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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九日,晨。

不知是否因为京城之下汇聚太多亡魂,连上天也为这惨烈的战争感到悲伤,今日阴雨连绵,不见天日,空气中更带着一股透骨的寒意,顺着骨头缝子往里钻。

明军士卒不时眺望一下远处的女真大营,只见女真那一杆代表皇帝的龙旗还在迎风招展。

沈炼、沈一刀、诸葛正我、方应看等一大群人走在城墙上,商讨着今日即将开始的战事。

“没想到都这种程度了,黄台吉还不愿意撤退。”

方应看觑眼看了看远处的女真大营,漫不经心的道。

沈一刀微微蹙眉,他觉得有有些不对。

已经踏足武道圣者之境的他,五感以及冥冥中的第六感都已达到极为神秘的境界。

他停下脚步,遥望那一杆龙旗。

“你们说女真人会不会已经逃了?”

众人都一愣,沈炼知道沈一刀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猜测,如今既然这样说,一定有着某种原因,他心中觉察到情况不妙。

朱月明道:“黄台吉的龙旗还在,他应该不会走吧。”

龙旗至关重要,若是连龙旗都不要就跑了,那女真的士气会跌到谷底。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旗帜的重要性就体现在其象征意义上。

这个时代,很少有军队会丢掉中军大旗乃至于龙旗逃走的。

诸葛正我道:“逍遥侯有什么想法,可以说来听一听。”

从沈一刀斩杀那狐仙之后,他在大明的地位便直线上升,就算是资历最老的诸葛正我也要给他三分颜面。

沈一刀道:“我并不是说黄台吉逃走了,我是说女真士卒逃走了,黄台吉极有可能命令多尔衮带人连夜遁逃,他则留下来断后,并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为多尔衮争取时间。”

方应看放眼远望:“黄台吉会有这样大的魄力吗?逍遥侯又为何确认是多尔衮?”

沈一刀心中那股感觉愈发明显,他确定女真大营那边一定有什么问题。

“不一定是多尔衮,也可能是其他人,最重要的是黄台吉有没有这样做?”

沈一刀叫来卢剑星:“卢大哥,集合一万锦衣卫,我要率领大军攻击女真营寨!”

卢剑星躬身应下,快步下去准备。

朱月明道:“这不太好吧,若女真没有撤退,岂不是给女真人送上消灭我们力量的机会。”

沈一刀没理会他,如今整座京城的大军都在兄长沈炼控制之下,诸葛正我习惯为了大局牺牲别人,如今沈氏兄弟代表大局,那么诸葛正我也一定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至于江湖上,苏梦枕一统黑道,是沈一刀的势力,更不会支持朱月明。

所以不管朱月明多反对,他都改变不了什么。

朱月明也知道这一点,他只是说了一句,便也不再说。

沈一刀到达城下的时候,卢剑星已经集结一万锦衣卫,他带领众人上马,打开永定门,直奔女真营寨而去。

沈炼、诸葛正我、朱月明等人则立身在城头上,看着具体的情况。

只见沈一刀纵马直趋,转瞬间便已到达女真营寨前,下一刻呜呜的号角声响彻战场,阴雨中,女真士卒的箭矢破空而至。

城头上,方应看惊咦一声,故作惊讶的道:“看起来逍遥侯的判断似乎出错了,女真士卒没有撤军。”

苏梦枕咳嗽了两声,不疾不徐的道:“二爷的判断从不会出错。”

方应看了他一眼,笑呵呵的道:“那最好。”

沈一刀挥刀,拨开箭矢。

冲到女真营寨前,他的感觉愈发明显,他几乎可以肯定,女真士卒走了。

十三万余人的大营与三万余人的大营抵近一看,就能看出区别。

“女真逃了!”

沈一刀怒喝一声,一刀劈开营门,率先冲了进去。

刀气纵横,所过之处残肢断臂处处都是,卢剑星带着一万锦衣卫跟随他冲进来,受到的阻挡与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汇聚而来的女真人根本无法在人数上迅速压制他们。

卢剑星经验丰富,他也一下便判断出女真逃走的真相。

“兄弟们,这群贼子逃走了!”

“快杀!”

沈一刀看到黄台吉,对方的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他手握金色绣龙大枪,一身甲胄,立身在龙旗之下。

“女真不灭!”

黄台吉语气坚定,然后便挥动大枪,直取沈一刀。

他是天人一品的武道强者,放在江湖上也少有敌手,可惜他面对的是沈一刀。

鬼头刀简单的向下一劈。

哗啦!

鲜血流淌,那一杆金色绣龙大枪,连带着黄台吉自身,被一分为二。

再一刀!

龙旗被斩断!

城头上,沈炼一拳重重的砸在墙上。

“黄台吉倒是好魄力,拿自己来断后,让女真士卒撤走!”

诸葛正我、苏梦枕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尽管沈炼与沈一刀已经提前在科尔沁布置归海一刀、段天涯与林平之三人,配合科尔沁蒙古截杀女真。

但那只是针对小股女真败兵,不是这十万成功遁走的女真大军。

“集结三万精骑,诸葛神侯,京城就交给你了。”

“一夜的时间,女真人逃不远,我决定立刻追击!”

沈炼看向诸葛正我,诸葛正我微微颔首,他心内也有些着急,这是千载难逢消灭女真的机会,错过这次,辽东边患不知多久才能平定。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辽东那边,袁崇焕不知如何了。

如果让这十万女真大军顺利返回辽东,袁崇焕又还没有打下盛京,那袁崇焕率领的辽东明军将会面临极大的危险。

沈炼集结裴纶、靳一川、张人凤、成是非等人,却并未让苏梦枕跟他们一起去。

苏梦枕冲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京城内,在沈氏兄弟离开后,必须留下足以代表他们的人,确保不会出现别的问题。

朱月明神色平静,方应看嘴角噙着一抹冷意,看着沈炼迅速带人下了城楼。

沈炼走后,诸葛正我目光微微一动,看向朱月明:“朱大人,你与任劳任怨率领一万京营将士,出城将女真士卒全部斩杀,筑京观,以儆效尤!”

朱月明脸上的肥肉一抖,旋即躬身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