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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拥储势力四分,刀枪林立宫外

关于周朝继位者人选的不同意见早在朝堂中存在,拥护各自推荐人选立储的事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却也区分出了不同的几支势力。

碍于皇帝虽发隐疾但身体还好,虽然就立储、传位的事情吵吵嚷嚷,却也不约而同地存有节制,只是暗里较久并没有公开过招。直到广顺三年秋七月,皇帝病重难以临朝时,各方势力的爪牙便逐渐露出,闪着点点寒光试图逼退一样窥视皇位的其他人。

虽然不关心朝政,但是武进不可能不在意皇子郭荣的未来,这也是武进的未来。为这,武进趁老武回家特意请教,到底有哪些势力盯着立储这件事?武家算其中的哪一部分?

老武这样回答:“目前可以明确看出来的大约有四股力量,士族、藩镇、新贵、武将。其中士族最可能支持的是殿前都指挥使、驸马都尉张永德,此人性格阴狠又极有城府,临大事而有主见,确实也是个不错的继承人选。”

“藩镇节度使中有不少人都与陛下、皇子一起征战多年,会有不少人支持晋王,可也有一些会支持张永德或者殿前都指挥使李重进,这完全取决于各自所许的愿望哪一方能够帮助实现了。藩镇这股力量巨大,却不完全受朝廷的约束,尤其是在皇位更迭的巨大变化中。”

“新贵这一部分里既有士族,也有新任节度使、刺史、将军,他们倒是最直接表示支持晋王继位,究其原因是希望晋王能延续陛下对他们的信任,能够保证他们的新晋权贵身份而已。”

“武将此次最支持的毫无疑问是殿前都指挥使李重进,原因简单、直接,李就是军方的代表,可以最大化保证军方的利益,甚至有可能将朝堂变成武将掌权。以前有不少武将是支持晋王的,不过前一阵陛下改换将领时他远在澶州,反倒是李重进进言不少,又些武将感其扶助之情便改换了门庭。”

武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老武评价朝堂上各方对于皇位继承人选的反应。

“父亲,那我武家算哪一支?”

“老武家是士族,我家却是新贵;为父是文官,你又是文武兼备。很疑惑吧?实质上武家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方。”老武平淡地说。

“我们总是要支持一方吧?”武家狐疑。

“应该,也不应该。要说不应该,为父是陛下老臣,除非陛下仙游才能效忠新皇。所以,武家只听皇命而不会拥戴他人。要说应该,那便是孩儿你了,你与晋王交好之事为父早已知晓,陛下其实也知道。之所以没有与你特意说起,便也是希望你这样做下去,但不代表武家。”老武语气仍是淡然。

“明白了。孩儿知道该怎么做。还有一件事要问父亲,那四股势力定是有人牵头,都是何人?”武进想问清楚,虽然没有表态是否参与夺嫡之争,但他知道支持晋王是获得权势的最好途径。历史上记载郭荣继位顺理成章,并未遇到如此严峻的争夺态势,武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到来对历史有所影响,还是以往的历史真像并未如实记录和保留下来。

“自古以来五姓七望乃是真正之门阀士族,现在虽有影响却难以擎领乾纲。还有一些士族是魏晋之后才崛起的,他们中影响最大的要数你师祖冯阁老了。藩镇里除了南阳王安审琦和淮阳王符彦卿是一定支持晋王的,其他节度使以观望者居多。”

“新贵中倒是有几人堪称人杰,如户部侍郎范质、判三司李谷、枢密副使郑仁诲,中书侍郎王溥,他们早与张永德有冲突,必会支持晋王。”

“武将中禁军大多是张永德和李重进的下属,自不必说。京都军力本就在其二人的掌控之下。晋王虽有部分城防军和开封府官署步军,相比不到千人,与京都内和城防近九万禁军相比不值一提。邺都、澶州、大名府的府兵倒是可被晋王节制,但一旦有武争断是来不及的。”

老武从武进闪烁着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想法,将掌握的情况言简意赅地讲了出来。

“进儿,为父猜到了你的想法,扶植晋王确实可以一步登天,但是不成该如何?你可想到?”老武叹息了一声,还是问了出来。

武进长叹了一声。

“父亲,晋王才是大周存国之选。张永德只会被门阀士族支配,若有不从之日便是内战之时,无论谁赢大周都会亡;李重进只能坐视藩镇割据势力膨胀,逃不脱中原分治的命运,大周亦亡。唯晋王有压制士族,削减藩镇,中央集权的大志!有大周的长治久安和未来一统中原的决心!”

“进儿,你可想到过,门阀士族能在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十朝代、三千余年典故里一直存在的原因吗?晋王虽有大志,政治一途难以超越唐时太宗之能,那可是千古一帝;大周土地虽广,却远不如隋时富足;人虽众多,却不及唐人齐心。你虽才能出众,却如何比得房谋杜断?以何弥补晋王如今实力上的种种缺失?换句话说,不历生死你如何做得?为父如何舍得你以身涉险呢!”

老武也像武进一样长叹了一声,接着说:“晋王若胜必是险胜,实力大损之时你必为其重用;张永德胜,只要不故意得罪应该无虞,你文采卓然可补其文识;李重进胜,军器监之能早已为他所注意,你得重用亦情理之中。无论如何,如果你能旁观,都比竭力助晋王更好。”

“父亲,晋王必会继位,进愿赌一场。家中资财已几世无虞,父亲早可以归隐,至此时必是想随陛下度此危难。月前已经安排车马舟船,但请母亲早去海州,晋王登基后再回方好。”

“不必了。武家我这一枝只有你一子,你在何处我们便也在何处。上次你遇险时,我与你母亲不在眼前,此次便让一起陪你吧。人若不在,身外物无需顾及,作不得什么。”

“父亲!”

“不必多说了,就如此吧。其实,助晋王只是相对难些,并非败局,况且为父还离陛下最近些。近几日为父会侍驾,找时机自会探问陛下意见。只是消息该如何从宫内传出呢?”

“可托少府王上监,但不宜明说。只是讲我近日多在监内监工,母亲想念早日返家,我就知晋王为陛下所选。若有南平友朋自远方来,则是李重进得陛下意。若传为陛下送些新书,便是张永德。”

“可以,便如此吧。”

两父子约好后,第二日各行其是。

老武确实找到机会并取得了皇帝的再次首肯,晋王得位是皇帝之愿。有意无意地见到王上监,在护卫和其他宦官的关注下,老武请上监见到武进时代为嘱托其要探家。王上监非常识趣赞赏武进一心为公的举动,也为有如此属下欣慰不已。当然对老武的嘱托一口答应,还让随侍宦官亲自去军器监通知。

武进那一日返回军器监,准备为可能发生的最为困难的情况做好准备,他不惜以武力助晋王郭荣登基。他准备的物件主要有三样:第一是滑翔翼;第二是重甲;第三是最近又强化的手弩。

军器监目前有几项秘密研究项目,其一就是有骨架支撑的滑翔翼,就是仿照鹰隼的翅膀制作骨架和使用布面代替羽毛制做。

这个物件并不稀奇,自古以来便有无数飞行梦想家们模仿制造过各种各样的翅膀,但是无一成功。原因自然有这样几种:人类的体重与鸟类相比过于庞大,再大的翅膀也不能提供完全克服地心引力的动力;人造翅膀的材料和结构达不到实际需要,耐用性极差;人力耐久不够,不能一直为双翅提供动力,即使严格训练后也做不到。因此,翅膀造出来只能滑翔用,所以武进管这套设备叫做滑翔翼。

滑翔翼制作中最为稀奇的是铝合金制作的骨架连接器件,确实是铝合金制作的,没看错。关于铝的炼制方法,其实早在周朝时便有典籍记载过,只是不详细。铝这种金属在现代取得的最好办法就是电化学方法,这在此时根本做不到,武进能够得到这一大块铝是极其罕见的文物,是用铝筑成的一个鼎,大约有二十余斤重。其价值远超同重黄金、白银价值几倍。

得到这鼎,武进要感谢王峻,因为这物件就是王家的东西。鼎的体积不小,但是重量却极轻,外观为黑灰色,应该是长期氧化造成的。此物本是王家族祠里进香用的,是在查抄中被人发现,但弄不清楚是和金属才到了武进手下的匠户那做鉴别。匠户不识此物,才抬到了武进那求证,最终被武进花重金从物主手里买下。

家财无数的武进能重视铝,一定是有特殊的原因,就是正制作的滑翔翼骨架关节连接材料难找,没有既轻又刚度合适的物件。正是铝的出现给了武进一些希望,当然他也为此付出了三十两黄金的对等价格。刮去外观的黑灰色,武进竟然看到了纯铝反射出的淡淡的金属光泽,他实在不理解为何在此时代竟然遇会到如此纯度的铝。

鼎是小鼎,材料不算多要省着点用,为了试验出铝合金还要浪费掉一些。为此,武进不仅动员了全监最好的工匠,甚至还差人远赴翠云峰上清观请来了一位神仙级的人物——北天师道弘旻道长。请道长来可不是为了做法事,而是因为一样道家独有的神技:炼丹。弘旻道长承继了道家炼丹术,甚至连已经失传的唐时药王孙思邈的《丹经》也曾有缘得见,还从中学到了火药、稀有金属的鉴别和提取之术。

弘旻道长来找武进当然不会是为了钱财,毕竟此时佛道两家是社会中财富的顶流阶层,作为道家里极有辈分和修养的神级人物,绝不会为了些许钱财折腰。道长也是为了这块铝材料才来的,因为武进答应会将用不到的铝材送他一部分。

道长确实研究炼丹多年,经验十分丰富,仅靠着烧制矿物的火焰颜色便能初步分析其中含有的元素。在数次试验后果然制作出了一些矿粉,加在铝中炼制可以明显提高合金的硬度和强度。武进也不是一窍不通,从现场制作中加热、凝炼的一些情况分析这些矿物质中应该主要含有镁、锰等元素。向道长询问可有提纯之法,却被告知为道家不传之秘。

得不到也不能强抢,尤其是在老道脑袋里的东西,下不得手。武进只好将老道敬为上宾,甚至请郭大勇带着武家最新研究成功的颗粒火药来诱惑老道。老道果然就好这口,在向其信仰赌咒发誓绝不泄露武家半点机密后跟着大勇去了爆竹作坊,看样子还要在那住上一段时间。且随他去吧,要是能笼络住这个炼丹专家,以后必然会有很多收获。

武进在老道看不到时也嗤之以鼻,这些伎俩也就是现在还能张狂下,要是到了后世估计小作坊都不屑一用。再看不上也没办法,现在的金属炼制工艺就是这么落后,有明白点的就比什么都不懂强了很多。武进也不去想几年后的武宗灭佛运动,现在还是主动和弘旻道长交好比较有用,他还给道长制作了一张黄金打制的军器监聘书,让不喜钱财却好名声的道长很高兴。

按照道长的指点,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各种矿物粉末的加持下,还真是鼓捣出了硬质的合金,就像后世铝合金一样又轻又结实,虽不比碳纤维但是已经远超预计。在用模范制作出各种转接头后,武进又不计成本地雇佣大量樵夫去山林间寻找最好的铁木,以军器监名义买下再由老匠造按照图纸逐一手工制作部件,一月内陆续制作好了三款改进型滑翔翼骨架。

盔甲也是得了老道的指点,使用了硫化酸来为精钢打制的甲页进行酸处理,就是酸洗。大约四十度的温度上的清酸可以清除甲页上的残留物和氧化物。酸洗过后,甲页即使在水中浸泡也很难生锈,重量也因为去除不必要的残留变得轻盈,同时也增强了金属的韧性,减少了遇力后碎裂。

骨架方面武进原想设计成可以伸缩的,方便携带及需要时展开。可惜铝材实在有限,不能用来制作背部系统平台,铁木虽然够用却不够硬度和耐用度。再有折叠的结构相对复杂,出现问题的概率也大很多,不容易维修。考虑再三,武进最终选择的可以临时进行组装的固定翼款式,尽可能节省铝材和减少故障率。

滑翔翼的骨架差不多了,两翼的风阻材料也得逐步改进。用上等丝绸制作的面料,用丝线是一般丝绸的两倍左右,基本上做到细密少透风。布料还涂了用树胶提炼出的一种透明胶质,薄薄一层就可以隔绝透气,还有一定的弹性,实在是合用不过。

东西总算是制作出来了,但是却没法试用。武进舍不得拿手下的百战老兵去尝试,可是除了老兵也没有人敢穿戴这一套滑翔装备从几十米高处滑下,尤其是在黑天。武进左右为难,索性自己带了铁东去尝试。

两人命铁卫在操演场上以一丈间隔点起两排火罐,又将周边的楼台也加倍了松明火把照明,才各穿戴了一套滑翔翼来到十几米高的了望台上。铁东想先跳下,却被武进阻止。毕竟前生专业过,再生疏也比铁东强很多。向铁东再次讲好了如何跳下,如何控制姿态,如何减速降落等,直到铁东一一复述完整才准备跳下。临着要跳时却觉得腿肚子转筋,心里咚咚擂鼓,更别说头上淌下来的冷汗了。

使劲定了定心神,又回头看了眼瞪着牛眼一动不动的铁东,双臂分左右穿过两个牛皮固定环,手拉住了飞行翅远端的把手。躬身后仰头朝向前方,再双脚并立使劲蹬地,跃出塔楼后迅速调整姿态让双翅尽可能迎风以削减落地重力。还好,骨架和面料都很结实,终究是在空中滑了起来,在兜转了几圈后还真是降落在了两排火罐见的空地上,虽然最终的姿势是扑倒……

在铁卫的帮助下爬起来,走到一边拆下了飞行翅检查了一遍,除了翼尖着地时有磨损外并没有结构性的损坏,已经很超想象了。收好组件放入黑色布囊,又检查了一遍周身没有任何损伤,武进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向了望塔上的铁东。上面一团漆黑,倒是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一个黑铁塔一样的人的轮廓,一动不动。

“喂!铁黑塔!你干什么呢?”

“进哥,我他娘的腿有点抖。你是什么时候掉下去的?”

武进扶额,却擦下一把冷汗来。

“铁哥,你还是从梯子下来吧。等明天白天找没人处再试。今天是鬼迷心窍了,没必要大晚上的试这个。”武进才想明白,大黑天的铁东如何能看清他如何操作滑翔翼下落。

“哥,你这不就是进哥常说的“怂”了么?快跳下来呀!”生性跳脱的铁卫在旁边瞎起哄,被武进一脚踢在屁股上才消停会。

还有一样是强弩,改进是增加了一种变种,生产出了一种可以五发连续发射的手弩。其中最特别的是弩箭不用一支支安装,而是使用一种铁皮制作的箭匣预装好了短弩箭,每次上弦前更换箭匣即可获得持续火力。由于弩箭短又没有稳定尾翼,所以射击距离上变短。在近战中这种改进却有很大的实用性,尤其是两军近距离对战时,早一瞬恢复打击能力就是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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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顺三年七月秋,契丹卢台军使张藏英来朝;九月,吐谷浑党富达等人来朝;十一月,党项使吴帖磨五来朝。按照常理来讲,外使来朝除鸿胪寺要做好接待外,一般被朝见国的皇帝都会找适当时机接见以示重视。可是,周朝皇帝却一直没有召见外使。十二月,自十月便出发的奉迎神主使冯道到达西京,其护送的四庙神主迎于西郊太庙。

这几件事都预示着皇帝病情越发严重,已经到了不能会见使节的情形。同时,遣使接神朝拜太庙都说明皇帝对自己的病情已经不再抱有更多希望。这几点信号传出后,京都形势立即紧张起来,皇宫内外都有几倍于以往的禁军和护军围绕看护,每此轮值军兵都有千余人。皇宫周边一时间刀枪林立,院内御林军、院外禁军相互监督,两部分背后的两位大佬张永德和李重进之间也很有摩擦起火的可能。

又一件事更加深了外界对于皇帝身体状况的担忧,就是另一位从龙之臣天雄军节度使王殷之死。王峻被贬谪为商州司马后,不久便病死于路途中是官方解释,但是不是真的病死却有多种不同说法。王峻的结果传到王殷耳中时,王殷却认为这是皇帝要革除权臣的信号,十分惧怕。

广顺三年冬天,皇帝决定不久后将在南郊祭天,王殷请求从藩镇进京朝见得到许可,并让他负责朝廷内外的巡逻警卫。王殷习惯了在封地进出都有几百人陪同的场面,在京都也不加注意,甚至还向皇帝要求增拨士兵武器。皇帝到底是对老臣看重一些,也只是没有增加卫队而已。但是朝臣却因为王殷有威胁到皇位的势头而担忧。

皇帝得知朝臣们的想法,在关键时刻只能先处理王殷。他强撑病体坐在滋德殿上,等王殷进来问候时下令抓住他,下令把王殷流放登州。王殷出了都城,便被早就埋伏好的朝臣安排的人手杀死。王殷死去的消息传回滋德殿,皇帝也只能流泪感叹,下令澶州主帅郑仁诲赶赴邺都抚慰王殷家小。郑仁诲是如何抚慰王家的,以后再说。

要讲一方大员王殷之死,其实是想说明这时形势的混乱与敏感。即使大权在握的皇帝也已经身不由己,只能顺着大多数朝臣的意见行事。

皇帝到底会将皇位传给谁?是不是仍是按照历史的轨迹由晋王郭荣继承?武进在其中又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一切将在下一章中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