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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

阿纳多斜眼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的惊魂,便将目光投向了四周。

杨树叶有一半嵌入了惊魂的额头,既然必死无疑,惊魂便没有了价值。

一个人没有了价值,连一句问候都不配得到。

“阁下何必藏头露尾?何不出面与我们当面过招?”

虽然没有露面,可是阿纳多已经感受到了这人武功的高强。

可是那人好像打定了主意一般,并没有理会阿纳多的话,仍然躲在暗处。

此时的庭院里,二十八宿还在跟自己的假想敌打斗,有的人已经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已然是强弩之末。

鬼面堂的人都在四处张望,一招击毙惊魂,武力也着实吓人。

惊魂躺在地上抽搐了片刻人便没了动静。

四周一片死寂,阿纳多却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雨落…”

银衣女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转瞬间,身上披着的斗篷急剧膨胀,脸色变的愈加洁白。院落上方的云团越压越低,空中飘起了细雨。

“啊~~~”

惨叫声从二十八宿的口出喊出,此起彼伏,很多人的身上冒起了丝丝白烟。

“大家赶快躲进屋檐下,雨水里有毒!”

尼尔汉喊完,自己也赶忙躲到屋檐下。

“大家赶快躲过去。”

说话的正是亢金龙。

刚刚的打斗让他气喘吁吁,好在落在身上的雨滴引起的疼痛感让他瞬间清醒,这才招呼兄弟们躲避雨滴。

其余众人也都恢复了理智,纷纷躲在了屋檐下。

阿纳多率领众人站在雨中仍然注视着四周。

突然,夜空中似乎有长条状物体向着阿纳多等人站立的方向飞来,鬼面堂的人不明所以,纷纷闪避。

来物不偏不倚缓缓落在了惊魂的旁边。

鬼面堂的人发出了一片惊呼。

来物正是他们布置在四周的岗哨之一。

阿纳多仔细观察,那人的死状与惊魂一样,全都是眉心处插入了一片杨树叶。

紧接着,又有几具尸体被隔空缓缓的送到了院中。

半炷香的功夫,共有十一具尸体被送了过来。加上惊魂一共十二具,整整齐齐的被排列在一起。

院落里的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鬼面堂的人功夫本就不弱,又散布在四周的房顶,这个人竟然能准确的找到这十一个人,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将这十一个人全部杀死,这份功力简直匪夷所思。

更为难得的是,他竟然能将这十一个人隔空送了过来,还摆放的整整齐齐,内力的深厚还有对力度的把控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地。

“阁下还是现身吧。”

阿纳多对着夜空喊话,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井木犴脑海中灵光一闪,接着冲入雨中跪倒在地。

“二十八宿恭迎圣驾!”

雨点落在身上冒起了丝丝白烟,井木犴浑然不觉如同雕塑一般钉在地上。

“井木犴,退回到屋檐下。”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自空中缓缓落下。

二十八宿众人见到那个身影纷纷跪倒。

“恭迎陛下!”

李重元转过身子微微颔首。

“平身!”

然后袍袖一挥,将井木犴送回到了屋檐下。

这短短时间,井木犴的身上已经布满孔洞。

“你…你是…李重元?为何你不怕这绝情水?”

阿纳多看着雨滴还未靠近李重元的身体便四处滑落,心中大骇。

难道对方年纪轻轻竟然已经修炼成了圣体?

“尔等偷偷潜入屏州,杀我玄羽卫,又使出这些障眼法,手段未免太卑劣了些。”

说完,李重元轻轻一挥手,紧接着,“嘶啦”一声,衣帛破裂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哇~~~”

雨落身子倾斜,一大口鲜血喷到了地上。

银色斗篷被割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早已没了鼓胀的模样,一片杨树叶缓缓的落在了地上,天空中的细雨立刻停歇。

一招毙命惊魂,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十一位岗哨,刚一露面便破了雨落的落英缤纷,阿纳多整个人惊呆住了。

李重元的功力已经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如此距离,只是看到李重元轻轻的挥了挥手,却没看到何物自李重元的手上发出。

“陛下,鬼面堂的人杀了我们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要放了他们。”

雨停了,二十八宿的人全部走到院中,只要李重元一声令下,立刻会冲过去与鬼面堂的人厮杀。

“玄羽卫的仇朕已经报了。区区鬼面堂朕还不放在眼里。阿纳多,朕倒是觉得你在多婆罗这十几年辛苦了,如果有机会见到你的恩师,我会替你向他问好。医好角木蛟,你们便可以走了。”

李重元的话音刚落,鬼面堂众人全都一脸狐疑的看着阿纳多。

“李重元,你不必出言挑唆,我虽然出身欣朝,可早已与欣朝没有了瓜葛,恐怕你是白费心机。”

阿纳多一脸严肃的为自己辩解。

“口口声声说我背叛族人,看来你也未必好到哪去。”

尼尔汉脸上现出鄙夷的神色。

虽然早就怀疑阿纳多的身份,可是今日才听他亲口说出他是欣朝人。

李重元大度的挥了挥手,有些事点到即止,他要做的,就是给这些人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至于何时生根发芽,随他们便。

“治好角木蛟,你们可以安全的离开屏州。治不好…”

李重元故意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指着地上整齐的十二具尸体,“你们可以按照各自的高矮胖瘦躺在他们的身旁。”

李重元的功夫刚刚他们是看在眼里的,若真让他们留下,恐怕没有一个人会幸免。

火引不情愿的走了出来,伸出右掌,掌心处有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瓷瓶。

李重元背负双手,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火引。

“圣上说的是让你医治,你不会蠢的以为,把解药拿给圣上假手于他吧?”

井木犴厌恶的看了一眼火引,不禁出言揶揄。

本来一身火红的火引在夜色中就分外惹眼,如今被人出言嘲讽,不知是羞愧,还是愤怒,身上的红色更艳了一些。

服了解药的角木蛟渐渐恢复如常,李重元也信守承诺让鬼面堂的人离开。

众人回到屋中,听到李重元到来的消息,宁无锋立刻从后堂隐蔽处出来接驾。

“陛下,臣宁无锋拜见皇上。”

说完,宁无锋便俯身跪拜迟迟未见起身。

李重元静静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宁无锋也并未说话,大厅内一片死寂。有些人甚至在心中暗想:陛下如此做派,看来是在怪罪宁大人作战不力。

良久,李重元才缓缓的说道:

“跪了这么一会子儿,心里可还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