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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都没有想到,谢筝说的行动,竟然来得如此迅速。

天才刚刚暗下来,万古城中仍旧人来人往,行人络绎不绝,将昭昭送到了须弥小世界,然后将摩罗伽耶和蒋茹缝合的神魂交给扶茳夫妇二人,她便拉着慈音离开了秦广王府,一路都神秘兮兮地没有说话。

不过慈音毕竟比谢筝要熟悉万古城,只隐隐约约看着,还没抵达目的地,他便察觉了谢筝的目的所在。

“你想去城主府?”

谢筝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爹的没理由不知道啊,要么是真不知道,要么是装不知道,在憋什么坏水呢!”

“我觉得后者比较有可能。”

虽然在过往的认知中,这座名义上的城主府,比起其他从上界来的神而言,显得尤为不起眼,常年处于极端弱势的地位。

但再怎么说,能占据城主府的,能在这吃人之地长久地生存下来的,总归不是什么善茬。

听了他的话,慈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仅从摩罗这个姓氏,你能想到什么?”

谢筝闻言,微微一愣:“摩罗?不像是一般的传统常见姓氏,应当是什么稀有种族吧?”

慈音赞许地看着她:“是禅宗佛道中的梵语,即修行途中的障道之法。”

“梵语?”谢筝福至心灵,立刻反应过来:“难不成...与西天佛国有什么关系?”

慈音脸上的笑容更盛:“的确与西天佛国有不小的关系。”

得知自己猜对了,谢筝眼睛都亮了起来:“原来你早就知道有这么一茬,所以最开始才选择城主府的啊?!”

两人说话间,便从最热闹的长街拐进了一侧人迹罕至的小巷子。

直到四下无人,慈音才耐心解释起来:“摩罗一族,是西天佛国的被驱逐者,用更通俗的话来说,他们是‘魔’。”

“初代的摩罗家主,是真正的‘魔神’,实力堪比七神座,所以才能一统万古城,只不过过了这么多年,摩罗一族再无一人能担得起魔神的称号。”

还有这种事!

谢筝听得津津有味,见他住了嘴,忙问道:“还有关于这位‘魔神’,或是西天佛国的事情吗?想听。”

慈音想了想,回答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待会儿去了城主府,若是见到了摩罗浑,你大可对他进行搜魂,收获定然不小。”

搜魂?

谢筝眯了眯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慈音,唇角带笑:“你真的变了,现在的你,已经配不上‘慈音’这个美好的名字了!”

“从现在开始,就让美好的‘慈音’长留于记忆里,你就做你的晏三公子吧!”

本是扯闲话开的玩笑,慈音漆黑的眼眸里却划过一丝错愕,似乎是摸不准谢筝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有几分真心。

眼看城主府就要到了,谢筝也没有再说些有的没的,直直往那个方向走,这样一来,慈音更是觉得不妙了。

难不成...方才的话,让谢筝觉得他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狂徒?她喜欢的是作为禅宗佛子的他?而不是脱去了那一层神圣皮囊之后的他自己?

作为对能够掌控一切事物发展的慈音而言,唯有谢筝是他的变数。

轮回了那么多次,经历了无数种可能,在过去的每一世,谢筝从未表现出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对他的喜欢和爱意。

唯独只有这一世是例外。

可说到底,她的喜欢也没有强烈到让他觉得自己是不可或缺的。

“咦,这城主府怎么大门紧闭,像是没人的样子?”

就在慈音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谢筝忽然出声,把他从那种低落的情绪中扯了出来。

见他面色微怔,盯着她的眼神也有些怪,谢筝扬了扬眉,笑道:“晏三公子,你不会在发呆吧?”

这可实在是太难得了。

强大、完美如慈音这种人,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鲜少露出这种茫然无措的神色,实在令她惊讶。

慈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发呆。”

虽然嘴上在否认,可从他脸上依然看得出来那些来不及收敛的蛛丝马迹。

谢筝见状,以为他又在为什么即将发生的事情未雨绸缪,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

“你也不必如此殚精竭虑,我知道你想得周全,可有的事情,如果勉强了还是没有一个万全之策,那么就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人总是变得很快的。”

这是谢筝的处世之道。

本来是出于好意安慰他,没想到慈音听了这一句‘人总是变得很快的’,再也绷不住了,脸色都变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想要跟他划清界限吗?

眼见着自己劝慰一番之后,慈音脸色更差了,谢筝有些不明所以,她说错什么话了?

还是说这段时间对他的关心不如从前,让他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两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猜测对方的想法,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以都没有开口,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城主府大门口。

张道陵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人神色各异、怪模怪样地盯着城主府紧闭的大门,似乎是在发呆。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沉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不速之客的声音,谢筝偏头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思考问题。”

张道陵眉头拧得更深了:“你们来晚了,城主府已经空无一人,摩罗浑早就吸干手下人的法力和修为,去虚无之地寻烛龙去了。”

这番话无异于平地起惊雷,谢筝猛地回过神来,瞳孔微缩,声音都扬了起来:

“什么?!”

张道陵神色冷凝,并没有要给她细说的打算,只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转身就欲离去。

谢筝连忙拦住他,说道:“张天师,不知你可知晓常羲神尊的下落?”

‘常羲神尊’四个字出口,原本不悦至极的张道陵,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但声音仍旧冷冷淡淡:

“你问她做什么?”

谢筝挠了挠头,把常羲神尊身躯差点被夺走一事,仔仔细细地给他说了一遍,然后又问道:

“张天师,不知你可听说过这神魂缝合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