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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仔细看看,这怎么不是好东西?”

朱氏忙挑拣出几样递到掌柜跟前,“这个钗子都还是鎏金的,还有这个手镯也是足银的,这两对珠花都是才买的时兴货。”

越说越激动,差点没把首饰贴到掌柜眼珠子上。

这些首饰还都是她从二房私来的吗,她这一辈子,跟着宋大山那个老实蛋,哪里还能有金有银的,平日赚点的那点银子饿不死就是好的了。

要是没有宋老二开铺子挣钱,估计她们一家在烂茅草屋都要住到死。

要不是为了救她娘,她又怎么舍得拿出当了。

“我当然知道,但你这款式老旧,我收了,也是扔炉子里炼了,你这个银镯子还不错,可我看着像成对的,还有一只呢,要是拿来一起当了,我还能多给一百文。”掌柜的捏着一只缠花枝的银镯开口。

这只银镯子,正是朱氏从宋南絮那抢来的,她也知道有一对,可当时就只翻出这一只,余下的一只,那死丫头打死都不松口,硬是没搜出来。

如今这死丫头更厉害了,哪还能从她手里要一分好处?

朱氏想着愤懑,“没了,就这一个,你就说这些能当多少银子吧。”

“最多五两,不能再多了,你这些铜的,都不值钱。”

“你这也太黑了,我这都有七八件了,五两!?”朱氏说着将帕子一盖,“那我不当了。”

掌柜见她要收回去,忙压住东西,不情愿道:“我看你当了这么多,我再多出你五钱,再多也没有了。”

朱氏虽然不舍得,但是想着自己等着用银子,只得全部当了,满满一包袱最后只换了五两五钱,等掌柜支了银子,立即抱着包袱出了当铺。

宋南絮驴车还没到粮油铺子,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一旁的店铺里出来。

今儿耽误这么久,是刘老爹听她今儿不用去钱家送菜了,硬是留了她吃过晌午饭才放人,没想到还能撞上朱氏。

这大中午的,她在这里做什么?

但对方行色匆匆明显没发现自己,径直往城东方向去了。

收回目光,往旁边的店铺看了去,只见匾额上写着当铺,轻轻皱了皱眉。

她家有什么可以当的呢?

粮油铺子的伙计也认识宋南絮,见她在门口停了半日没下车,忙出来迎,“宋姑娘,今天要点什么?”

“先等等,我去趟隔壁。”

宋南絮说着跳下驴车,拴好驴径自往当铺里去了。

若是她没记错,原主她娘当时留了好几样首饰,都是被朱氏薅了。

进去时,当铺掌柜正在柜台上清点登记。

宋南絮一眼就认出来他手里拿的镯子同自己收着的是一对,当初她娘说:“两只镯子,等你和乐姐儿出嫁时,一人给一只。”

“掌柜的~”

掌柜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镯子砸了,什么时候店里来了人,自己都没发现?

“哎呦,姑娘你怎么走路都没声,我这魂都被你吓走一半了。”

宋南絮笑了声,“您光顾着赚钱太入迷了,才没听到吧?”

当铺掌柜嘿嘿一笑,忙将东西收拾起来,“姑娘是来当东西的?”

“不是。”

“那就是赎东西?当票给我看看?”

宋南絮摇头,笑盈盈指着他面前那包东西,“死契活契?”

“死的,有姑娘相中的?”老板见生意上门,立马识趣的将东西摊开在她面前,“姑娘挑挑看,有喜欢的价格好商量。”

“是不是一玫红衣裳的胖妇人当了的?”

“姑娘你看东西怎么还追究起来头了,我这是正经买卖,可从不问货的来头。”掌柜讪笑,紧盯着宋南絮的神色。

他开门做生意,也不是没有那些偷摸扒抢的,但他哪能管那么宽,这丫头明显就是认得这些东西的,一时也捏不准两人是什么关系。

“没事,你只说是不是,我当然知道你们这行的规矩。”

“哎呦,姑娘一看就是聪明人,就是那人当的,我可出了个好价钱呢。”掌柜眼珠一转立马笑出声。

“我就要这两样,你出个价。”

宋南絮将那只银镯子和那根鎏金并蒂芙蓉簪挑了出来。

“呦,姑娘真是好眼光,这银镯子分量足,这簪子也是鎏金的,鎏金虽不是纯金的,但工艺值钱,我也不要多,十两您拿走。”

“八两。”

“嗳~姑娘你这杀价也太狠了······”

“七两。”

掌柜一愣,从没见过人这么还价,还要多说时,对方已经口型已经要变成六了,七两已经赚一半了,毕竟剩了的那两对时兴珠花都还能值三两,这鎏金的簪子真扔熔炉里,也炼不出什么金来。

“行行行,我算怕了你,拿走拿走。”

宋南絮从怀里掏出银子掷出在柜面上,“立字据。”

“嗳嗳~这就写,您稍等片刻。”

掌柜的笑的褶子都出来,立马铺纸立据,递给宋南絮瞧,见她点头,有将两样东西包好递给她,“钱货两讫,姑娘收好,回头再来~”

宋南絮知道这两件首饰不值这价,可这是宋老二两口子去了,留给几个孩子也就这几样东西,之前又被朱氏挖走了,如今赎回来,算是留给其余三个孩子做念想······

朱氏瞅着兰芳阁的招牌,苦着一张脸,捏着包袱里的银子,痛如剜肉,口里长吁短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都没进去。

这十几两银子都没在自己兜里捂热,又要进了别人的兜子。

二楼的老鸨见她在外面兜兜转转,认出朱氏。

瞧那样子,定是筹到钱了,抬手招了门口的小厮耳语一番。

卫婆子站在茅房门口,瞅着四下没人,哆嗦的从袖里掏出半根黄瓜狼吞虎咽起来。

这是方才洗菜悄悄顺的,这会借着上茅房的由头,躲起来吃,早上照旧没抢几口吃的,这会已经饿了两眼发黑,手脚软绵。

哪想才咬两口,衣领就被人揪了起来,吓得连忙跪地求饶,“饶了我这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来人也不管她,一人扯着她的一条臂膀不由分说的拖了出去。

卫婆子吓的脑子发蒙,连忙将余下的黄瓜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咽下,剌的喉管子生疼,这才扭身挣扎起来,“别打我,不要打我。”

老鸨立在大厅里,见人被拎了出来,扬了扬下巴。

几个打手会意,按着卫婆子就是一顿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