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皱了皱眉。
据自己了解的情况，落叶城虽然是帝国最偏僻的城池，但城内也有数万百姓。
尤其是它的面积，据说非常大，大到整个青溪村的人都没去过不归落叶城管辖的地方。
在青溪村人的眼里，落叶城有高高耸立的城墙，有各种各样的商铺，出售你想要的任何东西，还有有非常精锐的战兵和睿智的城主，还有大量的居民和富豪。
甚至有时候还会从非常遥远的地方特意过来表演节目的杂技团。
可以说繁华极了！
周边所有人，都为能在城内生活为最高目标。
韩青山自己就曾无数次感慨，若不是父亲当年在城主争夺当中站错队伍，被后来的城主血洗清算，以当初的家世，现在必然也是城内的一方大豪。
还好自己当初年幼，还有义父罗天正在城主府内做事。
在父亲事发之后，义父罗天为自己四处奔走，又加上城主的宽宏大量最终才饶过自己。
不过也下了死令，让自己终身不得进入落叶城。
直到前几年，老城主去世，新任城主对自己这个小虾米也不太在意。
再加上自己这些年来的不断孝敬，义父罗天才有意让自己回到落叶城。
不过此时恰好遇到了旱灾，一时便耽误下来。
这时候，自己已经没有了回到落叶城的孝敬，加上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前来拜访，导致义父不满。
不过当初自己并不知道这些，直到后来遇到了林浩。
通过前几次的精米交易，他也看清了城内的情况。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关系，剥开层层外壳，剩下的只有利益二字。
有钱孝敬什么都好说，没钱的话，就连义父都不待见自己。
反观林浩这边，不仅救了全村的性命，更是对自己没什么索取。
只要忠心而已。
对自己这个已经无路可走的人来说，最不缺的，便是忠心了。
出身富贵人家，又心底善良神秘少爷，便是韩青山给林浩的定位。
可现在还没靠近城墙，这味道怎么这么难闻？
“这什么味道？”
林浩问道。
“这是城外的灾民味道，少爷，你看，他们都在那里！”
韩青山似乎早已司空见惯，脸色很是平淡。
见林浩疑惑，给他指了指远处。
又道:“旱灾很严重，加上山贼、土匪四处抢掠，很多村落的村民不得不来到这里寻找活路，对于这些饥民，城内自然不会允许他们进入。
于是就在距离城不远的地方安顿下来，等待一些好心人从城里出来施舍。
不过施舍的人毕竟有限，所以每天都有人被活活饿死，尸体又没人收拾，时间长了，味道自然也就大了。”
越来越近。
林浩眼前，呈现出一大片乱七八糟低低矮矮的窝棚。
窝棚下面是一张张目光呆滞的面孔。
见林浩一行人过来，靠近路边的人立刻挣扎着起身，似乎想冲过来。
不过随即望了望城门处那些手持长矛的士兵，便又放弃了。
只是跪在冰冷的地上不住磕头，用一种很低的声音哀求着。
“好心老爷给口吃的吧！”
“救救我吧！”
“给口吃的吧！”
“买下我吧！”
……
如果不仔细去听的话，似乎根本就听不到。
林浩奇怪，自己刚才还真害怕这帮人冲过来把自己给团灭了。
没想到竟然连讨饭的声音都这么温柔。
见林浩好奇。
韩青山解释道:“城里有规定，可以让他们住在这里，但前提是不能打扰进城出城的人。
最初来到这里的人不知道情况，一见有人过来，就冲出来抢劫或者讨要，便被门口的士兵给全部杀了。
杀的次数多了，这些人自然也知道了规矩，你可以等人过来救济，但不能影响人家出行。”
林浩点了点头。
这种做法虽然残暴，但的确也有很多好处。
真要有什么急事，结果却在门口被一帮讨饭的人给拦了下来，即便是自己，恐怕也得暴走。
不过林浩同时也随即一动。
等自己的事情办完，完全可以从这些人里挑选一批充入青溪村。
毕竟周边还有那么多土地需要人来开垦。
真要一直靠自己背粮过活的话，定然支撑不住。
思考间，马车便来到城门处。
估计是韩青山来的次数太多。
刚到城门，守卫的士兵便开口笑道:“韩大爷今天来的挺早啊！”
韩青山也不摆谱儿，一边从怀里模出一个小包递了过去，一边笑道:“今天约了萧家的一个亲戚谈事，就来的早了点！”
士兵一听，急忙将小包往怀里一揣，吆喝道:“都让开让开，韩大爷今天有要事要办，咱们别给耽误了，韩大爷您走好！”
林浩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好笑。
没想到这种办法连这里都很流行。
众人进了城内，里面的环境更是让林浩大吃一惊。
直通向前的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
由于天旱的缘故，前面又马车经过时，后面便扬起一片灰尘。
“这就是落叶城最为宽阔的主干道——落叶大道，一直通到南城门。”
韩青山介绍道。
道路两侧，是一片乱七八糟破旧不堪的房屋。
有的稍微好点，用的是砖石结构，不过更多的则是用泥土夯建的土房。
在一些偏僻的犄角更是有很多直接用木头搭建而成的窝棚。
更让林浩无法接受的，还有地上到处都是的污秽之物。
就这？
林浩非常吃惊。
他都不敢相信，这里就是人们口中的最漂亮，最安全和最富有，甚至还是帝国整个北方的最大城池。
不过也不可否认。
这里的环境虽然非常糟糕，但街上的行人却一点儿都不少。
在路过几个岔路口的时候，一些更窄的土路上，甚至还出现了拥堵现象。
不过让林浩不解的是，这些人中，很多人都是光头。
这还不仅小孩，甚至很多大人和女人也是一样顶着光秃秃的脑袋四处乱逛。
韩青山对这里比较熟悉。
一见林浩好奇，再次介绍道:“少爷，这个是水市，城里的百姓都喜欢在这里买水卖水。”
韩青山指着小巷说道。
“其实吧，这里以前主要交易猎物牲口，不过这几年天气太旱，水成了每家都稀缺的东西。
而城里的深井又少，即便每家一再压缩供给量，大部分家庭也依然缺水。
你看那些光头，都是因为家里缺水，为了节约用水，他们干脆把头发全都用刀刮了。”
哦……
林浩这才明白过来，不过随即又好奇道:“那青溪村里怎么没有几个光头？”
的确，以前青溪村还真有几个光头，但也没有这里多啊！
当时林浩不知道情况，所以也没在意，现在经过韩青山的解释，好奇心一下子就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