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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所有人都陷入到沉思中,司马枫再次环顾了众人。

接着他继续用悲愤的语调说道:“现在这黄州城内是酒肆客栈歇业,市场店铺冷落,百业凋零,民不聊生!”

“而乡间呢?更是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甚至有许多人已经开始了背井离乡的逃离。”

“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幼儿,在营地的角落无助的哭泣!”

“那老人,在破屋内孤独的死去!”

“这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嘛?”

“这是我们甘愿为之抛头颅,洒热血奋斗的目标吗?”

司马枫的声音高亢,众人抬起头看向了司马枫,却没人敢言语。

于是司马枫接着放缓了语气说道:“黄州的悲剧一幕幕发生在眼前,为此甚至我都怀疑过是自己能力的问题。”

“毕竟我自认为没有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没什么夫子教导,高人指点。”

“然而这几个月,我下盛京,流姑苏,上蕲州,去江州,看到的情况都是大同小异。”

“我很惶恐、彷徨、无助!”

“谁?谁能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

“为什么啊?”

司马枫撕心裂肺的呼喊,同时双拳重重的捶在桌子上。

他的一番话虽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也确实是发自肺腑。

下面的人有没有感动到他不知道,但此刻的他显然先感动了自己。

实际上在座的这些人经历虽各不相同,但走到今天看到当下的局面,大都也是感同身受。

过去大家都是对这房间里的大象,视而不见。

而今天当司马枫把这个话题抛了出来,所有人呼吸都变得无比的沉重。

因此在司马枫结束发言后半晌,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片刻过后,李二喜这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接着就见这货边哭,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郡王大人啊,你不要自责!”

“其他人有些事情可能不清楚,但我可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啊!”

“你为这太宁军和大顺新朝,在野猪坡坠过崖,在下马庄落过马、中过毒,还在那永平挨过箭。”

“更是别提最近在那济江大盛泽里,到鬼门关上走过了一遭。”

“你的眼光、才智、能力和心胸,那是旷古烁今,无人能比!”

“没有你哪有这营造司?哪有这快枪、重炮?哪有这炸药、医药?”

司马枫坐在上方阴沉着脸沉默不语,内心却是在暗暗地看着李二喜这小子的表演。

其他人把李二喜的这些话都听了进去,特别是营造司这边的人听得都是都频频点头。

而那李二喜接着说道:“黄州如今百业凋零,百姓凄苦,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这岂能是郡王大人您的错?”

“我原来就是一个小工逃丁,可能比大家年长几岁,但也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

“不过有个自家的事情,我也拿出来跟大家说说。”

“我这大半年前,承蒙郡王大人照拂娶了亲。”

“没想到因为这事,还让这黄州的皮营主对郡王大人心怀芥蒂,多次参劾大人。”

“不仅如此,她还说我们夫妇二人,不能在一地共事。没办法郡王大人把我调回黄州。”

“可我那夫人有了身孕,哀求那皮营主调到黄州做个女工,她都不答应!”

“她说着黄州男人他不管,女子她想怎么揉捏都是她的事!”

“就算是要了哪个女子的命,别人也不能放个屁!”

“我那夫人自幼体弱多病,我这都二十好几,指望这腹里娃娃续香火。”

“百姓的凄苦我们看在眼里,可自家的事情是痛在心里啊!”

“这男女分营,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猪狗都还有个自己的窝!我们想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都不行!”

听到这里,那于大江砰的一声,重捶了一下桌子。

然后他起身看着司马枫说道:“军统大人,我们蓝营后军都唯您马首是瞻!”

“这李二喜,也是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的家人就是我们家人,他的香火也是我们的香火!”

“我请命带着斥候把那女营包围起来!”

“你是一州之牧,就是这黄州的天!”

“她们敢在对黄州的事情指手画脚,我抽她们几个耳光都是轻。”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让她们身首异处!”

此时的司马枫,却稳坐钓鱼台般,向于大江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于大江坐下后,司马枫缓缓说道:“于检点是性情中人啊!敢为兄弟两肋插刀,我很欣赏你!”

“与有肝胆人共事,从无字句处读书!一直是我的人生信条!”

“当下围困女营,乃至将她们制服,对我们来说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然而这以后呢?”

“以后我们该如何?黄州的百姓该如何?”

“逞一时痛快容易,可我们要有个长久的思虑!”

这时还是于大江接话了,他回道:“郡王大人,您就是我们的肝胆!”

“您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还是那句话,我斥候连的125个弟兄唯您马首是瞻!”

“我这里撂一句狠话,郡王大人但有所号令,敢不从者,我于大江第一个灭了他!”

说完于大江露出了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特有的杀气,恶狠狠的瞪着其他几个军官。

紧接着宁文德、司铁民、俞书海、刁万勇几人纷纷站起来表态,听从司马枫的调遣。

而见到军官都站了起来,李二喜也带头领着这些厂矿的头目纷纷表态。

石天佑闷葫芦,也跟着来了句:“枫哥,听你的!厂矿这边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司马枫一副感激动容的表情,示意各位坐下。

而那司铁民坐下后,还嘟囔道:“无论是大济还是大顺,都是什么好东西!”

“军统大人,您让我们打谁我就打谁!”

见有人主动跟上了节奏,司马枫平静地道:“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

“今天我也想听听,大家打心底里,对这大顺新朝到底怎么看?”

话音刚落,那司铁民一嘴接了过去。

他大大咧咧的说道:“俺是个逃难的饥民,加入到这太宁军,纯粹就是为了口饭吃。”

“进蓝营之前打字不识一个,是教习、书记员教俺认字。”

“大道理俺更是不懂,但从小就知道,那公鸡和母鸡都要一个窝。”

“这男女分营,纯粹是鸡屁股拴绳,净扯淡!”

“话说这男女分营,天帝、东王他们那么多娘娘、宫妃怎么不分营?”

此话一出,马上就有人接话了。

“是啊!说是天下男子皆兄弟,有只顾自己娶嫂子,不管兄弟续香火的嘛?”

“有肉同食,有钱同使,他们吃的什么?过的什么日子?”

“百姓不知道,我们这些老兵多多少少也有些听闻!”

“我们这些当兵的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个打手或奴才。”

“而百姓在他们眼里,猪狗都不不如!”