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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阳右参政使司。

到了永顺府的第二日,肖翰就写了帖子预备去拜访。

“先去南街买些礼品。”

“好的。”肖全点点头,赶着马车就往南街去。

梁忠源骑着马,在旁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公子,您认识这位参政老爷?”

参政使司,那可是三品大官啊!

肖翰正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听到梁忠源的问话,睁开眼点头:“说起来也是以前在临清府的事,这位参政使司姓刘,从前做过临清府的知府,我家里受过他的恩惠,后来他升任就不在宁川了。”

梁忠源犹如醍醐灌醒,仰头张嘴道:“哦,可是十几年前那位刘大老爷?”

“不错。”

梁忠源笑道:“那可真是善缘啊!说起这位刘大老爷,临清府人人都知道他,刚正不阿,最是要为民做主,如今好多人都还感念他呢!”

梁忠源这话说得不错,自从刘大人离任后,接任的几任知府政绩、名声都不怎么样,尤其是之前那周知府,跟地痞流氓勾结,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将好好一个临清府弄得乌烟瘴气。

好在后来罗四被斩,周知府也被唐御史狠狠参了一本,朝廷大怒,将他贬到偏远之地去了。

可见好官真是一种稀缺资源!

杨学政曾在给他的信中提起过刘大人,说他两年前升任了益阳的右参政使司。

永顺是宁川到杭州的必经之路,所以他在制定游学路线的时候,就有了要来拜访刘大人的打算。

马车在路中平稳行驶,肖全扯着缰绳拐进一处窄巷子,刚进到一半,对面也来了一辆马车,正要进来,巷子太窄,一次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过。

对方的随从见状,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他们的车子,见没有标识,唤道:“前面的,赶紧让开,我家老爷可是江州府曲通判!”

肖翰在马车里听见,掀开半边帘子看了看,对方的马车上挂着两个灯笼,一个写着“曲府”,一个写着“通判”。

按照正常的情况,他们车已经进了一半,应该是对方避让,但大庆也有规定,就是“轻避重,少避老,贱避贵”,百姓、白身给官员让路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让路吧。”肖翰放下帘子道。

于是梁忠源先调转马头退出去,肖全也慢慢驾着车倒退至路口,让对方先行。

对方的随从见对面的人识时务,给车夫使了个眼色,跑到马车旁边谄媚道:“老爷,好了。”

那马车里即传出醇厚低沉的声音:“走吧。”

于是这位曲通判的车一一驾过这小巷子,后面足足有四五辆马车、板车,还有不少提东西的下人跟着,派头可真不小。

不巧的是,对方最后一辆板车在拐弯的时候,板车上捆东西的绳子忽然断了,两个箱子便落了下来,啪嗒摔在了地上。

那车夫立即应声跳下马车,跑过来一看,箱子里装得布帛都横七竖八散了出来。

车夫急得脸都红了,拍着手道:“弄脏了,这可怎么办啊?”

先头那个叫让路的随从连忙跑过来,看到布帛散落一地,又看看旁边停着肖翰他们的马车,骂道:“你们干的好事,停车也不知道停得远一些,现在刮了我家老爷的车,你们担待得起么?”

肖翰:“......”

碰瓷总是无处不在!

梁忠源见状,翻身下马,上前说道:“小哥你弄错了,是你们的箱子没拴牢,自己掉下来的,与我们无关。”

肖全忙不迭点头:“是啊,我们的马车隔着这么远呢,怎么能刮到你们的车上的东西?”

那随从即板着脸问车夫:“你说,这箱子是自己掉的,还是他们的车蹭了掉的?”

车夫战战兢兢,抬头看了那随从,又看看对面的人,生怕这事儿责罚到自己头上,于是嗫嚅着嘴道:“是刮着了掉的。”

那随从脸上立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两手抱胸,睥睨地看着梁忠源道:“听见了?我家的车夫都说了是你们的车刮了我们的车,这可是我们老爷从江南买回来的好的绸缎,就这两箱,就得值一千两银子,如今被你们弄脏了,你们赶紧赔钱,不然就抓你们去见官!”

“你说是就是啊,还一千两银子?狮子大开口啊!”肖全道。

那随从道:“哼,一群没见识的乡巴佬,识相的赶紧拿钱,不然惹怒了我家老爷,拿了帖子把你们送到衙门去,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肖全梗着脖子,气愤道:“去就去,怕你们不成?”

梁忠源道:“就是通判老爷,办案子也是要讲证据的,况且我家公子也与官府多有来往,相信衙门不会只听信你们一面之词!”

听了这话,那随从脸色稍稍一变,两只眼睛重新细细打量着对方,然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梁忠源道:“我家公子的名讳岂是你一个下人问的?堂堂一个永顺通判府,竟然这么不知礼数吗?”

那随从脸上一红,想再骂,又怕对方真有来头,只得回去禀报老爷。

曲通判坐在马车里皱眉,捻捻胡须,说道:“算了,几匹布而已,赶紧收拾了,不要迟了。”

随从弯腰应诺,小跑着回来叫车夫拴好了重新出发。

“算你们走运!”

对方撂下这句话就急匆匆走了,留下几个背影。

梁忠源道:“小人得志!”

肖翰道:“算了,咱们也赶紧走吧。”

“诶。”肖全应道。

梁忠源也重新上马,三人到了南街。

买了些礼品装好,肖翰亲自写了礼单。

拍拍手,齐活!

马车很快就停下了。

到了?

肖全和梁忠源忽然勒住马,然后道:“公子,你看。”

肖翰还以为到了,掀开帘子一看,只见参政府前,车水马龙,来往的人络绎不绝,都是挑着担,备着礼在门口排着队,呼拉拉排了一条街,望不见头。

而他们一行人,就在这队伍的最后边!要是一个个轮,只怕到了后天连参政府的大门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