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鳃杏杏跟危时羽又待了会儿,直到外面半点动静也没了,两人才又悄悄的爬狗洞折返。

只是,大概是因着刚偷窥了那么一场有点尴尬的感情戏,多少沾了点晦气,危时羽跟杏杏刚从狗洞爬出来,就发现面前,站着奉命帮某位宫妃找走失狸奴找到这边的一队侍卫。

侍卫们:“……”

危时羽,杏杏:“……”

侍卫们个个脸上神色都一言难尽的很。

管又不敢管。

侍卫队长深吸一口气:“三殿下,您这是……”

危时羽脸色微微一变,摆出皇子的威严来:“本皇子正在与郡主找东西,方才的事,你们就当没看见,知道了吗?”

侍卫们哪里敢说不,一个个都垂首应是。

然而这事还是非常快的让聂皇后知道了。

聂皇后还在接见大臣女眷呢,听到管事嬷嬷跟她悄悄说的这事,差点噎到。

她给管事嬷嬷使了个眼色,管事嬷嬷便会意的出去,去严令那些见着三皇子与福绥郡主一起钻狗洞的侍卫们管好自己的嘴。

等聂皇后这边忙完,内宫留宴的时候,聂皇后很有些头疼的让人把危时羽给喊了过来。

危时羽无知无觉的进门:“母后,您找我?”

结果话音刚落,危时羽就感觉到了来自他母后的死亡凝视。

危时羽:“???”

他顿住脚步,摆出随时跑路的架势来,警惕的看向他母后。

聂皇后冷冷的朝危时羽一笑。

危时羽浑身一哆嗦:“母后???”

“危时羽!”

聂皇后冷冷叫着危时羽的名字。

当爹娘连名带姓喊名字的时候,最好的应对方式只有一个,就是撒腿跑!

危时羽没犹豫,撒腿就跑。

可惜已经晚了,聂皇后身边的宫女们在外面娴熟的把宫门一关。

聂皇后直接给危时羽来了个瓮中捉鳖。

雍容华贵的聂皇后,按着危时羽,给了他一个完整的爱的教育。

危时羽悲愤交加。

谁家少年郎,都十五岁了还被母亲按着揍!

打完儿子,聂皇后把鸡毛掸子一丢,怒道:“以后你再带着杏杏去爬什么狗洞,我知道一次揍你一次!眼下还好只是被侍卫看见了,若是被旁人看见,这世道女子艰辛,你可知会对杏杏造成多大的影响!”

危时羽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妥了,不敢吱声。

聂皇后深吸了几口气缓了缓,又瞪了危时羽一眼,低低道:“杏杏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你二哥重要的人。她不能有半点差池,知道吗?”

“母后,你放心,我晓得轻重的。”危时羽抬起一只手,做发誓状。

聂皇后不是很相信的看了危时羽一眼。

危时羽做出一副纯良的样子来,眨着眼,真诚的看向他母后:“真的。”

聂皇后是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最后还是被逗笑了,没好气的把人赶出去了。

这年初一过得很是热闹。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但因着喻家是搬进京城的,大多女眷的娘家都不在京中。

岑月宜娘家倒是在京中,但她乃是早产,卫婆子与李春花一致要求岑月宜坐双月子。这眼下算起来还未出月子,自是没法回娘家。

至于龚晴娘,龚家都逃出京城再无消息了,自然也不用回娘家。

卫婆子也没女儿,自然也没有姑奶奶能回喻家。

初二倒是闲下来。

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实在也闲,高价雇了说书先生来,大家围着暖炉,嗑着瓜子,倒也惬意。

客院中,卫婆子也去听说书了。

卿霜一人在屋子里,躺在床上。

她屋子里有个伺候的小丫鬟。

小丫鬟干活麻利的很,给卿霜擦脸擦手的,伺候得很是不错。

卿霜不错眼的看着那小丫鬟在屋子里忙前忙后,半晌才冒出一句来:“多谢。”

那小丫鬟被吓一跳,继而露出灿烂的笑脸来:“姑娘说什么呢,您是客人,奴婢伺候您应该的。”

卿霜没有说话。

那小丫鬟试了试茶壶的水温:“……呀,茶水有些凉了,我再去给您续些热水。姑娘您等着。”

小丫鬟拎着茶壶跑了出去。

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小丫鬟出去的时候,白晓凤正好从院外经过,正好看见那小丫鬟拎着把水壶从屋子里跑出来,院中一处显然有些滑,那小丫鬟出溜一下跌了个狗吃屎:“啊!”

白晓凤赶忙过来扶。

白晓凤没想到的是,屋子里也出来个姑娘。

那姑娘年岁不大,脸色发白,简单束着长发,身上穿着白色的里衣,急急出来扶人。

这一动,那白色的里衣上便渗出了点点血迹。

小丫鬟急得叫了一声:“哎呀,姑娘,你身上还有伤呢”。

白晓凤愣了下。

小丫鬟这才发现白晓凤也来了,她急忙一骨碌爬起来:“二夫人。”

白晓凤回过神:“摔的没事吧?走路慢些,别毛毛躁躁的。”

小丫鬟不敢多说什么。

白晓凤又看向那位从屋子里跑出来的姑娘。

白晓凤作为喻家管着家的夫人之一,自是知道这里是达奚司婆住的院子,也知道达奚司婆带了个姑娘来府里养伤。

她看着那姑娘白色的里衣都染上了不少血,脸色微微一变:“……哎呦你这姑娘,赶紧回屋躺着去。身上有伤,怎么能动呢?”

卿霜默了默,没说话。

白晓凤跟小丫鬟一道急急把卿霜扶了回去。

小丫鬟急得团团转:“司婆知道了,回来肯定又要生气的。”

卿霜似是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躺在床上不敢吭声。

白晓凤是个热心肠,说话又直爽,她也跟着说了几句:“你这姑娘,年纪轻轻,把自己搞成这样,总得爱惜自己啊。不然你爹娘看到了,多伤心啊。”

卿霜抿唇道:“无妨,我无父无母。”

白晓凤不由得讪讪起来。

这是个苦命的姑娘……她还提人家爹娘……真是……

白晓凤着实不大好意思,嘱咐那小丫鬟好生照顾这受伤的姑娘,没好意思再多待,转身走了。

白晓凤越想越觉得那姑娘,年纪轻轻的,比杏杏大不了几岁,却身上好几处都渗出血的样子,实在让人心里揪揪的。

不过,到底是达奚司婆的人,白晓凤也没打算越俎代庖的去说人家什么。

白晓凤叹了口气,往主院走的时候,可巧就跟喻永桂打了个照面。

也不知怎么了,白晓凤看到自己这四儿子就莫名觉得来气,俗称怎么看都不顺眼。

喻永桂倒是笑嘻嘻的先喊了一声“娘”,又“哎呦”一声,指着白晓凤袖子那:“娘,你这是哪里受伤了?”

白晓凤袖子那沾染上了些血迹。

她一看,“害”了一声,随口道:“这哪里是我受伤了,是你达奚奶奶那边的院子,那受伤的姑娘,大冷的天,跑出来扶一个跌倒的小丫鬟,结果自己伤口都迸开了……我只好又把她扶进去,估计是那时候染上的血。”

喻永桂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神情没崩住,僵了几分。

正好让白晓凤看了个正着。

白晓凤觉出几分奇怪来,有些纳罕的看向喻永桂:“……怎么了?”

喻永桂打了个哈哈:“没,没怎么,就是听到娘没受伤,一时放松,放松而已。”

白晓凤本能的觉得好像不是这样。

她有些奇怪的看向喻永桂,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装作不经意的问:“……说起来,我今儿还是头一次见达奚司婆带来养伤的那个姑娘。那姑娘是什么人啊?”

喻永桂“哦”了一声:“我其实也不是很熟。想来是达奚奶奶的病患,没多问。”

这说法没能打消白晓凤的疑惑,但喻永桂明显不想多说了,他打了个哈哈,略过卿霜的话题,直接道:“娘,你赶紧回去换衣服吧。回头榜哥儿见了,说不得还得嗷嗷哭。”

白晓凤嗔道:“瞎说什么,榜哥儿都快十岁了,哪里还是嗷嗷哭的小孩子。你就当着我的面,挤兑你弟弟吧!上次你弟弟哭,还不是因着你那一身的伤,把榜哥儿给吓着了?这会儿你倒是拿你弟弟来说笑!”

喻永桂赶忙举手投降:“对对对,娘说的极是,极是,我不该笑话榜哥儿……行了,娘,你赶紧换衣裳去吧。”

喻永桂撒丫子溜了。

白晓凤看着喻永桂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回房换了衣裳,又去了喻家专门在暖阁搭的戏台子那里。

杏杏正陪着卫婆子听说书。

白晓凤环视一圈,没见着达奚司婆的身影,想来应是回去给那个受伤的姑娘包扎去了。

白晓凤坐在杏杏身边,杏杏顺手递过一把糖来:“二婶婶,这虾须糖有些好吃,你尝尝。”

白晓凤顺手接过,突然想起什么,问杏杏:“对了,杏杏,你达奚奶奶院子里那受伤的姑娘,你也认识吧?”

杏杏手一抖。

白晓凤一见杏杏这反应,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了出来。

杏杏笑道:“我只知道那位姑娘叫卿霜,旁的倒是不太清楚。她受了重伤,是被达奚奶奶捡回去,救了一条命。”

白晓凤点了点头。

杏杏跟她桂哥儿的反应很像,就是,这事明明好像没什么,但是两人看上去怎么都,有一点子紧张?

白晓凤着实搞不明白。

正好奶娘抱了妙妙出来玩,白晓凤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妙妙夺走了,眉开眼笑的起身去逗妙妙:“哎呦,我的乖囡囡,让二奶奶来抱抱。”

倒是把卿霜的事抛到了脑后。

杏杏擦了一把冷汗,寻了个机会,偷偷溜了出去,去找喻永桂“对口供”。

“二婶婶怎么知道卿霜的?她那一问好悬没把我吓一跳。”杏杏疑惑。

喻永桂把先前卿霜跑出来扶小丫头结果伤口迸开被他娘碰见的事一说,杏杏无奈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也不想骗二婶婶,今日只拿卿霜的名字搪塞了过去,可若后头她再问我细一点,难保不会露馅。”杏杏有些愁眉苦脸的。

喻永桂也是同样的愁眉苦脸。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在那叹气。

总不能跟白晓凤说,这卿霜就是上次差点刺死你儿子的人吧?

杏杏是真担心她二婶婶直接抄刀去跟卿霜拼命。

“我娘应该也不会多想的。她大概就是今日碰到了卿霜,好奇。”喻永桂安慰杏杏,“再过几日,八成她自己都忘了。”

杏杏点了点头:“……那我先去达奚奶奶那看看卿霜,她伤口又裂了,达奚奶奶铁定要念叨死她。”

果不其然,杏杏过去的时候,达奚司婆黑着一张脸在一旁捣药捣的震天响,都不想搭理卿霜。

卿霜白着一张小脸,躺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那小丫鬟噤如寒蝉的在屋子里伺候,一见杏杏过来,差点激动的要拉着杏杏的手哭了。

杏杏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出去。

那小丫鬟如蒙大赦,飞快道:“那奴婢先去灶房烧水。郡主有什么事,喊奴婢便是。”

小丫鬟溜得飞快。

杏杏把人劝走了,这才去哄达奚司婆。

她无奈的去拿达奚司婆的药杵:“达奚奶奶,你杵这么重做什么?你腰也不好,肩颈也不太好,这般用力,回头又要疼了。”

杏杏接过达奚司婆的药杵来,帮达奚司婆捣药。

达奚司婆是最疼爱杏杏的,杏杏要帮她捣药,她也就随杏杏去了。达奚司婆冷着脸坐到一旁:“要是人人都像你这般省心就好了!”

屋子里的人都知道达奚司婆在说谁。

但床上躺着的那个也不敢吭声,杏杏只得一边捣药一边笑道:“人人都要像我,那达奚奶奶岂不是要见一个爱一个?那可不成。”

达奚司婆被杏杏逗得,嘴角扯了扯,那生气的神色终是稍稍缓了一分。

“你过来有事?”达奚司婆开门见山的直接问杏杏。

杏杏又捣了几下药,笑道:“没事,就是听说卿霜的伤口迸开了,我担心您又得生气,过来看看。这不,我还真就来对了。”

达奚司婆冷笑一声。

杏杏又稍稍扬声对卿霜道:“卿霜姑娘,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想要去扶人,但凡事你也要考虑一下自己啊。你身受重伤,总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这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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