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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下午贾琏去给邢夫人请安,是以凤姐儿儿难得的没有出门,反而是一直留在家中。

她坐在炕上,正对着一盘子果子运气,平儿从门外端着托盘进来,见对方如此却是一笑。

如今二爷和奶奶关系好,两人比初成亲的时候还要蜜里调油,却是她们这些奴才的夫妻。

平儿走到跟前,将托盘放下,这才说道:“奶奶这是做什么呢?活像那被罚站的皮猴儿。”

她语出此言,自己先笑起来。

凤姐儿轻啐她,也不着恼,口中笑骂:“小蹄子,你还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知道这是平儿看她不乐,是以凑趣,只是这欢乐之事本就少得紧。

如今她与二爷关系日渐融洽,但终究是难有展颜之时。想到这里凤姐儿轻叹一声,接过平儿手中递过来的冰糖绿豆汤,却是有些食不知味,只是用调羹匙搅拌。

平儿见状,心知凤姐儿在烦恼些什么。她此时却也是如同凤姐儿一般,心中忐忑难安。

“要我说,奶奶此时不必太担心,这次二爷去给太太请安,奴婢觉得应该没什么事情才对。”平儿少不得安慰一番,其实两人心知肚明,彼此心中都是忐忑不定。

正在这时,便听到院子门口处,传来小厮丫鬟们的请安声,平儿快步走出里间门,打开房门,便看见贾琏大步流星地进来。

平儿赶紧给贾琏请安:“二爷回来了。”

贾琏瞧也未瞧平儿,只是鼻音“嗯”了一声。

他快步走进房间门,见凤姐儿手边摆着的绿豆汤,也不管七二十一,直接上前端在手中便喝了一大口。

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倒出功夫来吩咐平儿:“平儿,好丫头,去给你二爷我倒点子茶来,或者是水也行,不管是什么赶紧上来。”

贾琏的这副模样,将平儿和凤姐儿唬得不知所措。

平儿有些担忧地瞧着凤姐儿,见其微微颔首这才行礼,径自便出去倒水,凤姐儿则赶紧从炕上下来,将贾琏扶到炕边坐下。

她上下打量着贾琏的脸色,见对方虽是满面通红,但看起来,却并未是发生什么大事的模样,心中到底安定几分。

这一安稳下来,凤姐的火气便冒了上来,她一双柳眉竖起,盯着贾琏说道:“二爷却是出了什么事,您不是去太太那儿了吗?这大热天的怎么弄成这样子。

刚才却是把我和平儿唬得不行,您今儿得给我个说法,若是不说我却是不依的。”

贾琏此时顾不得回复凤姐儿的话,他扯开领子两侧露出一截胸膛来,只觉得身上热得紧,又让凤姐儿将自己的折扇拿来。

带用扇子扇了一大通,又恰好此时,平儿将茶泡好送了来,喝着温度适宜的清茗,贾琏这才长出了口气。

他刚刚在大日头底下疾走,别看这一会儿,却是有些中暑的症状。得亏了刚刚那盏绿豆汤,总算是将贾琏从中暑的边缘拉了回来。

“你们却是不知道,我今日真真算是撞在枪尖上。太太在跟老爷两个却是针尖对麦芒着呢。”

想到刚刚的情景,贾琏只觉得身上的燥热瞬间门消失,他有安慰性的灌了一口茶水,这才继续说道。

“今儿我去给太太请安,本来一切都说得很好,正说到太太嘱咐我要跟你说尽早将东西准备好之言。

没想到偏巧此时老爷过来了,结果王顺家的也是个憨货,竟然大胆的拦了老爷。

老爷当时就不太高兴,后来太太让王顺家的让开,这才把老爷放进来,结果两个人没说上几句,便你来我往的呛到了一起。

当时可是把我吓坏了,真怕他们两个人,竟一时真的吵起来。太太真的厉害,我却是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能把老爷说得面红耳赤的。”

贾琏说到这里,语气停顿一下,他其实是想到自家父亲贾赦的脾气,心中忍不住有些担忧邢夫人,生怕母亲会吃亏。

反倒是凤姐儿见贾琏不说话,心思流转之间门便知晓,他定是担忧对方。

所幸平儿已经到门口望风,因此她毫不客气的说道:“二爷却是不必担忧,要我说咱们家太太哪里是能吃亏的主,大老爷定然是要铩羽而归的,咱们却并不必太过忧心。

你若是担心,却是不用着急,正好家里面刚给我送来了庄子上产的莲子。等一会儿命平儿却是带上一些,给太太送过去,到时正好便知能知晓太太此时的状态。

二爷觉得可好?”

凤姐儿轻声地安慰着贾琏,此时他二人的关系,却是彼此琴瑟和鸣,是以对于自家的婆婆,凤姐却是心中多有感激。

贾琏点点头,同意凤姐儿的说辞,然后这才想到自己回来,光顾说老爷和邢夫人之间门的事情,竟忘了告诉凤姐儿,自己这边即将到江南出任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轻咳一声正中说道:“凤儿,我却是跟你说,今日与太太已经说定,应该是六品实职,但是具体是在城防,还是通判却是尚且不知。

不过可以肯定的,却是已经定了江南。

我却是有些想要通判之职,日后晋升也要轻松许多。”

凤姐儿听着此言脸上喜笑颜开,她心中极为高兴此事,只是转眼便又眉头深锁。

贾琏看妻子如此模样,心中满是不解,有些好奇地握住对方的手询问:“这却是怎么了?凤儿难不成我终于领了实缺,你却不高兴吗?”

这话最后,却带着一丝疑问和忧虑。

凤姐儿哪里是不高兴贾琏升官,她只是有些纠结,看着丈夫担忧的眼神。她低下头露出一节耳廓,上面缓缓染上一抹霞光,渐渐的向下移动,一直没入她脖颈之中。

贾琏素来是个有些贪花之人,虽说为了仕途绝了在女子之上的闲心,但凤姐儿却不同其他之人,乃是自己的结发妻子。是以此时见了凤姐儿如此,贾琏竟是一时痴了。

好半晌两人这才大梦初醒,贾琏继续询问凤姐儿到底为何?

凤姐儿脸上满是飞霞,她看着贾琏有些不好意思,拧着手中的是帕子说道:“倒也不是,就是二爷若是去江南上任,不知道身边是否要带人伺候呢?

若我留在京城,那二爷便带平儿去吧,多少这丫头知根知底的,平素伺候也还算尽心。”

凤姐儿只觉心中酸涩难耐,干巴巴地将这话说出来,刚说完便眼圈通红,眼泪在里面打转。

贾琏虽没有注意到低着头的凤姐儿表情如何,但是只听她语气带出来的鼻音,心中便也有数,有些无奈地摇头。

他上前抬起凤姐儿的下巴,笑着说道:“我却是瞧瞧,这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好大的醋味儿啊,偏偏这醋坛子还不自知,只是自己流泪。”

凤姐儿被他一说,忍不住脸颊绯红,口中清脆回怼:“呸,还是爷们呢,却是一点也不懂人。”

贾琏哈哈笑着,看向门外望风的平儿轻声说道:“凤儿,平儿是个好的,但是你却要明白。

我眼中之人是你,而且我打算用心做官,却也不打算在女人身上多费心思,是以你却并不需要如此多想。

此次去江南,自然是你与我一同前往,咱们夫妻哪里能分开呢。”

贾琏唇角勾起,露出极为好看的酒窝,仿佛盛满最甜美的酒浆,让凤姐儿忍不住沉溺其中。

站在门外望风的平儿,自然是将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此时却也心中颇有几分复杂,一时之间门竟说不清,到底是酸,还是喜?

她垂下双眸,两排如同鸦羽的睫毛掩住眼中的复杂,只觉得耳廓之处俱是火烧。

此时的江南,还有一人与她同样是耳廓发烧。

迎春低着头不说话,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却是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等的态度,去面对眼前之人。

她本就心思多虑,此时这人直愣愣的跑到自己面前,确实让迎春有些无奈。

“迎春小姐,这盒子首饰是公主娘娘赏的,说我办差有功,是以赏了我这个。

我却是个忘性大的,这东西又是给女孩家用的,是以别送来给迎春小姐您用。”冯紫英此时哪有往日里的话唠,竟成了半个哑巴,好半天才嘟囔出这半句话。

迎春听到这里,抬头望着冯紫英,却是心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己本来想要在花园中摘些花草,放到姐妹们的香炉之中,却不曾想刚刚到园子,便被眼前之人堵个正着。

想到刚刚自己被吓了一跳,迎春却是难得有些嗔怒地瞪了一眼冯紫英。

往日里具是听闻,对方有多么精明,偏偏在自己面前竟像个傻子。

只是这眼前之物却是定不可要的,未婚女孩怎能随便接受他人之物,若是此事让人知晓,日后非但是她有损,便是连贾家的女儿都会被牵连。

她拒绝的话本已经到了嘴边,只是抬头刚想说出,便看到对方那满是希翼的双眸,那些拒绝的话,瞬间门都卡在了嗓子。

冯紫英此时更加搞不懂迎春的想法,不过他有一点好处。天生可敏锐感觉他人之情绪,此时却感觉迎春似乎并未着恼,这才心下稍安,又想要说服对方将东西接过。

迎春有些无奈地摇头,从对方那着急的眼神,便可知晓他对自己,并非是有亵玩之意。而是单纯的不懂,是以她看着冯紫英轻声说道:

“冯大人,却是并非是小女子不识抬举,只是此事与理不合,私自接受外男之物,却不合礼法。”

迎春好不容易将这话说得明白,低着头只是心中觉得苦闷,她却是担忧对方一时想不开,以为自己对其颇多不待见。

待到后面,她几乎有些面容苍白。

反倒是冯紫英略一思索之后,这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

他拍着胸口打着保票说道:“却是我这人想得有问题,迎春你放心,我定然会努力办差,到时让我父亲上门提亲。”

冯紫英盯着迎春说着,此时哪里还有往日的顽皮,却是初现一丝男子的担当。

迎春听到这里,虽低着头却可以看出微微上翘的嘴角,她轻声回答道:

“此时时间门已经不早了,我却是要回去更衣,然后再去公主娘娘那里用晚膳。

冯大人,小女子先告退。”

迎春说着,轻轻一礼便要转身离开。

她后面那锯了嘴的葫芦冯紫英,见其竟毫不留恋地要走,一时着急,一个近身便又挡在迎春的面前。

因迎春并未想到对方的身形那么快,结果两人几乎差点撞在一起。

冯紫英只觉得一股子幽香窜入鼻翼,他瞬间门僵硬在当场。

迎春吓得向后一跳,捂住胸口一副惊愕模样,见冯紫英也是一副呆滞的模样,心中的恼怒却是如同冰雪消融。

只是到底还是有几分恼怒,是以,她难得的上前一步。在冯紫英靴子上直接踩了一脚,便撩起裙摆向园子门口跑去,远远地可以看到对方唇角上弯弯的笑容。

自觉唐突佳人的冯紫英,此时却是急得不知所措,抓耳挠腮,口中就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不是,我那个…我没有,我就是…真的…不是…”

这一串乱七八糟的话冒出来,放下裙子往门口走的迎春眨眨眼睛,忍不住捂住唇齿笑起来。

冯紫英也是觉得有些面上无光,他抱着锦盒,想将自己埋在锦盒之中,看起来颇有几分狼狈。

迎春跑了两步,便觉得身后安静,她回头望向对方,竟然发现冯紫英,仿佛是只被丢弃的幼犬一般萎缩在园中。

迎春看着对方如此心中有一些酸软,她停住脚步转身向前走了两步,轻声说道:“冯大人,古人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云奔者为妾,是以若是真的冯大人有意垂青,还请尊重。”

迎春说完,也不管冯紫英听不听懂,便快步离去。

她穿着一套浅紫色的纱裙,此时微风飘起,随着她远去的动作,竟像一朵紫云,翩然消失。

冯紫英看着迎春消失的背影发呆,过了好一会子,这才有些失魂落魄的,抱着锦盒回到后面他与柳湘莲的住所。

这里是行宫偏外面的一个小院,平素里只有他们二人居住,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两人各住着东边厢房的两间门,中间门的主屋便当做花厅使用。

是以他这副模样,却是被坐在花厅之中的柳湘莲看得一清二楚。

柳湘莲今日难得有个休息,是以虽练功不缀,到底是松散了一些,结果便看到冯紫英,一脸失魂落魄地抱着匣子进来。

他瞧了一眼冯紫英手上的锦盒便想起,这不是前儿公主娘娘所赐的那套首饰吗?联想对方近日的状态,心中却是知晓几分。

“你这却是一副什么样子,难不成被人家拒绝了?”坐在厅中的柳湘莲瞧着仿若游魂的冯紫英,轻声询问道。

这家伙素日里极为话唠,又极其活泛,是以今日此时猛的安静下来,倒让柳湘莲有些不适应。

他看向对方眼中满是好奇,似是不明白到底因为何事,冯紫英却变得如此。

冯紫英有些无精打采的点头,后来又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盯着柳湘莲看去。

仿佛是那无家可归的流民,见到丰盛宴席一般的模样。

柳湘莲被他瞧得身上有些恶寒,拧紧眉毛忍住想要后退的动作,肃声说道:“你这厮却是要干嘛?为何如此表情,还不赶紧说。你若不说,我便回屋了。”

柳湘莲的话显然威胁到了冯紫英,是以听到对方要回屋之言。

冯紫英上前便要拉扯对方,结果被柳湘莲指轻点在虎口之上,便瞬间门老实起来。

完全打不过对方,冯紫英更是沮丧,他看着柳湘莲轻声询问道:“你说,如果有一个人跟你说,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是对你是否是极为不待见?”

冯紫英后面几个字,几乎小的仿若蚊蝇颤动之声,只听得柳湘莲却是额角青筋直冒。

他素来机敏,只这一句话,便知晓眼前这个玩意儿做了些什么。

柳湘莲捂住额角,只觉有些抽痛:“你不会告诉我,你直接去把人家姑娘堵住,直接送了这盒子给人家?”

柳湘莲的话,到最后已经带着点破音。结果让他更加悲催的是,他竟然看到冯紫英乖巧地点头。

一时之间门,柳湘莲只觉得头大如斗,却是不知该如何,将此事与他一一解释。

到最后,柳湘莲只是感叹一句说道:“我现在却是相信,迎春小姐对你真的非同一般,毕竟若是真换个其他的登徒子,大概早就被迎春小姐禀报公主娘娘,逐出宫去了。”

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是以冯紫英也不是很明白的模样,只看着对方的表情,柳湘莲便知其压根没懂。

他更加心累,自己不但要当对方在血滴子的前辈,连带着此时却又要跟他一起去分析,所梦之人的心思。

柳湘莲此时只觉得心中无比治愈,原本他对于硬敢着结亲的岳父尤总兵,尚且带着几分莫名。此时,对比冯紫英,却是心中对尤总兵生出由衷的感激。

“这句话的意思是,人家姑娘对你不算是有意思,也不算是没意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意思便是:你如果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就不要跟我说些这些话,而应该去直接与你父母商量到我家去提亲,这才是对我的尊重。

以及我却是告诉你,若是真的哪家小子,敢给我的姊妹直接送上这么一匣子,我却是要揍得他妈都不认识。”

柳湘莲口中说着,还在冯紫英的面前示威的动动拳头,结果发现对方压根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柳湘莲有些惊讶,他伸出手下意识的在对方眼前来回晃着,结果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如此一来,却是让他心中暗叫不好,难不成冯紫英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人下毒了?

却是未必没有这个可能,想到这里柳湘莲脸色凝重起来,他上前想要赶紧查看对方的状态。

结果刚把手伸过去,想要替冯紫英把脉,便被他一把攥住,耳朵中听到冯紫英那不靠谱的声音:“所以说,迎春小姐的意思,就是只要她父母同意她就同意,对吧?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迎春小姐其实不讨厌我,也就是她挺喜欢我的?”

柳湘莲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一下,他却是真的想要将对方一巴掌呼进墙里,这是哪家的糟心玩意儿,赶紧领走。

就在柳湘莲纠结,到底应该用怎么样的方式,才能够把冯紫英镶嵌到墙中的时候,一直在外面听墙角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被突然从身后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冯紫英仿佛是受惊的兔子,猛然转身望向门口,便看到一抹穿着青色长衫的身影。

那男子身形修长,有些纤瘦,却是长的不错。冯紫英一见对方便苦起脸来,脑袋只觉得生疼。

“为什么这小子不是在忙啊么?为什么他会在这儿啊?”冯紫英转头望着柳湘莲,却是多有委屈的模样。

柳湘莲见到冯紫英如此,诡异的沉默一下,然后用眼神直接在空中与冯紫英厮杀一番,这才冷淡一笑。

“张公子乃是过来跟我们一起整理资料的,是以你还不快把东西放回去,咱们等一下便去查看一下,相关的资料,全部要进行入案保存,有不对的需要标记,以及有些特殊的需要单独列出来。”

柳湘莲听到这里,已经只觉得天旋地转,不过他马上想到最少此事,有人去做。

总比最后落在他一人头上强,想到这里,冯紫英点头说道:

“行吧,既然如此,咱们就赶紧干活,我却是将这东西先送回去。”

说罢,冯紫英抱着锦盒便一溜烟地消失在二人眼前。

张华和柳香莲对视一眼,二人满是惺惺相惜。

“我们却是不必等他,冯紫英那家伙,最是不耐烦这些文书整理。

是以带到其过来,反倒是耽误事,咱们此时便好好商量一番如何处理。”

张华听闻此言觉得也是如此,他虽说对冯紫英并无太多的了解,但是毕竟也从旁敲侧击可见其人之行为,对其便也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是以他完全同意柳湘莲的说法,点头说道:“我虽与冯大人没有太多的公务往来,但也知晓他素日性子活泛,自然是不耐烦这些繁杂之物的。

是以少不得,你我二人却是要多做一些。

我看不如这样,田巡抚那边的资料,咱们二人各拿一半,先行各自分析,分析过后再行交换,以期没有遗漏。”

张华此言却正是柳湘莲想说的,是以二人可算得上是一拍即合。

两人相视一笑,柳湘莲便站起身来,引着张华向后面走去,就在他们住的房间门背后便林立这一排倒座房。

走到最中间门的那间门,柳湘莲取出钥匙将房门打开,两人走进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放在桌子上的十几本账本。

“都在这里了吗?”张华扫视着账本,心中暗自盘算着时间门。

柳湘莲摇摇头,指着里边床上的另外一堆说道:“并非如此,这田巡抚盘踞江南多年,是以他的账册极为众多。

都需要咱们一一核实,桌子上的这些是,五品官员以上的,那边的那些是五品官以下的。”

张华本来对需要查阅的数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之多,他有些咋舌道:“竟然有这么多,只靠咱们,却是未必可行啊?”

柳湘莲心知张华所言并非是玩笑,只是这田巡抚的案件极为特殊,却是一时不敢再多做人选。

张华眼珠略微一转便想到对策,他看向柳湘莲说道:“咱们却是应该去求求公主娘娘。”

这话虽说有些没头没尾,但是柳湘莲也不是个笨蛋,转瞬间门便想明白,不过他还有些纠结。

是以言语中便带着些踟蹰:“你却是觉得,娘娘会同意那几位姑娘,掺和到这案件当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