取利益,像都察院这次就是,拿着太祖祖制阻止陈镒约束他们,但是对于自己将宝钞折成粮食发放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没有一点反对意见,还不是宝钞折粮之事有利于他们。

陈镒毕竟也是老臣,为国有功,朱祁钰也不想太过逼迫他,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那好,此事朕就不追究了,朕换个问题问你。”

“在你看来,你们都察院起告的时候,该以什么罪名告他?”

陈镒知道朱祁钰是要拿李匡做儆猴的那只鸡了,于是回答道:“臣以为,当以越权之罪和战败之罪起告,毕竟在这两件事上人证物证具在,李御史即便是想要辩驳也没有机会。”

刚才朱祁钰和高谷辩驳的也主要是这两件事情,陈镒自然也用这两件事情来说话。

朱祁钰没有任何表示,而是看向了大理寺卿萧维祯,出声问道:“那萧爱卿以为,依大明律,这李匡该如何判罚?”

萧维祯想了想,回答道:“臣以为,越权之罪明确无疑,却不是有什么不轨之意,故而罢官去职便可。”

“至于这战败之罪嘛......”萧维祯顿了一下才说道:“臣以为战败不战败的不是三法司要考虑的,那是大都督府军法司的事情,李匡在此事上所犯的不是战败之罪,而是欺君之罪,本当问斩,但是他毕竟与过有功,当发配雷州,为国效力。”

陈镒感激地看了萧维祯一眼,因为他听懂了萧维祯的意思。

越权之罪以没有不轨之意辩解,故而罢官去职便足够了,虽然将战败之罪换成了欺君之罪,但是却可以功过相抵,发配雷州总比发配辽东和甘肃要好。

朱祁钰却出人意料的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地看着二人,许久才道:“算了,你们就不要管都察院和大理寺了,朕亲自来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