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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月高悬,四无人声。

白光闪耀,映照幽暗。

琉璃瓦的宫殿,徐徐而现。

廊道上,五步一人,见之蹙眉。

不多时,惊雷炸响,震万里,动八方。

“啊!”

尖叫之声如雷贯耳,传到众人耳中,纷纷动起身来。

殿内,金丝楠木榻上,坐起一人。

那人身子起起伏伏,又环顾左右!

又见那人摇晃头颅,手捧一袭长发,低声道:“娘希匹,穿了?”

床榻那人,身躯里不似人也,乃一魂,蓝星之人,姓楚名然,号曰天。

落海救人,没了气力,乍一醒,便成这般模样!

猛然间,头疼欲裂,这才发出叫声。

解开里衣,瞧了瞧,见一团黑乎乱糟玩意,长舒一口气。

低语道:“好像比之前还长了点!”

抚摸着瘦削面容,楚然心思一动。

凡穿越者,身为“主角”皆有大气运,金手指、系统之流。

便默念道:“系统!”

可许久不曾听有合声,又摇摇头,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

方下认清什么时代?

自己什么身份?

借闪光,见左侧之物,起身便去。

见架子,上搭袍子,袍子中有一影。

这影,鹿角、牛嘴、驼头、虎掌、鹰爪、鱼鳞、蛇身。

赫然惊道:“他娘的,龙袍!”

又想起金龙爪五趾、蛟蟒爪四趾,欲细查一二。

未有下步,听得“吱呀”一声,殿门开,闯进几道人影。

一影径直来,跪在楚然脚下,伴着随着一股尿骚味。

又听到尖声如公鸡道:“皇爷受惊,奴婢该死!”

余下几道身影,迅速起了灯火,又退出殿外。

楚然懵了,这人叫皇爷?

心道:“难不成自己是皇帝?”

便喝道:“何人?”

那人回道:“皇爷,奴婢王承恩!”

王承恩?

耳熟?

用力这么一拍,痛感从手掌传到神经中枢,绝非做梦!

王承恩悄摸抬头,见主子怒拍龙床,又俯下身子不敢动弹。

楚然心道:“王承恩?想不到我重生在大明?

称陛下者唯二人,木匠者朱由校,无力者朱由检。

天启有魏忠贤,又岂会让王承恩侍奉左右,其早年便与朱由检。

朱由检?

楚然呼吸急促,心中呐喊!

老子是大明皇帝朱由检!

那个吊死在煤山上的倒霉蛋?

那个无力回天却不愿南迁的崇祯帝?

那个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却言勿伤百姓一人的大明天子?”

闷雷轰响,殿外风雨大作。

“哐当”一声,西窗大开,阴风刺骨,楚然汗毛炸立!

风大而吹,烛火摇曳,好似过去千载,这才响起言语。

楚然道:“王伴伴,退下吧!”

王承恩回道:“是,皇爷!”

借殿内烛火,见王承恩模样,中年白面、无须、微胖、身高六尺。

一身红袍连襟,下长到脚,肩上绣以蟒纹,好不威风。

王承恩退去,乾清宫内唯有楚然一人。

宫外一百二十八带刀侍卫,太监宫女相继而守。

宫内事物分明,那黄龙袍上绣着的五爪金龙睥睨天下。

二龙戏珠的乌纱冠,大红底上嵌着白玉的束腰带。

一眼便深陷其中,那可是权力之巅,披上它,一言决万人生死。

楚然陷入沉思,魂穿明末,当真悲哀。

明末,风云际变,清之皇太极、顺之李自成、明之朱由检可谓三龙争天。

三人霸主之姿,可惜身处一地,天下之主只得一尊。

若要问鼎江山,难免斗个你死我活,而他却是失败者。

倘若三龙不遇,哪一个皆是雄主,亦可主宰一片天地。

西之张献忠虎视眈眈,蟠龙多尔衮蛰伏升天,大明危难之际。

再瞧龙袍,又见镜中眉清目秀的自己。

低声道:“让我穿越改写大明之史?”

楚然一想,“朱由检”登基不过十七年,大明便亡了。

小李“祖宗”没干翻浪子吴三桂,让满清鞑子把他给干翻了。

大顺没能继承大明的基业,大西也没经得起考验。

南明只知晓内争内耗,生生把将江山推给野猪皮。

汉族江山沦为外族之手,大明两百多年基业断送。

万里锦绣河山,畜生走马圈地,强掳百姓做包衣,一言不合便虐杀。

强颁布剃发令,剃鼠鞭换夷服,改变祖宗之法,几千年衣冠不存。

千百万生灵,腐胬白骨满地,妻离子散不聊生,魂魄尽归草野。

悲痛之声不绝,亿万人为之胆寒,以于女虏五十年,人口堪达天启之数。

一瞬间,朱明那屈辱不堪的历史,让楚然怒上心头。

遂手指上苍,咬牙切齿道:“我以炎黄血脉、华夏子孙起誓:

今女真鞑子凶残无心肺,侵我山河,杀我其民,占我其地。

凡有生之年,定要嗜其肉,灭其族,以报枉死的千万同袍!

如违此誓,楚然愿魂飞魄散,天诛地灭,永世沉沦!”

他要让那群畜牲泯灭在历史,他要令朱明屹立在世界巅峰。

他不再是后世的楚然,他就是朱由检,大明崇祯皇帝。

誓言一发,灵台清明,沉重之体轻若鸿毛,飘飘欲仙。

感受身体轻便,楚然淡笑!

可是一番欣喜,却又欲哭无泪。

暗骂道:“奶奶的熊!今夕是何年?

可别死了魏忠贤,没了毛文龙,杀了袁崇焕。”

可王承恩已走,又不能招来,被他瞧出破绽,待明日旁敲侧问。

风雨急袭,楚然睡意全无,不止他一人,殿外众人,今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