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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看看!”李长河道。

从三楼走下,来到二楼,这里便是对弈之处。

两个酒楼对门而立,二楼有一个巨大的开窗,此时已经有不少人。

李长河和褚启凤混迹在人群中,静静等待事情发展。

西市本地商人已经见怪不怪,但还是有很多吃瓜群众跑来凑热闹,人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长河看着如此场景,不禁脱口而出:“这人与人之间最好还是间隔两米的距离啊。”

旁边的褚启凤满脸问号:“李郎君你说什么?”

“咳咳,无事,无事!”

时间到了十一点半左右,归故里酒楼店小二随即摆出三个附着白纸展示牌,想必赵思婉准备的诗词便在其上。

“一个个都这么神秘的吗?”李长河撇撇嘴,仔细一听,而后他的目光看向归故里三楼。

而长安酒楼这边,很快一个儒雅俊朗的青年出现,他便是杜乘风。

只见他眉宇间英姿勃发,两鬓发飘然而起,好一个朝气蓬勃少年郎,带给人一种春日的清新。

“我勒个去,小白脸,比我还帅三分。”李长河羡慕嫉妒道。

见杜乘风出现,归故里酒楼这边店小二大喊一声:“一揭!”

随后有人将第一面展示牌白纸自上撕下。

《春桂问答》

问春桂,桃李正芬华。

年光随处满,何事独无花。

春桂答,春华讵能久。

风霜摇落时,独秀君知不。

此诗一出,嘈杂的环境为之一静。

此诗本意是赞颂桂树不趋时俗,入秋开花独秀的高贵品质。

但在杜赵两人关系之下,似乎有了别样的意思。

看似正芬芳的桃李,光景宜人,但这种美又能有多久呢?当困苦来临之时,吾心哀鸣,君又可知否?

此诗一出,当可流芳百世,其价极高。

与此同时杜乘风脸色大变,而后露出苦涩的微笑。

这首诗是他应题以来水平最高的一首诗,他今日也央求来三首,但无一首可与之匹敌。

只是一击,便是绝杀,杜乘风满腔苦涩,目光求助向聚集而来的众人,但却见众人眼神闪躲,不敢与之对视。

“唉!”杜乘风长叹一声,心中郁结无处抒发。

“此诗哪位郎君所作?”有人问道。

“名士王绩!”归故里店小二道。

“竟然是王郎君?”

“此诗大善,极佳。”

“芙蓉诗会一别,王郎君果然通悟了啊!”

......

店小二继续道:“长安酒楼可有应对?”

安静,一片死寂。

“既无对,那便下一首。”

“再揭!”

白纸揭开,露出题目:《怨歌行》。

紫殿秋风冷,雕甍落日沉。裁纨凄断曲,织素别离心。

掖庭羞改画,长门不惜金。宠移恩稍薄,情疏恨转深。

香销翠羽帐,弦断凤凰琴。镜前红粉歇,阶上绿苔侵。

谁言掩歌扇,翻作白头吟。

此诗又是何意呢?

其实讲的就是一个女孩,年纪轻轻便进入汉宫中,被选中服侍君王,在柔曼的夕月下,她娇羞的俏丽模样让君王不能自持。

但年华消逝,容颜终会老去,青春不能永驻,宫廷中,只要一朝不得意,世事都会成空。一旦不得宠,就像司马相如一样只能用鹔鹴换酒喝,舞衣也是便得寒酸。

如此也只能暗自伤悲,偷偷为君王奏琴一曲。肠断弦也绝,心中无限伤悲而不能成音,化作白发苍苍的悲吟。

结合杜赵两人关系,似乎有股别样的悲悯,让人有种一曲肝肠断,天下何人知我心的感觉。

“此诗,虞世南,虞少监所作。”

“彩!”众人呼喊。

“这赵家女郎竟然能请动虞少监,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那虞少监与赵家颇有渊源,求一诗也不算太难。”

“两首佳作,这杜郎君可要如何应对啊!”

......

此诗虽然略逊于《春桂问答》,但也是上佳之作,极好。

而此时杜乘风则是心更沉一分。

......

“可应对!”店小二再问。

“略!”杜乘风哀声叹息道。

“揭三!”

白纸最后揭开,《王昭君》。

众人目露疑惑,不知何解。

玉关春色晚,金河路几千。琴悲桂条上,笛怨柳花前。

雾掩临妆月,风惊入鬓蝉。缄书待还使,泪尽白云天。

初听此五言八句律诗,能感觉到音律不是很严格,但仍旧是工整的,以景造情,讲玉门关的凄凉,描述王昭君前往匈奴的路途遥远。

想修一封书信,到头来只能苦苦等待信使带来好消息,可却是望眼欲穿的无尽失望,只能将泪水挥洒给天空悠悠白云。

这是一个阔达深沉悲凉的背景和氛围,初听不知诗中意,但再听便似乎带入其中。

此诗似乎还是能将杜赵两家背景带入,让人神思悠长。

“此诗稍显稚嫩,但却有大家风范,不知是谁所作?”有人问。

“上官仪小郎君所作。”

随即众人陷入讨论。

“竟然是他,芙蓉诗话中那名小郎君,才情不俗,若不是有那位力压,或许本届诗会便是他拔得头筹。”

“是啊,若不是李郎君,还真有可能。”

“这上官小子年纪不大,十八尔,但这阅历和才情双双具高,好!”

“后继有人啊!”

“啪啪啪...”有人鼓掌庆贺。

再观杜乘风,此刻他已经心如死灰。

这一次他有种感觉,他似乎要失去所爱之人,这三首诗词,放在以前,无论哪一首便是最好一个,但这一次,一首比一首好,像是狠狠捶打他的心。

一时间他有些呼吸急促,头晕脑胀,眼看就要晕倒,李长河一双大手,将其支撑住!

按压几处穴位,杜乘风才稍显好些。

“多谢这位郎君。”

李长河笑语盈盈道:“大丈夫,生于天地,岂因儿女情长所阻便困顿?”

“要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迎难而上,至死不悔,可舍一切,为之所爱,心之所念,一往无前。”

此话醍醐灌顶,本来眼中无光的杜乘风渐渐升起战斗意志,重新意气风发起来。

是啊,如今他不过二十四岁,大好年华就在眼前,欲求一物,又有何不能舍弃?

一瞬间,杜乘风身上多年的阴郁一扫而空。

“哈哈哈,快哉!”

向着周围人行礼一圈,杜乘风道:“杜某困顿蹉跎多年,今朝方悟,今日,便以这长安酒楼为礼,若能接下归故里酒楼三诗,某长安酒楼份子便予之。”

“若败,亦无悔,尽可战之,大不了,便驾长风,寻我本心,为国付一生。”

此话毕,众吃瓜群众莫名对杜乘风有股敬意。

“好!”

“大善!”

“杜郎君,今日风采照人,该援、该挺之。”

“支持!”

“支持......”

此刻,众人心中似乎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成杜乘风之美。

面对群情的激荡,李长河嘴角露出微笑。

“为爱冲锋前行的勇者,既你无悔前行,那么纵使前路黑暗,荆棘遍布,但请相信,光芒终究会照耀其身,因为真心值得尊重。”

“既有众人拾柴抱薪,那么我就帮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