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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蒋子文现在的所作所为和态度,与初见时截然不同,但谢筝天然对他们这种活了太久的老家伙没有多少信任。

所以,即便听了这一番看似内心剖白的话,她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淡淡地看着他,问道:

“你既然也是上界的神,可见过太清圣人和长生帝君?”

听到这两个名讳,蒋子文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但转瞬敛去,笑问道:“你问他们做什么?”

没等谢筝说话,他立刻又道:“有关太清圣人的事,你应当去问张道陵,至于长生帝君——”

“我见过,并且见过许多次。”

谢筝微微一怔,他的表情堪称真诚,而且到了现在,似乎也没有骗她的必要。

“你既然见到了烛龙,应该知晓长生天已经坠落了吧?”

没等她琢磨清楚,蒋子文下一瞬出口的话,惊得她瞪大了双眼。

“你说什么?长生天坠落了?坠落到哪里?!”

谢筝的反应不似作假,看来是真的对此一无所知,蒋子文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帝君一死,长生天便无力支撑,恐怕,早早就坠入了西蜃海,这些,烛龙都没有告诉你?”

谢筝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没有说过,他只说长生天出了事,如果我用天道之剑斩碎封印,他便与我们一同穿过西蜃海去长生天。”

“但我犹豫再三,不愿破开封印,只想单独前往,他却一直在阻止我们,再加上事情有变,就回来了。”

顿了顿,她又问道:“对了,长生天坠落之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你还记得吗?”

蒋子文眯了眯眼,他身高比谢筝要高上不少,所以一直低着脑袋在看她,此刻能够清晰地看到她脸上所有的表情。

这也算是几次交锋以来,这姑娘头一次吐露内心真实的想法,语气不再咄咄逼人,表情也算得上真诚,不会让人觉得想要揍她一顿。

不过心里的想法总归是憋在心里,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必要去跟这些个年轻的晚辈计较什么,况且...非要说的话,他还有求于她。

“帝君陨落,长生天便坠入了西蜃海,算算时间...应当有近十万年了吧?”

谢筝:“……”

虽然有些无言,但是说老实话,这个回答并不让她觉得意外。

“算了,说远了。”

谢筝轻轻地舒了口气,转头去看昭昭,慈音正好背对着他们,看不清具体的动作。

“你之前想收昭昭为徒,能告诉我理由吗?”

蒋子文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慈音的动作,答非所问:“说实话,我很好奇,你这小相好,到底什么来头?”

谢筝愣了一下,面色开始不善:“你想说什么?”

蒋子文不为所动地笑了笑:“应该有人告诉过你吧,不仅你与上一个行刑者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你那相好,与太清圣人也长着相同的脸。”

“我还挺好奇的,张道陵见到他,居然没杀了他?”

谢筝顿时不说话了。

张道陵不仅没有对慈音动手,在他们的相处过程中,从未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异常。

“别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就说。”

蒋子文扯了扯唇角,没有说话,抬脚便往小榻走去。

扶茳与谢筝落后一步,两人对视一眼,扶茳冲她摇了摇头,意思是并没有在秦广王府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自然也没有从蒋子文身上感受到什么恶意。

等他们二人走过来的时候,蒋子文已经开始与慈音说上话了。

“晏公子,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

慈音双手缩在袖中,整个人都很平静,瞥见谢筝走来,他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淡笑,然后才回答道:

“神魂陷入沉睡,是因为接触到了仅凭她一人无法立刻吞噬的外来力量,至于是什么——”

说到这里,他看向塌边的蒋子文,平静地道:“我想没有人比王爷更清楚。”

虽未明说,但谢筝转瞬就想到了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瞳孔微缩,一脸惊愕。

“难不成...蒋子文,你...你不会已经对昭昭下手了吧?!”

听到这话,蒋子文嗤笑一声,说道:“别说这么难听,什么叫下手?我可没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

谢筝顿觉一言难尽,看着眼前这个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可是,你...你这么做,会死的。”

蒋子文瞥了昭昭一眼,然后拂袖往外走,边走边道:

“我说过了,死又何惧?”

“你们...还是管好自己吧。”

......

蒋子文的话渐渐消散在风中,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身影也消失不见。

谢筝本以为他只是去了别处,可待在秦广王府等昭昭醒来的半月里,再没见到过他一面,不仅如此,就连白骷髅在内的一干王府众人,都未见一个。

谢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将昭昭嘱托给扶茳夫妇二人之后,便拉着慈音离开了小院。

秦广王府是蒋子文的府邸,占地面积极大,他们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几乎里里外外走了一遍,却没有在府中发现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一个活物。

蒋子文和他的一众侍从凭空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竟然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回到他们宿下的小院门口,隐隐能看到屋内扶茳和窃玉的身影,才停下脚步。

“他们去哪里了?”

慈音沉默了一下,偏过脑袋,视线看向了远处。

谢筝觉得有些奇怪,便也跟着看去,今日的天也是意外的晴朗,阳光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明媚耀眼。

她刚想说话,便看到高墙外,陡然跳进一团黑影,飞速地朝他们掠过来。

谢筝不由得蹙眉:“他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数日未见的混沌兽,看到他们的时候,像是见到了救星,脚步还未站稳,已经哽咽出声:

“求求你们...你们快去救救常羲神尊,她...她被一个该死的人类暗算了!”

常羲神尊?被人类暗算了?!

谢筝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声音也透着冷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