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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以根为供养,枝叶蒸腾水分,烧毁的树若想存活,必要将枯死的枝丫剪去,此刻没了枝叶,根部便不能浇水以免烂根,但截面裸露在空气中又会带走水分,漆树汁是树木原液,密封性好,以此涂抹能阻隔树枝流失水分保全根部,假以时日便可再生新芽。”

宋南絮眉目低垂,说话如背书般流利。

“还敢狡辩,你这做法我从未见过,也不曾听过,我看你是想掩人耳目,故意为之!”

李师爷可不是为了听她这些东西才将人喊来的,拍案猛然大喝。

吴管事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宋南絮。

只见对方眉心都未曾拧一下,视线坦然的落在前方,“不知师爷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

李师爷扶着圈椅站起身,踱步至宋南絮面前,“若不是为了销毁证据何必将行间的土都换了?谁都知道漆树汁与焚烧后的桐油难以分辨,偏偏你又想了这个法子出来,你敢说你没隐藏什么?”

宋南絮见对方强行往自己头上安帽子,不免笑了笑。

“我这法子能不能救活茶树,等过上几日自然就知道了,再者行间土并不是我嘱咐换的,茶园的人皆可以作证。”

“你们自己作证,难免不会包庇。”

李师爷张口驳回。

宋南絮见他靠得太近,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您不信,吴管事那应该还有书信可以证明。”

“正是,我这信就在身上,这是我们张家先前雇佣的老先生得知情况立马给的法子,上头落有日期,若师爷还是不信,只管差人问信使。”

吴管事见李师爷收了银子还这般刁难,语气也冷硬了几分,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李师爷眼看这一条行不通,将信搁下,“就算这个不是你的主意,那也不能说明你涂漆树汁不是故意的,也有可能你们张家自导自演,分散每个人的嫌疑罢了。”

宋南絮见他惯性反驳自己,笑吟吟道:“您非要这般猜忌我,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倒是有一问要请教您。”

“何事?”

对方戒备的盯了宋南絮一眼。

“您既然说桐油与漆树汁难以分辨,为何又口口声声说是我用漆树汁掩盖桐油呢?为何您就非认定这上面有桐油?”

以尔之矛攻尔之盾。

吴管事只想拍手称好。

“你······人性险恶,办案自然是要揣测。”

宋南絮笑道:“既是师爷个人的揣测,还烦请您不要言之凿凿给小女子盖棺定论,不然这包藏祸心的名头我实在不敢担。”

李师爷面色一下难看了起来,阴恻恻的盯着她。

“真没看出来,宋姑娘还有一张巧嘴!”

宋南絮顺从的福了一礼,笑吟吟道:“我也是顾惜自己的名声,若是有冒犯到师爷,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别同我这种小丫头计较。”

“哼!”

什么话都被她说了,李师爷肚里有气也撒不出,只得调转火势看向吴管事,“既然她不熟识这片地方,还有一个人应当是相当熟稔了,吕兴旺呢?”

吴管事微微一愣,“这······吕兴旺才病倒,此时正卧床呢,我方才就是给他请大夫看病,这才耽误了时间未能及时赶来,恐怕起不来身。”

外头日光更甚,一丝风都没有,整个院子如同裹了棉被,闷热不已,衙差顶不住纷纷避到廊下。

尹万利听了宋南絮的话,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处理这事。

借口要去茅房,趁机给在马车里打盹的车夫递话,让他先回城里通知张老爷。

为了避免动静大,马夫卸了车厢,只单牵着马绕了小路去了。

等人顺利走了,尹万利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院里,停在吕兴旺身边。

见对方一张脸如从柴灰里扒拉出来的,嘴上无半点血色,细看手都在微微发颤,心里不由骂了几句,“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真是害人不浅。”

虽然心里再窝火,还是要想办法先稳住局面。

尹万利悄悄打量一圈,见衙役都不往这边看时,快速俯身,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不想死,不想害了张家,一会里头唤你,你就要装晕、装病,装死都行,总之不能让人把你带去衙门。”

吕兴旺方才还僵直的瞳孔,不受控制的颤了起来,缓慢扭着脖子看向尹万利。

这不是随老爷从衡州过来的管事?

知道自己的事?

他们明明话都未曾说过一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指那件事?

怎么知道的?

是哪里露了马脚,还是说老爷也早知道了······

一时间,吕兴旺像被人掐住七寸,无法动弹,身子如同个竹篾,冷风从皮肤上每处毛孔灌入心头,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张了好几次唇,才勉强发出声,“你······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尹万利是什么人,自小出来谋出路,伏小做低,察言观色,揣摩人的心思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

若是先前对宋南絮说的话还有两分存疑,现在见对方这模样,瞬间打消。

老家伙,这个时候还和自己耍花招。

尹万利眼角垂了垂,声音多了几分警告,“山顶柚子树底下的焦土是你埋的吧?”

此话一出,吕兴旺几乎坐不住了,身子直直的从椅子上往下出溜。

尹万利一把揪着他的衣裳,这才将人固定在椅子上,厉声道:“就你这样的,我一眼都能看出来,别说你去了衙门,有专门审案的老吏,他们那双眼只怕对你都不用使招,你就都得吐出来,你把茶园嚯嚯成这样,若还有良知,就保全自己别现在就被带进衙门,不然隔壁叶家可就等着咱们吐这一口。”

话音刚落,就听里头大喝吕兴旺的名字。

“谁是吕兴旺?”

衙差出来领人时,尹万利已经直起身子,手扶在吕兴旺的肩上悄悄使劲,“记住我说的了!”

继而看向衙差,拱手笑道:“官差兄弟,在这呢!”

那人上前就要将人提起。

尹万利连忙将人拦下,呵呵一笑,“官差兄弟,这老爷子中午才病了看了大夫,本就要卧床静养的,你若这么一扯,恐怕人就要晕了。”

那衙差听到他的话,下意识看了眼吕兴旺,见他病歪歪的倚在凳上,一张脸都没了生气,也不敢贸然动手,朝着尹万利喊道:“那你们就扶着他进去,总不能让师爷出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