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多多书院!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两小时后,赤道的夜幕降临。

窗户外是雪白的大理石砖花园和肆意玩水的猛虎,几名仆人捧着新鲜的肉供它们食用,再远处是三三两两散步逛街的富人,最远处却是堆满垃圾的河岸。

月光落在新罗马式总统府的装饰凹陷处,镀上一层淡银花边。

林安收回目光,看向坐在一张全能式办公桌后方的齐塞克迪·库玛西,他正在用樱花茶具煮茶,小小的杯子在粗大的手指中像个过家家玩具。

“想必您就是姆班布卡【护林人】。”

齐塞克迪拎起滚烫的茶壶,给林安倒了黑乎乎的茶水,奇异的药香弥漫开来。

“让我猜猜,你被先知推上风口浪尖,功成名就时被他困住,取而代之。那位‘真理之神’喜欢突然放个冷箭,不知不觉把人耍的团团转。”

尽管林安不清楚总统本人的神秘原型,身为【四活神】之一,“酋长”手指的继承者,他至少是源头级,【黑都】邮件来往中也提到他融合了一定“提灯女神”。

和其他陷入时间循环、浑浑噩噩的人不同,看到林安的第一眼,齐塞克迪便明白他并非这个时间线的存在。

不过没关系,再过几个小时,这段时间就要达到终点了。

经过林安的尝试,结果每当第七天的24点一过,无论他在哪里,都会被强制“传送”回到第一天大酒店的床上。

“我听他说,你才是那个背后放冷箭的人。”林安拿起茶,奇怪的味道直冲鼻腔,茶水褐黄且浑浊,“黑色的是什么?”

“草药……以及蜗牛。”

林安放下茶杯。

他无法接受除了油炸以外任何烹饪昆虫的方式。

“哈哈哈,班图的特色饮品。”齐塞克迪笑道,“护林人,‘先知’实打实地伤害了你,而我直到现在还在心平气和地和伱聊天。不妨再想想,到底该相信谁的话。”

“他说的不是真的吗?”

嘴上这么讲,林安对【四活神】的恩怨情仇已不感兴趣了。

答应坐下来并非想取得实质性的结果,而是林她早在和总统打招呼时,就放出【瓶中小人】,追着那道能量波动进入总统府。

林安分出一半的意识操控【瓶中小人】,另一边牵制住总统的注意。

扎伊的“幻想家”能量纱布般笼罩了小人,它行走于一个隐藏在水面下的平行世界,在错综复杂的走廊和房间中穿梭自如。

记录下总统府地图,林安继续听齐塞克迪的高谈阔论。

“不错,我杀了‘巫术师’和‘女巫’,因为他们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逼我将祖先的目标当做自己的目标,哪怕复兴班图这件事已是不切实际的幻梦了。”

总统转着笔,在一本笔记上圈圈画画。

“我想摆脱旧时代的阴影,我想为自己而活,这有错吗?”

“你为西洲的世家工作。”

“新纪元到来了,他们是特权的代名词,我参与进去是为了不再一次成为某位国王的奴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很正常。”

“自私自利就算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重新挑起弗兰德人留下的民族仇恨,导致班图陷入无休止的内战。这对你而言有什么意义?”

“我们需要偶尔吓唬吓唬民众,这会让他们更容易记住我的名字,但我从未想过让班图人自相残杀。或许有极端分子想要这么做,那是不对的,我很不支持。”

“你没有下过屠杀平民的命令?”

“没有,从来没有。”齐塞克迪笑眯眯地说,“哪怕他们不支持我,也是他们的权利,只要他们记住我,齐塞克迪·库玛西是他们的总统就够了。”

“事实是很多普通人被杀了。”林安盯着松垮垮地挂在总统手腕上的手表,数着倒计时。

“权力链条……意思是我可以控制我的军队,但平民煽动家和极端分子我就没法管了,我和我的军官不支持暴力政策。那些混乱完全是民间人士和极端的指挥官联合组织的。”

齐塞克迪不留痕迹地回避责任,把账算到别人头上,用目的来为手段开脱。

“大象打起架来难免会践踏草地,但大象并没有犯错,它们太强大了……你不能要求它们为了几根象草驻足。”

“哗啦啦……哗啦啦。”

【瓶中小人】的视野传来波动,林安转移了注意力,只见面前是一间橡木制成的大门。

入口两侧的鲜花娇艳欲滴,沁人心脾的熏香氤氲,伴随似有若无的长笛歌舞。

佣人是清一色的女子,看上去是女眷的房间。

【瓶中小人】周身的“幻想家”能量强烈地震颤了一下,波动来自房间另一侧。

戴维说,总统唯一的优点是对妻子非常专一,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嘎吱。”

一个短发的青年女人推门而出,她的长相平平,皮肤很白,抱着薄如蝉翼的平板,穿着一身职业白领装。

格格不入的氛围弥漫,证明她是一名神秘者。

这就是齐塞克迪的妻子?

但周围的仆人对她的经过熟视无睹,最多礼貌欠身,又让林安打消了猜想。

当她经过瓶中小人藏身的墙角时,罂粟花的胸针一闪而没,此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红罂粟商会】驻金萨沙办事处的员工。

凯文提到这里共有三名传说级,她怕不是其中之一。

当她的背影消失在长廊时,林安仍然能感觉到那股认出他的能量波动经久不衰,说明那个发现他的人还在香气环绕的女眷房间里。

难道总统府一共有两名源头级?

略一思索,林安让炼金生物跟上女白领。

“滴答。”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总统是个急性子,见林安久久不回复,用响亮的声音问道。

“我曾经也被先知的神秘术困住,后来却平安无事地出现在总统就任大典……难道你不想离开吗?”

“代价是什么?”

“我们和‘先知’有些过节,不是吗?”齐塞克迪并拢双手,“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也是潜在的敌人。”林安淡淡地说。

齐塞克迪的脸色沉了下来:“护林人先生,你的油盐不进让我很难办。”

“难办?那就别办了!”

林安忽然暴起,一脚踹翻桌子,黑乎乎的茶水流了一地。

同时,他的脑海闪过念头,幽深的坑洞于齐塞克迪的总统椅下方浮现,强大的吸引如同磁铁般拽住他的灵魂,针扎般的痛楚深入骨髓,总统如同一张薄薄的落叶般向死亡坠落。

冥界神祭!

被赫梯仪式命中的齐塞克迪不慌不慌,面不改色,双眸慢慢变换成墨绿的色泽,整个人像一只真人大小的蜡烛,微笑着融化。

油脂在林安脚下翻滚,令人麻痒的东西爬上裤管,他转动【贤者之石】飞上半空,却觉得一种压力从上下两方而来,将他往中间一挤。

“咳!”

林安剧烈咳嗽一声,猛地撞碎总统房间的玻璃飞到窗外,这才摆脱了差点被连人带魂魄被压成肉饼的结局。

这就是齐塞克迪的神秘?

话说我明明命中了他,为什么没有效果?

略一回忆,林安皱起眉头,因为刚刚打中总统时,赫梯仪式的反馈像是撕碎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齐塞克迪和先知一样也是死人?

不,哪怕“死亡”,神秘者的灵魂也不会消散——所以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神秘术才显得如此可怕!

说起来,和齐塞克迪对话时,总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呜呜呜——”

随着尖锐的敌袭警报,总统府大乱,数以千计的护卫队扛着长枪短炮从四面八方冲来。

林安特意观察了他们一下,那些士兵在放空模式中没有神秘者的气息,并非神秘者操控的傀儡。

看来齐塞克迪不是战争皇帝。

这倒是个好消息。

林安发现以总统府为中心,延伸出厚实、密密麻麻的棕榈树叶子和纱网壳,“柯默思”的能量在地上形成一层薄膜。

奇怪……

棕榈树特征的花纹真菌般快速繁殖,眨眼间从地面爬上目所能及的物体,花园长椅、喷泉中心的雕像、花园的总统园艺造型,最终顺着总统府的墙壁一路向上,覆盖了房顶。

短短五秒之内,整个世界除了对林安喊打喊杀的人,已被这种怪异的棕榈叶统治。

“入侵者,我要杀了你!”

“竟敢在总统府撒野,快点滚出去!”

“伤害了总统先生,你就是整个班图的死敌!总统万岁!齐塞克迪·库西马万岁!”

士兵们红着眼睛,追着飞行的林安大喊大叫,后者和子弹、炮弹、甚至一发RPG导弹擦身而过,尽管没有受伤,耳朵却快噼里啪啦的声音炸聋了。

为了确认总统的神秘范围和距离,林安没有搭理这群狂犬病人般的护卫队,径直飞出总统府,落在了富人区。

“啊,巫师杀人啦!”

他的到来惊得夜间散步的居民落荒而逃,只有一个戴老花镜的老太太站在原地,没看清林安是从天而降,她拍打着酸痛的腰,推了推浑浊的眼镜,口齿不清地搭话。

“帮、我捡一下假牙,诺……”

“给你。”

林安拾起假牙递给老妇人,她颤颤巍巍地掏出手帕擦拭灰尘,又嘀嘀咕咕地向林安抱怨着天气和最近的年轻人。

“你说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

林安一边敷衍,一边注视着棕榈叶的花纹,只见它们不受总统府的影响,涨潮似的涌来,吞噬了他所在的贡贝区街道。

“还是你善良,小伙——”

老太太说到兴起,直接上前拉住林安的胳膊,想从怀里掏点什么送给他。

直到棕榈叶的网格经过了她脚下的砖块,老人全身一颤。

“你怎么了?”林安问道。

谁知下一刻,还算和蔼的老太太忽地变脸,干瘦的胳膊用力锁住林安,扯起嗓子大呼小叫。

“你——你是反总统分子!该死的爱国者阵线残党,快来人啊!枪毙他!总统万岁!”

同一时间,躲起来的居民从各处探头,他们一改之前的怯懦,同仇敌忾地拿着武器,嘴里喊着整齐的口号。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金萨沙!”

“枪毙!处刑!车裂!”

“总统万岁!总统万岁!齐塞克迪·库西马万岁!!!”

齐心协力团结在一起的声音犹如战吼,直冲云霄,大地震颤,每个和林安素未谋面的居民双眸血红,死死瞪着他,一眨不眨。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林安觉得自己怕是要被这群人碾成粉末。

一把推开老人,他转身向天空飞去。

暴戾的声音在耳畔经久不衰,如影随形,林安将意识沉入瓶中小人,和它视野同步。

很好,离我不远……

这场骚乱席卷了整个金萨沙的富人区,人们游行般追着一个飞驰的人形,怒不可遏地用各种东西砸向他,包括剩菜和臭鸡蛋。

林安轻松地躲避人们的攻击,在一处十几楼高的办公楼旁边停了下来。

落地窗后的一名女人狐疑地看向窗外,她正是红罂粟商会办事处的那名女白领。

“系统,使用【尔当受罚】!”林安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向女白领的眉心。

女白领眼前一花,复杂繁琐的希伯来文从地上升起,化作绞刑索挂在她的脖子上,骤然收紧。

“嘎擦!”

光亮从双眸褪去,女白领死不瞑目地倒下了。

“咕咕咕!”

总统府中,齐塞克迪不知何时回到座椅,感知到林安的行动,他瞳孔一缩,旋即听到手表发出的叫声,预示着十二点到来。

紧接着,流逝的时间犹如咬住尾巴的衔尾蛇,再次陷入无尽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