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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隆帝总算回过神来。

讪讪一声苦笑,“谁说不是呢?”

“不仅如此,昔日临州府的中秋诗会上,也正是这王修,那是一口气不歇啊,洋洋洒洒,足足二十五首诗作!”

“每一首,那都是堪称震古烁今的绝妙之作啊!”

“当时,朕可就在那诗馆里,何尝不是惊得看得目瞪口呆,脑袋都嗡嗡地响?”

可说着说着,却又一脸愤恨之色,“那小崽子,才华自然是有的。可偏偏,简直不是个好东西!”

“可恨!实在当诛!”

“爱卿你是不知道,他竟然胆敢在中秋诗会上,充当那走卒贩夫,卖诗,还二百两一首!”

“那吟诗作赋,乃文人雅事,岂能如牛羊牲口般,随意买卖?”

一时间,满脸铁青,咬牙切齿得厉害,“这些,统统也就罢了……”

“他竟然,还祸害到堂堂太子身上了!那是国之储君,未来的天子!”

“就凭这,朕就可以砍了他的脑袋!”

“这几日,朕是越想越生气!”

“他哪是什么憨子?那是胆大包天,是掉钱眼子里了,是迫不及待想掉脑袋了!”

“朕甚至都拟好了一道便旨,令那临州府太守郑明礼,将那胆大包天的小崽子抓起来,打上几十大板,再关上两月,以示惩戒!”

然而,虽依然满面愤恨,却又一丝无奈苦笑,“可最后,朕还是放弃了……”

随即,从跟前桌案的一摞奏章夹缝中,抽出来一张纸,苦笑一声,“爱卿,瞧瞧这个……”

“这是那小崽子,卖给太子的诗中,我摘抄下来的其中两首!”

陈无相双手接过来,皱着眉头,轻念出声,“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当下,精神一振,又是惊呼出声,“好诗!好一份忧国忧民的的心思啊……”

“是啊!”景隆帝揉了揉太阳穴,叹道,“谁都知道,这诗由心生,所表达的意境,向来是作诗之人内心的感念……”

“考教太子学业时,刚听他背出这两首诗,朕也是心中一震后背发凉啊!”

“虽说这秦淮二字,不知何意,但应该便是代指咱大康京城外的淮如河了!”

“那小子的这两首诗,是在警醒朕,虽大康立国近百年,如今也算国力蒸蒸日上,可依然不能忘了……”

“北方,还有前朝被庆国占领的失地啊!失地的百姓,还在日夜盼着回到大康啊!”

“这是在警醒大康臣民,不能沉浸在歌舞升平的享乐中,当励精图治,收复失地,打造一个盛世啊!”

“更何况,庆国自那女皇帝李轻眉十六岁登基,短短五年励精图治,雷霆手段的变革,如今已是初见成效!”

“兵强马壮,国力早已在大康之上了!”

又一声长叹,“那王修小儿,虽实在可恨了些……”

“可一边鬼鬼祟祟卖着诗,挣着丧良心的银子,还能一边如此忧国忧民……”

“朕又怎忍心,真惩戒于他?”

陈无相不说话了,一时间,竟也颇多感怀。

沉默半晌,景隆帝才又话锋一转,“还有这细盐……”

“朕自前几日拿到太子差人从临州呈上来的那提炼技术和图纸,令匠造监也已经试过了!”

“的确,就用咱大康的粗盐矿石,就能提炼出如此高纯度的细盐来!”

“你瞧瞧这色泽,再尝尝这味道,哪是那价格堪比银子的庆盐所能比的?没有一点杂色,也没有一点苦腥味!”

终于正了正色,“爱卿,你也知道,这可无毒可食用的细盐,对大康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仅是从此以后,大康的百姓,再也不用吃那高价还发苦的庆盐了!”

“更重要的,以往,咱大康仅仅因为细盐,不但每年让庆国赚去千万两银子,更处处被牵制的局面……”

“彻底一去不复还了!”

“不仅如此,往后,咱大康,还要往庆国卖盐,往周边诸国卖盐!”

“朕也要让那庆国女皇帝瞧瞧,这盐,咱大康也有了。而且比她的庆盐,还好上千倍百倍!”

“是啊!是啊!”顷刻间,陈无相又何尝不是满面欣喜?

身为当朝宰辅,又何尝不清楚,这看似不值一提的细盐提炼技术,对于大康朝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时间,竟是激动得眼角点点泪光。

哪还丝毫迟疑,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声音颤抖,朝景隆帝一躬身,“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还有那王修,这是为大康朝,立下了千古奇功呐!次子,绝对堪称是大康的福瑞呐!”

“臣谏言,如此盖世奇功,朝廷当重重赏赐,才不至于寒了人心呐!”

可没想到,景隆帝只是笑笑。

摆了摆手,“爱卿先别急着为那王修请功,先再瞧瞧这个。”

随即,却又从那一摞奏章的夹层中,取出一张纸来,“这是前几日,那王修小儿,与太子闲聊时,无意间提起的……”

“关乎大康取仕制度的一番言论,整理出来,便是这些!”

陈无相一阵疑惑。

仪态恭敬接了过来,只粗略读了读……

可顷刻间,更是脸色剧变,彻底惊呆了。

景隆帝又只是笑笑,“朝中重臣,朕能信得过的,也就寥寥几人……”

“可这番言论,朕也只敢给爱卿你看看。否则,要是传了出去,难免生出乱子!”

“说实话,如今大康的取仕制度,诸多弊端,朕又何尝不知道?”

“每年,仅仅通过官员举荐而入朝为官的,便占了七成之多!长此下去,难免会步了前朝衰帝的后尘,权臣把持朝政扰乱朝纲,从而天下大乱,百姓苦不堪言……”

“朕只是没料到,那王修,一小小赘婿,身无一官半职,竟也能看得如此透彻!”

陈无相没说话,脸色几分忧虑。

景隆帝有些疲惫揉了揉眼睛,才又小声呢喃道,“说实话,这几年,朕也一心想要改变这种局面……”

“只奈何,这举荐制乃是前朝便传下来的,牵扯的东西太多!”

短暂停顿,却是一声感叹,“说实话,刚见到那王修小儿这番言论时,也是惊得一身冷汗呐!”

“虽然他所提出来的谏言,什么取消小秋闱,兴科举,提振民间教化,国库与地方州府出钱,激励底层百姓家的孩子读书……”

“略显稚嫩了些,可让朕,却是耳目一新呐,颇有启发!”

“特别是他所提到,包括小秋闱取仕,那些文人才子虽能写上两首好诗,多读了几年书,却并不代表,就能做好一个官员。”

“还说什么,那些文人才子,除了会写两篇锦绣文章,可要真到了地方做官,懂得如何引导百姓修渠灌溉吗?遇上洪灾旱灾,懂得如何救助灾民吗……”

“那更是让朕如醍醐灌顶呐!”

“看来,取仕制度的变革,已迫在眉睫了!”

可说着说着,又是满面苦笑,“只是,关于那什么大力推进民间教化的谋略,到底该如何实施……”

“朕感觉,那小子肚子里还有货。可就是谨慎得很,嘴巴闭得紧!”

“看来找个机会,朕还得亲自去探一探。你是当朝宰辅,到时候陪朕一起去临州府走走……”

顷刻间,陈无相已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半晌,才几分惊魂未定惊叹出声,“大才!小小年纪,却能有这样一番经世济国的言论……”

“此子,绝对堪称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才啊!”

一时间,再忍不住满心激动,“陛下,此子若能入朝为官,只需稍加历练,往后,必能称为国之重臣呐!”

可没想到,话音未落,景隆帝脸色一变,又是一阵恼怒愤恨。

苦笑连连,“哎,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