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政府是什么时候要求停工的？”李钟武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
“半年前，政府担心疫情蔓延而要求停工，可咱们的工人都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就没有停……”
“半年前？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不是怕您担心吗？而且这个问题我能处理好，所以打算恢复正常后再向您报告。”
“.…..好吧，那我问你，现在工程干到什么程度了？”
“干了5%左右。”
“又干了5%？”
“不是，目前为止完成了全部工程的5%。”
李钟武喝道：“干了一年多，才完成了5%？”
李善明耷拉着脸没有回答，她觉得工程进展慢不能怨自己，都是原材料供应不上造成的。
片刻之后，李钟武长叹了一口气。
“本来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看来我想错啦。”
“这……这能怪我吗？”李善明说道。
李钟武摇了摇头，”你还没听明白吗？刚才振赫为什么说不想要了？”
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继续说道：
“你犯了两个错误，首先，在建筑行业，甲乙双方的信赖非常重要，特别是政府工程，又是海外的政府工程，作为乙方必须与项目所在国政府保持紧密的沟通，如果政府要求暂停那就必须暂停，只有在得到允许后才能重新开工，可你却擅自进行施工，另外，就算你继续施工没有错，可干到现在，才完成了5%？”
“受疫情影响，原材料供应不上来，能怨我吗？”
李钟武顿时来了气，他说道：“是我太惯着你啦。”
说完，他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喂，是宋律师吗？上个月让你暂停的事情继续吧。”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李善明吃惊地看着父亲，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变卦了。
李钟武严肃地对她说道：“嘉里安项目使用的是韩国提供给印尼政府的对外经济合作基金，如果出现纰漏的话，不要说东南亚，以后就连国内的政府项目也别想干了，你明白吗？”
随即他就转头对朴振赫说道：“我觉得还是把我的股份给你……但你得知道，即便给了你我的股份，你也不是绝对的大股东，如果其他的股东联合起来，是可以对抗你的。”
“我明白，在东井产业，大股东并没有绝对的优势。”朴振赫点头说道。
李钟武没有明说，但朴振赫明白他的意思是，自己依然可以影响公司的决策。
李钟武注视着这个外孙，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善良的大女儿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杀伐果断、不讲情面的儿子？
小时候朴振赫被娇惯得不成样子，母亲去世后谁也管不了他，结果变成了一个纨绔子弟，但奇怪的是，自从那次住院后，他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想到这里，李钟武说道：“虽然我同意把股份给你，但同时我对你有几点要求。”
“请讲。”
“首先，东井必须和dS分开管理，东井产业可以有自己的经营理念和管理方式。”
看到朴振赫未置可否，李钟武继续说道：
“其次，得允许善明在公司继续任职……”
“父亲，您让我在他的手下工作？那我可做不到。”李善明立刻表示反对。
李钟武用尽量和缓的语气说道：“你不干了？那贤旭怎么办？也辞职吗？”
“总之，天下哪有长辈在晚辈手底下工作的道理。”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朴振赫劝道：“还是先让姥爷把话说完吧。”
李钟武继续说道，“再次，保留所有的员工，我知道你在dS搞过几次机构调整，把你不满意的人都撤换了，在dS你可以那样做，但在东井产业不行。”
朴振赫点了点头，“还有吗？”
“最后，在进行重大决定前，应当与我进行商议，在你完全熟悉东井产业前，我会在旁边给你提供指导，以上就是我的要求。”
李钟武说完，朴振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注视着他。
过了片刻，他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您提出的四项要求，我只能接受一个。”
“.…..没有关系，我把要求提出来了，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李钟武似乎预见到了朴振赫的反应。
朴振赫说道：“把东井产业交给我的方式只能有一种，那就是dS兼并东井产业，因此不可能允许东井产业保留自己的一套管理办法。”
“你说什么？”李善明想反驳，李钟武抬手制止了她，“让他把话说完。”
“另外，姨妈不应当继续留在公司里，把公司经营成了这样，作为责任人难道不应当引咎辞职吗？”
他接着说道：“保留所有的员工这一条，我同意，公司经营不善的责任在管理层，不应当把责任推给员工，一般员工可以保留，但管理层需要大换血。”
朴振赫停顿了一下，“至于最后那个要求，请恕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李钟武说道。
“如果附带这么多的条件，那我宁可不要……”
他看了看李钟武和李善明。
“二位也很清楚，东井产业的问题很多，在过去三年，海外的订单从20万亿下降到了15万亿，国内市场该开发的土地都已经开发完了，今后东井产业打算依靠什么发展呢？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关键的要求你一条都没有接受……”
“如果您坚持的话，那咱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只好告辞了。”
“等等……”李钟武想叫住朴振赫。
但他拉起韩智妍，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韩智妍被朴振赫拽着上了车，她感到很惋惜：“为什么不再谈谈呢？好像姥爷有让步的意思，如果能把东井产业拿到手，不正好可以弥补dS的不足吗？”
朴振赫答道：“我这样做就是为了能尽快有一个结果，东井产业除了被dS兼并，它已经没有其他出路了。”
“东井产业的状况那么糟吗？”
“都说如果停滞不前，企业很快就会被淘汰，东井产业面临的问题不是停滞不前，而是一直在倒退，所以维持不了几年了。”
看看过去10年间，财阀排行榜的变化就能知道了，经过了10年，依然保持处于10名的财阀企业只有6家，其余4家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