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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

他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张道陵,见他面上表情并无变化,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谢筝可真是胆大包天啊,竟然一剑就劈开神殿的大门,这可是张道陵暗恋了几万年的女神的神殿啊!

但张道陵不说话,混沌也不会没事找事,继续盯着半空中那一面巨大的水镜,是不是为谢筝捏把汗。

而进了神殿的谢筝,立刻瞪大了双眼,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个宫殿修得太过富丽堂皇,不仅外头金光闪闪的,里头也是。

百十多根金色的立柱一字排开,分列在神道两侧,立柱约有二人合抱粗细,每一根上面都刻着看不懂的繁复纹路,纹路的缝隙中漏着莹莹闪烁的浅淡金光,看起来值钱极了。

这座宫殿的面积大到一眼看不到尽头,谢筝环顾了一圈,最后低下头,被眼前的澄澈透亮的地板吸引了注意。

说是地板也不太准确,因为没有拼接的痕迹,反而像是一望无际的平静深海,脚踩到的地方,泛起了一圈圈浅淡的波纹。

就...还挺吓人的。

与方才在浮空岛边缘看到的海洋,可能是同一个,但这座宫殿明明是修建在山巅上的啊。

困惑了一会儿,谢筝忽然释然。

上界的神搞出来的东西,不能用常理来解释,没有必要深想。

很快,她就移开视线,继续往前走。

神道看起来并不长,起码也是肉眼可及的范围,但是她走了许久,那黑漆漆的门洞依然离她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可恶的张道陵!总有一天我要扒了他的皮!”

她的话音一落,浮空岛下方的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混沌偷偷打量着张道陵,发现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勾唇笑了一下,顿时觉得无比惊悚。

这人估摸着是成神太久,已经有点变态了,不然怎么会不知死活地惹怒圣人,被放逐到这鬼地方来?

就在混沌暗自编排张道陵的时候,谢筝已经拐了个弯,走到了离她最近的一根立柱旁边。

她还算有些警惕之心,先从芥子袋里取出一根木剑,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立柱上流淌着金光的刻纹,见立柱没什么反应,这才收回木剑,改用手摸了上去。

与想象中的冰凉截然不同,这立柱竟然是温热的,而流淌在纹路里的金光,还要再热一些。

但也只是这样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谢筝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准备收回手,结果手像是被粘住了一样,无论她怎么使劲,愣是拿不下来。

看到她一脸震惊的懵逼样,实在太搞笑,混沌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笑容只持续了一瞬,便僵在了脸上,他转过头去,声音夹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张道陵,你疯了?!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很清楚,她根本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明明知道,谢筝的那个世界,是——”

话还未说完,张道陵忽然偏过头来,面上挂着清浅的笑容,看似无害,却让混沌顿觉背后一凉,所有的话都断在了嗓子眼儿里,再不敢说下去。

过了半晌,他有些失魂落魄,口中还在不断地小声念叨着‘疯了,都疯了’之类的话,但再未引得张道陵的带着明晃晃威胁和警告的视线。

而神殿中的谢筝,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慌乱之后,竟然渐渐地平静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立柱,空着的那只手不断摩挲着折月的剑柄。

她在犹豫要不要直接一剑劈了这根立柱。

然而还未开始动作,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

谢筝眼前一亮,惊喜道:“师祖!您怎么会在这里?!”

正是进入折月剑中数日都未曾露面的翠微山主,竹筒裹起来的翠微挂在他的腰间,这人一如初见时那般散漫。

“这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说着他手中忽然多出一柄雪亮的长剑,再一看,竹筒已经空了。

剑光微闪,谢筝却觉得有漫天剑光,在拼命往她眼睛里钻。

一瞬一剑,她喘了口气,便看到翠微已经入鞘,而方才粘着她手掌的那根立柱,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地一样,一闪而过的滚烫飞快流窜开去,谢筝的手也顺利地拿了下来。

她松了口气,浮空岛下的混沌也松了口气。

只有张道陵,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一双眼睛黑得发沉,死死盯着那个忽然出现的身影。

混沌看了几眼,忽然拧起眉心,疑惑道:“诶,那不是翠微山主吗?不是传言他已经神隐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张道陵情绪不显于面,但声音却微微发冷:“我当他早已经死透了,没想到竟然成了剑灵。”

混沌微微一怔:“剑灵?”

只思索了一瞬,便飞快地反应过来:“他...难道他已经得了天道的认可?!”

张道陵沉默起来,再不言语。

而得了师祖帮助的谢筝,连忙远离了立柱,看着前方的那座漆黑的门洞,问道:“师祖,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翠微山主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是一座废弃的神殿,主人已经死了几万年了。”

谢筝:“……”

神殿...

所以,张道陵让她进来干什么?瞻仰故去的神族吗?

谢筝对上界有哪些神哪些仙,着实不甚感兴趣,得了一个差不多的回答,便懒得继续问下去。

她四下看了看,又问道:“师祖,既然咱们来都来了,有没有什么纪念品可以带走的?”

翠微山主默了一瞬,然后移开视线,看向神道尽头的漆黑门洞,说道:“有。”

说罢,没等谢筝说话,他便抬手抓着她的肩膀,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神道上,再出现,竟顺利地来到了后殿。

后殿正中的台阶上方,是一块面积不小的金色台面,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排神龛,但神龛里既无雕像也无画像,都是空的,看起来有些诡异。

而高台下方的水池中,一汪清泉汩汩地冒着泡,水波盈盈,在室光下,如同一弯盛满了细碎星光的星河,煞是好看。

“不是要带点东西走吗?我看着整座神殿,也就这泉眼还算入得了眼,去拿吧。”

谢筝沉默了一下,往泉眼走去。

就在此时,一轮圆月,出现在泉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